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
鍋里的刺果子都快熬干了，吳老頭帶著孫子徳樹過來。
“瀾丫頭在忙著呢！”
“吳爺爺，德樹哥快進(jìn)來！”瞎折騰的，說著起身去屋里拿了兩個小凳子。
吳老頭坐下伸頭看了一眼瓦罐子，焦黃的刺果子混著黑油香氣撲鼻。
德樹自然的拿起木鏟子在罐子里翻攪，防止糊了，一鍋油不就廢了嗎？
“爺爺，德樹哥喝碗水解解暑氣，”如瀾端來兩碗蜜菊水，蜂蜜是野蜂蜜，菊花也是野菊花。
“嗯！這水甜絲絲的，地頭上這花也能喝？”吳老頭接過碗喝了一大口，一絲熱氣像是從天靈蓋出去了。
暑熱的原因，他覺得手里的碗有點(diǎn)涼，不自覺的又喝了一大口。
“那可不，吳爺爺喜歡喝走的時候帶點(diǎn)走，”如瀾大方的說到。
吳老頭又喝了一口消了暑熱才開口到：“書坊子月月都處于增長階段，就是木雕坊眼下有困難了，你教德樹做的那種插屏扇子趕不上功，好些大戶人家都在催貨，眼瞅著都是得罪不起的，丫頭如今可有什么辦法？吳老頭一心焦灼的說完?！?p> “差很多嗎？如瀾看著德樹問。”
“起先按你說的咱們也做了幾架存儲，那時候不是賣不出去嗎，我爹就做主讓停了，不想你做主送了一架出去沒多久，跟咱們訂做的單子都來了，都是急要的戶主，德樹說著說著頭就低下了，聲音也在如瀾凜冽的目光下消失了。”
“那些不做木雕的工人都走了？”
“沒有活做，哪些木匠自然是不肯的，之前咱們都是約定好的，每做一架插扇就給一份錢，沒活做就等于斷了生路，木匠們等不住就走了……”
“人都走了，臨近交貨時間，你們現(xiàn)在才來告訴我是什么意思？”
德樹在如瀾的厲目下嘴里似乎有千言萬語，慢慢的垂下腦袋。
“瀾丫頭，千錯萬錯都是德樹爹的錯，眼前這個難關(guān)我們都想想辦法邁過去，木雕坊開業(yè)以來都沒賺過錢，這才剛嘗到甜果子，還沒吃呢就要先賠進(jìn)去……”吳老頭習(xí)慣性的抽口煙，他接過話頭不能看見孫子陷入困境，語氣祈求的看著如瀾。
“還有多少天交貨期？如瀾的語氣突然平靜了下來?！?p> “十天”德樹小聲的回答到。
如瀾輕巧的翻炒著罐子里的刺果子，又拿木勺子舀油出來，“再去請之前的那些木匠，至于工錢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提一倍，告訴他們?nèi)绻茉诮榻B到熟木匠在給一份錢，交貨完工當(dāng)日一并結(jié)清，”“這次回來不在是每個匠人獨(dú)立做一架，兩個匠人做四幅扇葉，也就是一個人兩幅扇葉，其余的一個人做扇架，一個人做底座，一個人打孔做木鍥子，漆匠走了沒有？”
“我會去把人都請過來，”德樹眼里恢復(fù)了亮晶晶的希望。
“你最好能請到兩個漆匠，雕工匠也要請到，頭一批貨交出去，后面肯定會有人提要求的，按我說的去做吧！”等這次交貨了，賬分分，“往后的訂單都?xì)w你個人所有，我們家就不在參與了?！?p> “瀾丫頭……”吳老頭突的起身，“我老頭子明白這次都是德樹的錯，木雕坊只能你跟他做主，不該讓他爹摻和進(jìn)去，更不該聽他爹的話停了工，現(xiàn)在不說交貨的事，單就工錢成本又多出了不老少，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在給他一次機(jī)會行不行？”
“吳爺爺我需要一個能賺錢頂事的東家，不是事事都無主意的兒子，您只看到現(xiàn)在問題解決了，最大的問題我們還卡著呢！”
“德樹哥你知道是什么？看你樣子你這幾個月全沒專研了，”如瀾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了。
“別的先不說就明天要用的規(guī)整木材你有嗎？你那些木材能在十天內(nèi)解決嗎？你知不知道按照我的吩咐做下來每天需要多少木材？”
德樹愕然，他腦袋一陣清明一陣糊涂，如瀾說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都是頂頂重要的，他怎么就沒想到呢？就光愁人工不夠了，真是顧頭不腚了……
“你明知手上沒貨，為什么還敢接幾十架的單子？可見做事不清明還心貪，如果我們收不到木材，你算過我們要賠多少錢嗎？”我這隨便算了一下，我們至少要賠“五百兩”還不算那些人工的錢，如瀾有些無語的說完。
吳老頭也失語了，看著如瀾隨手算的他們?nèi)椅嬷w著的東西，他活了幾十年突然有點(diǎn)想笑，忙活了半天到頭來就是個笑話，人家娃兒心里門清呢！可笑的是自家還在瞎心賣丑……
“吳爺爺，德樹哥你們回去想辦法吧！現(xiàn)今可是一點(diǎn)時間都耽誤不起了?！?p> 吳老頭頹然的松下身子，德樹咱們回去趕緊忙起來吧！瀾丫頭，我們祖孫讓你失望了！
吳爺爺不用放在心上，我六叔早就想讓我放棄木雕坊了，況且你也給了我想要的，以后坊子都是自家的了可要操不少心呢！
“如瀾妹妹，我……”德樹面紅耳赤的站著不動身子，看如瀾安靜的坐著舀熱油，臉上也看不出惱怒，他心里明白木雕坊林家這是真的不干了，這幾個月時間他也接觸了不少人，增長的見識不是他爹他爺可比擬的，林家不干了他這木雕坊也就到頭了，他突然有點(diǎn)不甘心起來。
“如瀾妹妹，這次都是我的錯，我求你想想辦法好嗎？”說完突然跪了下來，“我爺從小就告訴我，男人跪天跪地不跪女人，你是有本事的人我愿意跪下來求你，你幫忙想想辦法吧！”
吳老頭扭過頭不看孫子，這個事似乎只有如瀾能幫上忙了。
“吳叔他們常在外面做事多少都認(rèn)識幾個人，德樹哥你求錯人了，與其在我這浪費(fèi)時間，不如回去讓吳叔他們一起找找人。”
如瀾妹妹，我跟你說個事，你聽完在幫我一次行嗎？
“什么事？”
“是吳府里關(guān)于你姐姐的事，”我也是聽府城書坊管事過來說的。
“你姐姐有身孕了，吳大少爺定親還沒娶，妻沒進(jìn)門，妾侍是不能有孩子的，”我聽那管事的意思，“你姐姐想爭寵沒喝避子藥，已經(jīng)有兩個月身孕了，不知怎么被爆了出來，吳少爺岳家惱了起來，吳少爺也惱怒非常，拘禁了你姐姐，還要打掉她的孩子，”這事我本想等我摸清楚了在告訴你的，現(xiàn)在跟你說沒有要挾你的意思，真的如瀾妹妹，德樹急切說著。
“德樹哥你起來，我相信你，木材的事你先找著，你現(xiàn)在去鎮(zhèn)上幫我請吳清蘅，他如果避而不見你，你就找謝疏宜，告訴他是我找他?！?p> “是謝府大少爺嗎？”德樹確認(rèn)了一遍。
“是的”
“如瀾妹妹我現(xiàn)在就去找，爺爺你回去請木匠吧！”
“哎！我這就去請，”你自己也要當(dāng)心些。
祖孫說完都快步走了各做各事，眼下度過難關(guān)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