第36章 出門逛逛
沈云容扶著錢李氏慢慢的在院子里走著。
“外祖母，您不要著急，多走走，多活動，會慢慢好起來的。”
“云容不用安慰我，我這一把年紀了，早就看開了。真到了那一天，我就能去見你外祖父和母親了?！?p> “外祖母不要說這種話，總會好起來的?！?p> 錢李氏看著如此嫻靜溫柔的沈云容，更是歡喜的緊。
“云容啊！你雖說是個姑娘家，也該出去走走。過幾天不是要選神女了嗎？讓環(huán)兒帶你出去逛逛，裁幾件衣裳，添置兩件首飾，再買些胭脂水粉，女孩子不要打扮的太素靜了。咱錢家雖然不比以前，也不能太寒酸了?！?p> “外祖母，我其實不喜歡出風頭。”
“好孩子，這不是出風頭，這是給我們錢家爭光的事??！如果能選上神女，咱們錢家明年一整年都不用交稅呢！”
“原來還有這樣的好事。”
“是??！”回到堂屋，錢李氏坐到椅子上，環(huán)兒端上茶來，錢李氏喝了一口，長出了一口氣，道，“臘八大祭是咱們淮北縣的傳統(tǒng)，到了年底，一年豐收之后，便要向皇天后土、滿天神佛祭拜，拜謝他們的保佑。而每次大祭，都要選出四名年滿十六歲未曾婚配的女子，由她們代表老百姓來完成祭拜之禮?！?p> “哦，是這樣的?！?p> “咱們淮北城的大祭十分有名，每次大祭的時候，城門大開，周邊城鎮(zhèn)的人都會來觀禮，做買賣的人也多，所以整個淮北城里非常熱鬧?！?p> “聽您這么一說，這臘八大祭倒是可以一去。”
“是?。‘斈昴隳锞褪悄昙o小了些，不然以你娘的容貌品性，也能當神女的?！?p> 提起沈云容的娘，錢李氏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外祖母，我娘已經(jīng)去了，您就不要傷心了。我娘沒有怪過您?！?p> “她嘴上不說，心里怎么能不怪呢？
說著，錢李氏的眼圈又紅了。
沈云容不知道她娘有沒有怨恨自己的父母，她是挺替她娘不值的，曾經(jīng)對外祖父母沒有什么好印象。但見到錢李氏之后，知道她當年也是無能為力，現(xiàn)如今每天都在自責，心里的那份怨也就消散了。
沈云容勸了幾句，錢李氏的情緒終于好了些，拍了拍她的手，慈愛道：“好孩子，我能看到你，就再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既然錢李氏讓沈云容出門轉(zhuǎn)轉(zhuǎn)，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而小離在家里被關了三天，早就關的煩躁不已，聽說沈云容要出門，當然要跟著。
錢李氏笑瞇瞇的說：“你去不要緊，要跟緊你姐?？煲D八大祭了，城里人多，你不要走丟了?！?p> 小離聽說可以出門了，嘴巴樂的合不攏。聽了錢李氏的話，連連點頭。
“外祖母，我記得了?！?p> 錢李氏見小離如此乖巧，越發(fā)喜歡。從懷里掏出一塊銀子，放到沈云容手里。
“云容，讓環(huán)兒跟你一起去，給你和小離添兩件衣裳?！?p> 沈云容怎么能要老人的錢呢？
她把錢還給老人，“外祖母，我不缺什么，就是想出去逛逛?！?p> 她一路跟溫承素同行，除了在醉仙樓那一次溫承素請客吃了一頓大餐，后來一路都住在農(nóng)家，或者是他曾經(jīng)救治過病人的家里，吃住都不花錢，即便是在外吃飯，吃的也很簡單，而且大部分是溫承素出錢。
她曾經(jīng)想跟他算賬，溫承素臉一沉，道：“你非要跟我算這么清楚嗎？那我們又何必……”
他的話沒全說完，但沈云容已經(jīng)明白了。如果非要算的這么清楚，何必跟他們一起走呢？
來到錢家之后，吃的用的都由錢李氏一手操辦，根本花不到沈云容的錢。
所以，沈云容手里還有那么一點兒錢，再說，她出門也不是為了買東西。
錢李氏見她推辭，沉下臉來，“云容，你有沒有把我當外祖母？外祖母給你錢，不是應該的嗎？”
沈云容不想惹老人生氣，只能收下。
沈云容換了身衣服，便帶著小離出門去。
在大門口，遇到了扶著丫頭在院子里遛彎的秋菊。
秋菊站住，笑著跟她打招呼，“喲，幾天不見，姑娘越發(fā)標志了?？催@穿著打扮，是要出門去呀？”
因為到了城里，還住在錢家，所以沈云容恢復了女孩子的裝扮。
今天她穿了件淺粉的短襖，深紅的羅裙，外面罩著同色的大氅，料子都很普通，不覺得有多出挑。
她對錢松的兩個女人都沒什么好感，聽秋菊這么說，更覺得別扭，所以只是淡淡的應了聲。
秋菊摸著肚子，嘆了口氣，“過幾天就要大祭了，城里定然熱鬧的緊，要不是我肚子里有了老爺?shù)暮⒆樱嫦肴タ纯茨?！我最喜歡吃城南醉酒坊的叫花雞了，可惜，老爺不讓我出去?！?p> 她說了半天，沈云容只是淡淡笑了笑。
“姨娘身子重，確實不該出去?！?p> 說完，拉著小離就出門了。
秋菊見沈云容出了門，才狠狠啐了一口，“切！不過是個姨娘的女兒，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仗著老夫人寵她？等老夫人沒了，看她怎么神氣！”
春香低聲道：“秋姨娘，您不要這么說，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姨娘的孩子……”
她話沒說完，秋菊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說話的？她能跟我的孩子比嗎？老爺膝下無子，我的孩子就是長子嫡孫！”
春香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秋菊，“你、你打我？”
“我……”
秋菊的眼神閃爍，不敢看春香。
她跟春香一起來到錢家，春香比她年長一個月，像一個姐姐一樣照顧她。她挨了打，受了委屈，病了，都是春香開解她，照顧她。
春香并不贊成她爬老爺?shù)拇?，當姨娘，但她真的做了之后，還是對她悉心照顧。
秋菊心里有那么一點點愧疚，可低頭看著自己凸出的肚子，那點兒愧疚全都消失了。
說我的孩子是庶出？哼！我早晚要當夫人！
她抬起下巴，斜睨著春香，“你不相信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我秋菊成位這錢家的夫人！”
“喲！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錢氏站在正房門口，冷冷道，“只要我在錢家一日，你想做夫人，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