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縣北城區(qū)監(jiān)牢,刑房。
一名獄卒模樣的矮個青年正有氣無力的揮舞著皮鞭,同時嘴里喃喃自語:“說.....說不說?”
在他的正前方,一個滿是血漬的木樁上,綁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囚犯。
這囚犯穿著單薄的血衣,渾身傷痕,手腳被冰冷的鐵鏈固定住,無法動彈。
一道道鞭笞下,他仍垂著頭閉口不言。
哐當(dāng)!
這時,幽暗走廊的盡頭傳來鎖鏈滑動的聲音,應(yīng)該是門被打開了。
繼而傳來腳步聲。
一名腰挎長刀,頭戴幞頭的干瘦獄卒朝刑房這邊走了過來。
不到片刻,他便走到了矮個獄卒身前,皺眉問道:“他說了嗎?”
矮個獄卒提著小皮鞭,指著木樁上的囚犯氣喘吁吁道:“這,這家伙,什,什么也不說!”
“什么也不說?”干瘦獄卒握了握腰刀:“是你不夠狠吧!”
矮個獄卒動了動嘴,欲言又止,他從干瘦獄卒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嘲諷和不屑,于是把頭深深的埋進(jìn)了褲襠里。
干瘦獄卒冷哼了一聲,沒再搭理他,徑直走到囚犯身前,一把抓住囚犯的頭發(fā),惡狠狠的說道:“小子,嘴挺硬啊,我看你能挺到什么時候!”
話音剛落,他順手提起木樁旁邊燒得火紅的烙鐵,直接戳在囚犯的胸口!
?。?p> 滋,滋......
伴隨著焦糊氣味的慘叫聲彌漫在整個刑房。
干瘦獄卒一邊用力的戳著烙鐵,一邊獰笑道:“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就在干瘦獄卒快要陷入癲狂的時候,那名囚犯終于忍受不住劇痛,直接昏死了過去。
干瘦獄卒見囚犯沒了反應(yīng),心有不甘,于是滔起一瓢冰水,朝他臉上潑了上去:“起來!”
說罷,又朝矮個獄卒伸出左手,矮個獄卒愣了一下,然后羞澀的伸出右手握住干瘦獄卒伸來的左手,干瘦獄卒眉頭一皺,轉(zhuǎn)頭斥道:“你干啥呢,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鞭子給我!”
矮個獄卒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遞過小皮鞭,然后站到一旁,看著干瘦獄卒鞭笞那名囚犯。
“說不說,說……不說?”
就在干瘦獄卒快要精疲力盡的時候,那名囚犯忽然抬頭大喊一聲:“停!”
干瘦獄卒和矮個獄卒被這一喊聲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后腿一步,盯著那名囚犯試探道:“你,你要招了?”
“招什么???”囚犯滿眼血絲,怒吼道:“你們打了我三天三夜,就問我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你倒是說呀?”干瘦獄卒無奈道。
“那你們倒是問?。 鼻舴格g斥道:“什么都不問,就問我說不說,說不說......每一個人都拿小皮鞭過來打我,就抽我,問我說不說,說不說,我說啥?。“。俊?p> “這......”干瘦獄卒愣了一下,轉(zhuǎn)頭跟矮個獄卒對視一眼:“我們打了你三天三夜啥都沒問?”
“問啥了?!”
囚犯睜大眼睛怒吼道。
“真沒問哪?”干瘦獄卒轉(zhuǎn)頭望向矮個獄卒道。
矮個獄卒撓了撓頭:“問啥???”
“嘿嘿,兄弟,不好意思?!备墒莳z卒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那個......我們倆再研究研究,不好意思??!”
說罷,他轉(zhuǎn)身拉著矮個獄卒走到角落,低喝道:“張頭兒怎么交代的,你咋不說清楚!”
矮個獄卒也有些委屈,露出一副苦瓜臉,解釋道:“張頭兒什么也沒交代啊,我,我就按正常流程走了.......”
“張頭兒什么也沒交代?”干瘦獄卒詫異道。
矮個獄卒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我再去問問張頭兒?”
“不用了!”
就在這時,刑房的門被再次打開了。
“張獄司.......”矮個獄卒和干瘦獄卒一見來人,趕忙拱手施禮道。
張青笑著點了點頭,他從出現(xiàn)時都未曾看那名囚犯一眼,只盯著前方的另一個木樁,神色相當(dāng)溫和,只是那種溫和,卻讓人骨子里發(fā)寒。
“華武,隨我等出來,簽字畫押后就可以離開了?!?p> 一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另一個木樁上的囚犯猛地抬起頭,露出憔悴的面容,此人正是青城侯府的護(hù)衛(wèi)首領(lǐng),華武。
按理說華武武藝不凡,不至于如此,但千算萬算,也算不了身邊的護(hù)衛(wèi)給他下毒,等他迷迷糊糊醒來時,人已經(jīng)被綁在監(jiān)牢刑房的木樁上了。
這些天,華武過得心力交瘁,連神情都顯得有些呆滯。
“可以離開?”華武一時間難以置信:“你剛才說我可以離開?怎么回事,你們不會是打算誆騙我去菜市口斬首吧!”
張青森然一笑:“你若不想離開,那就呆在這,他們會好生伺候你的.....”
“不不不…”華武連忙擺手道:“我要離開,我要離開!”
開什么玩笑,這監(jiān)牢里的獄卒腦子都有病,再呆下去,怕是會被折磨至死.....不只是身體上。
“跟我們走吧....…”
張青沒有多言,擺了擺手,那兩名獄卒急忙上前松綁,打開枷鎖,放華武離開了刑房。
在一名文書安排下,他簽字畫押,隨后獄頭表達(dá)歉意的給他安排了洗漱,還特意送上他被關(guān)入監(jiān)牢時剝掉的衣服。
這時候,監(jiān)牢大門外,刑捕頭正笑吟吟的站在馬車旁,等候華武出來。
............
“刑捕頭!”
華武一眼就看到了刑捕頭,不禁皺眉道:“你找我有何事?”
刑捕頭拱了拱手,道:“華護(hù)衛(wèi),之前的事,很抱歉,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請勿見怪!”
華武冷哼一聲,沒有接話,緊緊盯著刑捕頭,眼中寒意森然。
刑捕頭干咳了一聲,訕笑道:“那個......我在醉仙居擺了一桌,望華護(hù)衛(wèi)賞個臉面,讓在下賠禮道歉!”
“不用,我還要回侯府!”
華武果斷拒絕,轉(zhuǎn)身就走。
剛走出幾步,身后又傳來刑捕頭的聲音:“華護(hù)衛(wèi)難道就這樣回侯府?”
“你這話何意?”
華武腳步一頓,轉(zhuǎn)頭問道。
“沒別的意思,就是替華護(hù)衛(wèi)感到憋屈……”刑捕頭呵呵一笑,上前幾步,低聲說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是誰陷害的你,又是誰通風(fēng)報信的?青城侯救了你,你難道不想報答他?這人陷害你,估計是沖著青城侯府去的!”
“這.....”華武有些猶豫。
他當(dāng)然想知道是誰誣陷自己,也想為青城侯府出一份力,但這刑捕頭卻不是可信之人。
見華武還在猶豫,刑捕頭進(jìn)一步引誘道:“你也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誣陷吧?”
華武心中一凜,皺眉問道:“你知道是何人誣陷的我?”
刑捕頭笑而不語,轉(zhuǎn)身上了馬車,留下華武愣在原地,猶豫了半響后,也跟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