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兒
“做好準(zhǔn)備,他們來了?!睉?zhàn)神冷冷地說道,等了這么久,目標(biāo)終于出現(xiàn)了!
作為獅群首領(lǐng),他很少參與捕獵,只不過這次有些不同,這是自己擔(dān)任“食肉聯(lián)盟”盟主以來的第一次行動,一定要確保成功,務(wù)必搞一個開門紅。
“大哥,那頭母牛似乎有了小崽子。”戰(zhàn)火興奮地說道。
“是嗎?”戰(zhàn)神舔了舔嘴唇,一臉獰笑,“有段日子沒吃烤乳牛了,待會兒非得放開肚皮吃個痛快不可,我記得家里好像還有兩瓶紅酒,這可是拉菲莊園的好玩意,今晚剛好把它開了。”
“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品位,無論吃什么都很講究?!睉?zhàn)火心里暗自佩服。
夕陽下,兩頭野牛手牽著手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小翠,你覺得怎么樣?”鐵柱關(guān)切地問妻子,今天才去做了體檢,聽大夫說胎兒很大,可能會難產(chǎn),一定要讓孕婦適當(dāng)?shù)倪\(yùn)動,多陪她聊聊天,散散步,讓她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這樣孩子就容易生下來了,而且也不會得產(chǎn)后抑郁癥。
真是個負(fù)責(zé)任的好大夫,孩子出生后紅雞蛋第一個送給她,鐵柱已經(jīng)有了決定。
“我沒事?!毙〈湫腋5匦α耍袀€這么體貼的老公真是一種幸運(yùn),“你打算給孩子取個什么名字?”
“就叫鐵塔吧!”鐵柱不加思索地說,“希望他長大后像座巨塔一樣高大挺拔,比我這根柱子更加有出息。”
“如果是個閨女呢!難道也叫鐵塔嗎?”小翠嬌嗔道。
“閨女也叫這個名字。”鐵柱沒有像往常一樣做出讓步,自豪地說:“我們老鐵家的子孫沒一個是孬種,鐵塔肯定也會成為馬拉部落的勇士,無論是男是女,就像他老子我一樣?!?p> 小翠莞爾一笑,不過還是隱隱有些擔(dān)心,如果真的是個閨女,叫這個名字長大了可不好找婆家。
“哎喲,不好!”忽然小翠驚叫一聲,剛才兩人聊得很開心,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邊界,這可有些不妙,因為對面就是獅子的領(lǐng)地。
“別擔(dān)心,不會這么巧遇上獅子的,就算來了我也不怕?!辫F柱柔聲安慰妻子,心里卻在偷偷暗笑:“白老師說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原先我還有些不相信,現(xiàn)在看來這話說得一點沒錯。小翠以前性烈如火,敢打敢殺,現(xiàn)在有了孩子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變得小心謹(jǐn)慎起來,前怕狼,后怕虎,或許這就是母愛泛濫的緣故吧!想當(dāng)年自己和她在草原上縱橫馳騁,行俠仗義,快意恩仇,足跡踏遍馬拉河兩岸,在江湖上闖下了好大的名頭,人們只要提起‘神牛俠侶’鐵柱和小翠,無不豎起大拇指交口稱贊,那樣的日子真是痛快?!?p> “你又在想你的那些英雄事跡吧?”丈夫劍眉飛揚(yáng),嘴角帶笑,小翠一看便知,“其實我更愿意孩子以后多念點書,打打殺殺的終歸不是長久之計?!?p> “你準(zhǔn)備讓他去考狀元嗎?”鐵柱笑道,“我們老鐵家武狀元出了好幾個,文狀元倒是沒有。當(dāng)然了,不是我們不行,而是不屑,文縐縐的不是我們家的傳統(tǒng)?!?p> ……
“動手!”戰(zhàn)神肺都快要?dú)庹耍献佣阍诓輩怖镂刮米樱麄儏s在那里打情罵俏,太目中無人了,真把自己當(dāng)成這片草原的主人了嗎?
“哼!馬賽馬拉草原的主宰永遠(yuǎn)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獅群。”這次選擇拿這對所謂的“神牛俠侶”開刀也是戰(zhàn)神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除掉這兩人將會給馬拉部落甚至是整個食草界一個下馬威,因為他堅信,想要徹底征服一個對手,打擊敵人的信心遠(yuǎn)比毀滅他們的肉體更加管用。
刀疤率先沖了出去,作為一頭優(yōu)秀的雌獅,她的速度、力量、嗅覺都是一流,這些年來死在她手下的食草動物不計其數(shù),沒想到卻偏偏吃了鐵柱的大虧,被他用尖角在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美麗的容顏就此盡毀,還被人背后戲稱為刀疤,這對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絕對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以往所受的恥辱今日一定要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刀疤神情猙獰地想著,“如果可以的話,我要在他媳婦臉上也劃一道疤,甚至比我的還要長?!?p> “快跑,有埋伏?!辫F柱拉著小翠一路狂奔,雖然臨陣逃脫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但現(xiàn)在不比以前了,自己已經(jīng)成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時的屈辱算不得什么,小翠和鐵塔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大丈夫能屈能伸,這筆賬以后可以慢慢的和他們算。
小翠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步子也逐漸慢了下來,此刻腹中劇痛難忍,每走一步都像刀絞一樣。
刀疤飛身撲了上去,兩只鋒利的前爪搭在了小翠的背上。
“姑奶奶雖然有孕在身,但也不是好欺負(fù)的。”小翠揚(yáng)起后蹄狠狠地踢了出去,將刀疤踹了個四腳朝天。
跑在前面的鐵柱轉(zhuǎn)身回來,低頭一挑就將刀疤撞飛了,“敢偷襲我媳婦?老子廢了你!”
“不愧是神牛俠侶,身手真是不錯,刀疤死在你們手里也算值了?!睉?zhàn)神鼓著手掌走了出來,十多頭獅子呈扇形分布,把夫妻倆團(tuán)團(tuán)圍住。
“小翠,你沒事吧?”鐵柱將妻子護(hù)在身后,至于獅群他看都懶得看一眼。
“我的肚子好疼,孩子估計要出生了?!毙〈淠樕n白,原本預(yù)產(chǎn)期還有一個月,可能是剛才用力過猛動了胎氣。唉!這個小家伙來的真不是時候。
“別怕,有我在他們別想傷害到你?!辫F柱眼神冷酷,殺氣盎然,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妻兒都不能保護(hù),那還算是男人嗎?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而此時的馬拉部落總部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場盛大的宴會正在舉行,為的是慶祝首領(lǐng)大山即位二十周年,這是馬拉部落有史以來在位最久的大王,席上斛光交錯,到處喜氣洋洋。
“大哥,干!”黑風(fēng)舉起了酒杯,“咱哥倆好久沒有這么痛快地喝酒了?!?p> “二弟,差不多了?!贝笊揭话寻醋×怂?,“咱們出去跑兩圈,順便醒醒酒?!?p> “聽你的?!焙陲L(fēng)笑道,“我去叫小的們準(zhǔn)備,你可是馬拉部落牛群的首領(lǐng),出行不能太寒酸?!?p> 大山無奈地笑了笑,自己這個結(jié)拜二弟什么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喜歡講排場,不過他也知道黑風(fēng)這是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在馬賽馬拉草原一定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一刻也不能疏忽大意,否則就連后悔的機(jī)會也沒有。
……
鐵柱背靠山崖,鋒利的牛角猶如兩把出鞘的匕首,寒光閃閃,殺氣騰騰,殷紅的血沿著角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無形之中給了敵人巨大的威懾力。
不遠(yuǎn)處,三頭獅子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這是鐵柱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一次戰(zhàn)斗,也許也是最后一次,經(jīng)過剛才的激戰(zhàn),他已是傷痕累累,致命的一擊在脖子上,喉嚨被戰(zhàn)神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每吸進(jìn)一口氣就像風(fēng)箱一樣漏了出去。
鐵柱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四肢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但他還是堅強(qiáng)地站在那里,就像自己的名字那樣,猶如一根屹立不倒的柱子,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倒下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小翠躺在山洞里淚流滿面,望著丈夫偉岸的身影她是心如刀割,在強(qiáng)敵圍攻的緊要關(guān)頭,自己非但幫不上任何的忙,反而要成為他的累贅,這種痛苦沒人能夠理解。她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雖然腹痛難忍,但她卻不敢呻吟出來,一句也不敢!絕對不能讓柱哥分心,這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夠幫他的。
遠(yuǎn)處塵土飛揚(yáng),一陣轟隆隆的蹄聲傳了過來,獅群臉色大變,在草原上能有這種聲勢的除了牛群還會有誰呢?
“撤退!”戰(zhàn)神無奈地下達(dá)了命令,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指揮官,他很清楚機(jī)會一旦失去那就只能等待下一次了。說實話這次的行動說不上完美,但也并非完全沒有收獲,雖然雌獅死了三個,傷了四個,可鐵柱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還撕下了一大塊肉,他肯定活不過今晚,對此戰(zhàn)神很有信心。
“哇!哇!”洞中傳來了一陣響亮的啼哭聲。
“中氣十足,嗓門很大,肯定是個帶把的。”鐵柱忽然充滿了力量,沖進(jìn)山洞一看,果然是兒子!小家伙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簡直和自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老天待我真是不薄,臨死前還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鐵塔,長大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娘,替你爹報……”鐵柱再也支持不住了,身子一晃倒了下去,可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
“柱哥,你傷得重不重?”小翠用虛弱的聲音問道,可是……可是沒有人回答。
……
“我聞到了血的香味?!摈喙放蹁撗老屏讼票亲樱瑤е窒卵杆俪蕉磭诉^來,作為一名頂尖的獵手,草原上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她靈敏的鼻子,哪怕是死了一只屎殼郎。
小翠掙扎著爬起來,站在洞口警惕地盯著外面,剛才她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來人明顯不懷好意。
“哇塞,這下發(fā)達(dá)了,有條野牛!”鬣狗群歡呼雀躍,一聲喊就撲了上去。
小翠低頭一挑,一只鬣狗遠(yuǎn)遠(yuǎn)地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摔在地上便不動了。
鋼牙趁機(jī)沖了上去,一口咬住了野牛的后腿,頭一扭撕下了一塊肉。
小翠也不清楚自己被咬了多少口,但她沒有后退半步,就像剛才柱哥保護(hù)自己一樣保護(hù)著里面的鐵塔,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只要兒子活著,自己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p> 一陣狂風(fēng)裹著沙塵迎面吹來,鬣狗忽然像稻草一樣飄了出去,兩頭強(qiáng)壯的公牛沖了過來,身后還跟著一群膀大腰圓的衛(wèi)兵。
小翠知道兒子有救了,自己可以毫無牽掛的和柱哥去天堂做一對行俠仗義的神牛俠侶了。
“大哥,是鐵柱和小翠?!焙陲L(fēng)搖了搖頭,一臉惋惜,“我們來晚了一步。”
大山沉默不語,“神牛俠侶”的名頭他當(dāng)然也聽說過,這兩個年輕人的身手很是不錯,如果能為部落效力,絕對可以建功立業(yè),光宗耀祖,只可惜鐵柱太沖動了,不但屢次拒絕了自己的邀請,還嘲笑現(xiàn)在的牛群貪生怕死,毫無血性,只會勾心斗角,不思開疆拓土,居然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甚至連今晚的宴會都不愿意參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憤青。
“猛虎難敵群狼,在草原上做孤膽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贝笊介L嘆一聲,吩咐道:“好好安葬,不要讓任何人打擾他們。”
“哇!”突如其來的一聲啼哭把眾人都嚇了一跳,一個瘦小的身影搖搖晃晃地從角落里走了出來,身上的毛發(fā)尚未干透。
“一出生就成了孤兒,真是可憐?!贝笊綉z憫地抱起了鐵塔,作為部落的首領(lǐng),自己有責(zé)任把這個孩子撫養(yǎng)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