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過來,吳老頭晚間吃完飯自己坐了很久才叫兒子。
爹咋了?是不是今天談的不順利?他爹今天早上回家臉色就變了很多,總是一個人發(fā)呆,問德樹怎么回事?德樹說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就被爺爺支走了。
吳老頭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圈都快淹沒了他那張枯樹皮的臉。
林家要德根,吳老頭艱難的說了出來。
什么叫要德根?他們是什么意思?吳老二反應不過來。
就是林家要根子給如潮作伴,咱家要是同意了,明天開始就得過去學字什么的。
我當?shù)愠钌赌?!這是好事呀!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事,吳老二裂開嘴巴笑的見牙不眼的。
好事?吳老頭看著二兒子重復的確認一遍。
吳老二用力的點點頭。
吳老頭頓時臉都氣紅了,你幾十歲的人了,頭腦就這么簡單?林家要德根過去這是好事?
你同意了,明早我就讓德根過去,從明天開始德根就是林家簽了賣身契的下人了,吳老頭壓抑著怒火跟兒子說道。
下人?吳老二突的一下站起來,他林家有什么資格讓我二小子去做下人?就憑刻木?反正德樹也會了,大不了讓德樹在家做就是了,我就不信離了林家我們賺不上錢了!
吳老頭的腦子里想起如瀾在他走時說的話,他心里突然清明了起來,人家早就想到他們會這么做了,她連她六叔都沒教,還非讓自家跟府城吳家連宗為了啥?吳老頭從沒像現(xiàn)在這一刻思路清晰過。
吳老頭漸漸的冷靜了下來,看著兒子眼里的自得和狡黠,嘴角的笑容苦澀了很多,想翻身必須犧牲德根。
你如果不想全家人腦袋跟身子搬家就去做,吳老頭言語無起伏的跟兒子說。
爹你一把年紀了還能被孩子嚇唬住?她不是說讓我們跟府城吳家連宗嗎?兒子明天就去府城找吳家,離了林如瀾我們也一樣做的起來。
你去吳府找誰?怎么見著人家?跟人家談什么?
吳老二被自己老爹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了。
你明天去,過不了幾天傳來的就是,讓我這個老骨頭去給你收尸吧!
爹你怎么竟說喪氣話?
你能想到的,人家想不到?人家不僅想到了,還善意的提醒了我,別錢沒掙到,一家老小落不了好,難怪人家要你兒子,你看看剛才的樣子,這要換成是你,你怕是做的比她還絕!
吳老二的興奮勁卸下了,此刻才感覺自己自娛自樂了一把。
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天早上就得見結果,林家還有后手準備,人家還給話了,拒絕了也沒事德樹該學字學字。
爺倆之間的氣氛還沒緩解開,只見德樹慌張的走進來,爺,爹,林家那邊出事了。
怎么了?父子倆同時起身問到。
也怪我,今天早上狗腎不是問我果子嗎?我拿話啷他,誰知他當真了,這天剛擦黑的,他摸到林家去找果子被六叔抓到了,拿鞋底子給他臉都抽出血了。狗腎爹娘不愿意了,在林家門口鬧呢!
快去看看別出其它事了。就狗腎一家去的嗎?吳老頭問孫子。
老陶家的都去了,圍在林家門前呢!
我跟你爹先去,你趕緊去找里正,今晚里正不出面事情了不了。
好的爺,三輩人急急忙忙的都出來了。
馬老六我告訴你,我家狗腎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饒不了你,狗腎娘在地上打滾著哭,一邊哭,一邊罵。
我還用你饒?這房子可是我侄子花了六兩半買的,咋的你們老陶家可著勁的欺負我們叔侄?
你買的咋了,你買的也是九叔的房子,你個外姓人在我們老陶家的地盤上撒什么野?其中一個年輕的人不懷好意的對峙到。
馬老六紅著眼準備在罵回去,被如瀾一把拉住。
她手拉滿臉血的如潮朝著說話的年輕人走去,老陶家的地盤?老陶家的房子?是嗎?
我說錯了嗎?村里誰不知道這房子是我二哥的房子?
九叔公這也是你的意思?如瀾轉頭直逼九叔公。
九叔公支支吾吾的不說正題,看樣子想趁亂摸魚的。
里正大叔當時你陪著去縣衙過的契約,銀子也是經過你的手給的,是這么回事嗎?
陶家人被如瀾一說,才發(fā)現(xiàn)里正寒著臉站在暗處。
小娃兒說的沒錯,這房子實實在在是人家花了六兩半買的,契約上還有縣老爺?shù)拇笥∧兀攀迥袭敃r可是自愿賣的,今天晚上這又是哪一出?這房子你要贖回去小娃兒不同意?
里正的語氣生冷的懟著九叔公,九叔公被問的啞口無言,他那有錢贖房子!
是你買的房子就了不得了,里正可要給我家狗腎做主呀!狗腎娘哭的跟死了爹娘一樣。
就是,你看給孩子打成什么樣了?圍觀的婦女也加入了其中討伐。
都說完了嗎?如瀾趁沒聲了才開口問,既然都說完了,我這個外鄉(xiāng)人要說一句,今晚狗腎爬墻進我家的事,里正大叔肯定解決不了,我已經讓人去鎮(zhèn)上敲鼓報案了,你們只看到狗腎一邊臉出血了,卻沒人看見我哥哥滿臉的血。
如瀾的話說完,圍觀的人臉色大變,老祖宗不都說了嗎?有事沒事不要去進衙門。
狗腎娘本來哭的起勁,聞聲報官了立馬爬了起來。
我們村里的一點小事怎么就輪到報官了?
這可不是一點小事,我要問縣老爺是不是他的大印蓋的不算了?
縣老爺?shù)拇笥≡趺床凰懔耍磕氵@娃咋不知道輕重呢?
既然算,為什么我花錢買的房子房契失效了?是不是縣老爺?shù)拇笥μ占业乇P是格外開恩的?不然一個十一二的男孩子黑夜摸搶,我家還要給人父母一個交代!朗朗乾坤世風日下了嗎?
你放屁,你血都沒干的孩子,拿縣老爺來嚇唬誰呢?誰敢肯定你哥哥的血不是自己弄的?
閉嘴!村長一聲暴呵,無知的婦人,都死到臨頭了還添亂呢?
如瀾丫頭,你大人有大量放過九叔公和狗腎吧!他們曉得錯了,村長拉著老臉祈求如瀾。
村長大叔,上次九叔公也是這么說的,今天白天九叔公還是這么說的,是不是我們兄妹非得死在甘泉村才行?如潮憤怒的聲音幾乎是尖叫出來的,臉上糊滿了血。
村長臉色絳紅,被如潮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怎么說,人娃一臉的血要公道,換你黑不提白不提的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