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晴同學很優(yōu)秀啊，這估計是全班唯一一份滿分的試卷，你倒是說說看，這滿分，是自己憑本事考來的嗎？”
秦老師冷聲問道。
“是，是我自己答的?！?p> 姜雨晴心虛地回答。
秦老師的眼神太過嚴厲，讓她不敢直視，只能移開視線。
這副模樣幾乎坐實了她抄答案的事實，秦老師氣極，不怒反笑。
“好，自己答的，那我再問你，最后一道大題，你是怎么解的。”
“我就是以前正好刷到過這道題……”
“怎么刷題刷到大學題庫去了？”
秦老師質(zhì)問道。
對待高考生，學校和老師們可謂都是費盡苦心，慣于使用“打一鞭子給一顆棗”的教育模式，模擬考說白了也是其中的一種手段。
二模的目的本身就是為了讓學生們意識到高考的艱難，所以刻意增加了難度，物理試卷的最后一道題中，有一部分超綱設(shè)置，需要用到大學才會學到的一個知識點。
考試前，他們這一群老師還湊在一起感慨，覺得只有隔壁海蘭的云逸才能答對這道題，沒想到今天姜雨晴居然也作對了。
但秦老師卻高興不起來。
“這樣吧，我這里有一道備用題，是同樣知識點的一道選擇題，比最后一道大題要簡單些，若你做對了，我就認可你沒作弊的說法，要不然就跟我去物理辦公室一趟?！?p> 他給了姜雨晴一個臺階下。
論學習水平，姜雨晴是尖子生那一級別的，若不是她兩次挑事，秦老師本來是比較偏愛這類學生的，到底是不想讓她毀在這里，因此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楚天闊正要說話，夏初筱按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
“你先看著吧?！?p> 楚天闊不理解，但夏初筱其實看得明白。
秦老師看似給了姜雨晴兩個選擇，但其實內(nèi)心更希望她主動承認錯誤，讓她去辦公室也是為了顧全她的面子，免得她當眾難堪。
但如果姜雨晴一意孤行……
那畢竟是一道現(xiàn)階段她們根本不會涉及到的題，姜雨晴若能解出來的話，早就和云逸齊名了，那這次物理競賽，秦老師也就根本不會找上自己了。
姜雨晴卻看不破秦老師的好意，反而是更急于證明自己。
“好，我解?！?p> 她雖然嘴上答的硬氣，心里的底氣卻并不足。
姜雨晴是優(yōu)等生沒錯，但并不是那種各門功課都能輕松拿滿分的學神，相較于其它的科目來說，她的物理成績是比較差的，解題的時候總是在一些細節(jié)的地方拿捏不穩(wěn)。
這次的考試也一樣，她雖然覺得最后一道題比較難，但因為平時她就對物理題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也沒覺得不對勁，就順著記憶里的答案把整個過程默寫了下來。
卻沒想到那里竟然摻雜了一個超綱的知識點。
她沒有把握能作對秦老師新給的題，但心中又存有僥幸，萬一剛才解題的思路可以用上呢，或者萬一被她蒙對了選項呢……
比起坦誠自己的錯誤，她更寄希望于用這道題去證明自己的“清白”。
因此，姜雨晴還是硬著頭皮接過了題，回到座位開始在草稿紙上演算。
班里的學生都屏氣凝神地看向她，生怕自己發(fā)出的動靜會影響到她做題。
然而同學們好意并沒有幫到她，反而是這種刻意營造的安靜帶給了她莫大的壓力，看著面前讓她毫無頭緒的題，她只覺得腦袋很懵又很亂，連自己的呼吸聲和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都成了噪音。
眼看著第二節(jié)課馬上就要開始了，她依然毫無思緒，只能一狠心，選擇了B答案。
秦老師走過來拿起那道題，看了看答案，又看向被姜雨晴畫的亂七八糟的草稿紙，神色莫測。
學生們也都看向兩人，各個心中都有種要開彩票中間號碼了一樣的緊張感。
心底，他們還是不太愿意相信姜雨晴作弊的，畢竟姜雨晴的人設(shè)一直立的很好，性格爽朗正直，對他們也很熱心關(guān)愛，所以他們都希望她能答對。
然而秦老師打碎了他們的希望。
“這道題選A?！?p> 他把題目放回到姜雨晴的桌子上。
姜雨晴慌忙用手去捂住答案，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我寫錯了，我是想選A的?！?p> 她著急地辯解。
“姜雨晴！”
秦老師大喝一聲，這次是徹徹底底地惱火了。
“這種時候了，你還狡辯！”
他的聲音很大，目光也很凌厲。
自打姜雨晴轉(zhuǎn)學過來，他從來沒有這樣嚴厲地訓斥過她，姜雨晴被他嚇到了，身體開始不住的發(fā)抖。
別說她了，秦老師從高一開始帶這個班，其他同學也都從沒見過他發(fā)這么大的火，因此也都被嚇得噤若寒蟬，沒一個人敢出頭再為姜雨晴聲援和辯解。
這怒火連楚天闊都感受到了，他甚至坐正了身體，不再是一副要從椅子上滑落下去的懶散姿勢。
教室里唯一神色不變的，只有夏初筱。
雖然她也是第一次見秦老師發(fā)火，但她也從那怒火中看出了他濃濃的失望。
對姜雨晴，他曾經(jīng)也是寄予厚望的啊。
秦老師沒再對姜雨晴批評什么，只是冷漠地扔下一句“放學后讓家長來我辦公室一趟”，就帶著滿心的失望離開了。
而被留在教室的姜雨晴，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雖然沒有人打她，但她心里的痛苦卻好像比挨了打還要疼上數(shù)十倍。
秦老師剛才的視線就像刀子一樣劃過她的全身，讓她有種被紅果果地暴露在眾人面前的錯覺，滿心羞憤和無地自容。
從來沒有面對過這種窘境的姜雨晴，此刻再也展現(xiàn)不出自己的活力四射的笑容和滿腔正義的表情，只能不知所措的趴在桌面上，用雙臂嚴實地擋住了自己的頭，接著，嚎啕大哭起來。
同桌有心安慰她，卻又怕徒增尷尬，也是手足無措。
其他的同學也都不敢靠近她，一時糾結(jié)于是否該去安慰她，或者是否該去給夏初筱道個歉。
反倒是夏初筱很平靜地站了起來，踢踢楚天闊的凳子腿。
楚天闊抬頭看她。
“干嘛？”
“讓讓，憋著尿，上廁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