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講完事情的經(jīng)過,你難道不覺得是我比較占理兒嗎?”葉輕舟用下巴和肩膀夾著手機,一只手按著蝦尾,一只手用牙簽去挑蝦線。
電話那頭的衛(wèi)云晟連連稱是,“確實是你比較占理兒?!?p> “那我為什么這么被動呢?”
真是發(fā)自靈魂的一問,您是當(dāng)事人您都不明白,何況一個隔著大西洋的局外人。
衛(wèi)云晟:“……”
“你別說話,我知道,因為我有一個豬隊友!”杜曉月自詡采訪過多少明星大腕,訪談過多少社會精英。這一切在陸戰(zhàn)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一個眼神就像一道軍令,根本容不得抗拒。
“你先別急著罵曉月,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主要還是你倆命中注定是一對?!?p> “且,你先前不是還說咱倆是命中注定呢嗎?”葉輕舟利索的切著干辣椒和蔥姜蒜。
“那,我說那話的時候不是年幼無知嗎?”
當(dāng)他看到嬌小的葉輕舟把一個調(diào)戲她的高大的美國佬揍得滿地找牙的時候,他對葉輕舟說:“我突然覺得人活著不能太信命?!?p> 然后,葉輕舟遺憾的放下了挽起的袖子。
“你現(xiàn)在開了個破偵探社,給有錢人尋個三兒四兒的,就突然開了天眼了嗎?”毫不留情的打擊冷冷的往衛(wèi)云晟臉上拍。
“我說祖宗,你這張嘴能消停會不。我這快偵探界的金字招牌被你貶的一文不值。”
“嘶!”燃?xì)庠顕娚涑龌鹈纭?p> “這個點了,你又做什么菜呢?”衛(wèi)云晟的耳朵特別好使,一下聽出了火苗舔舐鍋底的聲音。
“干炒牛河,他不是讓我去監(jiān)督他嗎,我饞死丫的,饞不死他我熏死他?!?p> 掛了電話,葉輕舟往鍋里放入剛才切好的辣椒、香蔥、姜絲和蒜粒。待爆出香味后,放入挑好蝦線,頭部切好小口的大蝦,拿鍋蓋悶出紅油。
這當(dāng)口兒用食用油搭配生抽老抽給河粉做個全身按摩,省得入鍋后黏成坨坨。
鍋里大蝦頃刻就熟,隨后放入河粉,不能用鏟子,會鏟斷河粉破壞賣相。直接顛勺,高溫火苗帶著熱浪讓河粉瞬間升溫,外焦里嫩彈性十足。
放入院子里新割來的韭菜,快速調(diào)味。起鍋裝盤。
做完宵夜,葉輕舟覺得心里的郁悶祛除不少。果然,做飯能修身養(yǎng)性,陶冶情操。
陸家,陸戰(zhàn)北依舊穿著一身正裝,正坐在廊下看書,說是看書,他半天沒翻動一頁。
圓桌對面還擺著一只藤椅,上面特意放了一只柔軟的黃色抱枕。桌上的玻璃瓶里插了一束玫瑰花,一看就是為了等某人而準(zhǔn)備的。
等到小朱第八次問盧伯,“葉小姐還來不來,不來我就睡去了,這兩天陸總起的越來越早,我快挺不住了”。
盧伯拍拍他的腦袋,“要困你先睡,有什么進展我明天告訴你”。
正說話間,門鈴響了。
小朱立刻生龍活虎的跑出去開門,一點困意也沒有了。
葉輕舟穿了一條大花的闊腿人造棉褲子,腳下踩著那雙明黃色拖鞋,走起路來像帶著風(fēng)。左手端著一個鵝黃色湯盤,右手拿一個叉子。
這造型雖然看起來很愜意,但對比陸戰(zhàn)北一身筆挺的西裝外加锃亮的皮鞋和紋絲不亂的發(fā)型,怎么看她都是誠心來氣人的。
“好香啊!”小朱和盧伯已經(jīng)被食物吸引,同時發(fā)出感慨。
葉輕舟深深看一下盧伯,“今天你家的大胖蟲真乖哈,沒爬出去偷吃?!?p> 這句只有他們倆人能聽懂的話,讓盧伯老臉一紅。真香可能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看著葉輕舟越走越近,陸戰(zhàn)北的眼神越來越亮。她不情不愿的鼓著腮的樣子像極了小河豚,雖然有毒但是難得的美味。
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葉輕舟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沒粘東西。
“坐!”陸戰(zhàn)北簡潔的點了一下對面的藤椅。
自己的這身打扮難道還不夠夸張?
葉輕舟悄悄側(cè)身,從玻璃門上看兩人的影子,這對比真是慘不忍睹。
“葉小姐今天真好看!”陸戰(zhàn)北向來低沉磁性的聲音,因夜色染了幾分喑啞的性感。
葉輕舟使勁盯著陸戰(zhàn)北看了看,從他臉上看不出絲毫諷刺的意味。
白嫩的小手伸向他的額頭,這突然的動作讓陸戰(zhàn)北想條件反射的閃躲,但他忍住了。
葉輕舟的手微涼,覆蓋在他的額頭上,有片刻的柔軟。陸戰(zhàn)北覺得心里有東西破土而出,他不排斥葉輕舟的觸碰,甚至貪戀她的撫摸。
毫無疑問,這再一次印證了他的內(nèi)心,葉輕舟就像一束光,她的一切都吸引著他。
“沒發(fā)燒,說什么胡話?你確定這樣穿好看?”葉輕舟一邊用叉子挑河粉,一邊問。
陸戰(zhàn)北盯著叉子上閃著油光又飄著焦香的河粉,湊近她低聲說:“昨晚剛學(xué)到的,無論何時何地一定要夸女士好看?!?p> 啥?什么意思!
然后,然后葉輕舟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咬住了叉子,把那坨預(yù)備用來饞死他的河粉吃掉了。
“咣當(dāng)”一聲,叉子掉到了盤子里,葉輕舟不可置信的控訴:“你不是有潔癖嗎?那叉子我用過了!”
“我的潔癖是有選擇的?!标憫?zhàn)北順便收繳了整盤的牛河和那支叉子。
“宵夜不錯?!彼\懇的點評。
葉輕舟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塌,陸戰(zhàn)北好像和傳說中的那個不近女色的,冷酷潔癖龜毛大王判若兩人。
他就穿著這么一身貴氣的衣服低著頭吃牛河,小朱和盧伯激動的恨不得掏出手機拍下這一刻。
如果說有什么東西能治愈陸戰(zhàn)北的潔癖,那一定就是愛情。
夜深了,晚上還是有一點冷的。葉輕舟摸了摸自己泛涼的手臂,陸戰(zhàn)北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刻解開了自己的西裝扣子。
當(dāng)還帶著溫暖體溫的外套披在肩上,他的氣息立刻將葉輕舟包圍了。
曾經(jīng)也有人將外套裹在她身上,可是后來不也成了幾乎將她的意志摧毀的最后一根稻草。
葉輕舟有瞬間的失神,陸戰(zhàn)北看在眼里。
“不用,我不習(xí)慣用別人的東西?!比~輕舟回過神來,推開了披在身上的外套。
陸戰(zhàn)北沒有強求,他知道,有些事是急不來的。
“干炒牛河可是宵夜之王,何況又是我精心烹制的,罰你洗碗吧!”葉輕舟將盤子和叉子留下,自己走了。
陸戰(zhàn)北觸動了葉輕舟心里的那根弦,沉寂了很久的那根記憶的弦。
陸戰(zhàn)北知道,撥動這根弦,葉輕舟會痛。但他會輕一點,再輕一點,不會讓她白白受苦。
“你今天真的很好看,明天也這么穿吧!”他惡作劇的大聲說。
葉輕舟的背影停了一下,隨即也大聲回他:“陸先生的審美這么獨特,j市的名媛們知道嗎?”
“也許你可以教教她們,怎么能成為一個讓陸戰(zhàn)北感興趣的女人!”
“可以考慮?!?p> 倆人都變得像個小孩子,隔著一道墻還在拌嘴。
盧伯終于明白小北為什么會對葉小姐動心了,那就是開心,和葉小姐在一起他會變得開心。
葉小姐雖然看起來不好接近,其實是人美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