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谷中回響著疾馳的馬蹄聲,驚得夜間在樹林里安歇的鳥兒展翅飛起。
楚南星想明白一件事,李大勇的生死與康景年的生死休戚相關,所以她不僅不能對康景年的傷勢坐視不理還得盡力救治,悉心照料。
麻煩的是山上好像沒大夫?。?p> “不管了,舒離選的地方,他應當有辦法。看在你不顧個人安危來救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照顧照顧你吧!也不知道我舅舅如今是生是死,哎!”
楚南星掀開車簾想看看到哪兒了,一束月光正好透過窗戶撒在康景年慘白的臉上。
也許是夜晚太安靜,也許是月光太柔和,這一刻的康景年雙目緊閉,說不出的泰和安寧。
隨著馬車調轉了方向,月光從他的眉眼流轉到他高挺的鼻梁,再到他淡紅色的嘴唇,猶如電影鏡頭下的特寫一樣,有種詭異的性感。
趁著康景年昏迷不醒,楚南星突然惡從膽邊生敢對他的臉肆意蹂躪,還理直氣壯地安慰自己,這算是他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討點利息。
話說,這康大人長的確實挺誘人犯錯的。
“吁~”馬車停了,楚南星忙收起調皮的神色端坐在一旁。
簾子被舒離打開,他先是上前檢查康景年的傷勢,然后客氣的道“有勞楚小姐去敲門。”
這個時候楚南星也不講什么虛禮了,自己跳下馬車就朝丘山居走去。
她用自己與麥冬他們定下的暗號敲門,很快門開了,麥冬提著燈籠出來見到楚南星正要說話,卻被楚南星捂住嘴巴。
“噓,別驚動大家?!?p> 麥冬點點頭,望向她身后,擔心的看著楚南星問“這是?”
“先進去再說!”
舒離背著康景年跟在麥冬身后,楚南星想了想交代麥冬“你先帶他們去客房,我回屋換身衣服再過去。”
她身上沾了一些康景年的血,淡淡的血腥味總在鼻尖縈繞,很難受。
舒離一心想要快點救治自己的主子,哪里管其他人要干嘛。
等麥冬帶他到了客房,他找麥冬要了熱水剪刀和紗布,就開始給康景年療傷。
麥冬見他一個人,自己跟著福伯也學了一段時間治療外傷的方法,端著熱水回來后就留下來幫忙。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康大人身上的傷口不下十處,胳膊腿上的幾處都還好,傷口不深,造成他失血過多導致昏迷的應當是背上和腹部兩處。
雖然麥冬學過一點醫(yī)術,到底年紀小,看到康景年腹部血肉模糊還隱隱翻開一時沒忍住跑出門吐了一通。
這一幕正巧被趕來的楚南星看見,便問“這是怎么了?”
“小姐,奴婢勸您還是別進去吧!”
想到那血腥味,楚南星猶豫了“也不好讓舒離一個人,總得幫忙遞個東西啥的?!?p> “那,那,那小姐你去吧,你膽大心細,奴婢去給康大人熬些退熱的藥,一會保準用的上!秋蟬姐還等著奴婢給她幫忙抬熱水呢,對,奴婢先忙去了!”
這妮子總是賣主!
合著整個丘山居就她這個小姐閑得慌?
楚南星站在門口消磨了些時間,估算著里面可能差不多包扎完了才推門進去。
千算萬算她也沒算到,舒離會在這個時候給康景年擦身……
所以她推門而入之后,舒離慌忙找了個被子蓋在康景年身上,尷尬地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個,啊,哈哈,我還以為你正給康大人包扎呢,原本是想來幫幫忙的,那個,不好意思哈,忘了敲門了……”
“楚小姐下次記得就行?!?p> “真是……哈哈,那個,這事你就當沒發(fā)生過,反正我啥都沒看見,真的!也免得你擔罪責是不是……”
舒離沒做聲,楚南星就當他同意了。
“那個,您看還需要我?guī)忘c什么忙嗎?”
破解尷尬定律,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少爺有兩處傷口太深,需要縫合,可是我沒帶工具。”
這就有些難辦了,“我們這也沒有這些東西,要是福伯在可能還有辦法,只是他同李將軍一起出去,如今……”
本想借著這個從舒離那里套些話,誰料他嘴巴嚴的根本撬不開。
“我得去取一趟,只是少爺已經開始發(fā)高熱了,沒人在身邊不行。其他人我不放心,只好辛苦楚小姐。”
“……你們的人呢?我不是不想照顧康大人,一則是我實在擔心李將軍的情況,二則是我畢竟是閨閣女子,同外男共處一室始終不合規(guī)矩。”
舒離沉默片刻后才道:“我們和李將軍一起遭遇伏擊,李將軍和其他護衛(wèi)拼死殺出重圍,可回來路上李將軍身負重傷昏迷不醒,少爺就命其他人帶著李將軍就近躲藏,是福伯懇求少爺回來后看看你的情況,還說李將軍昏迷前交代把令牌給少爺,這才能調動陳南鎮(zhèn)守軍,不過您放心,有福伯在,李將軍他們應當沒事?!?p> 舅舅昏迷前想的還是她的安危……
“至于您說的規(guī)矩,實不相瞞,我們這次遭遇伏擊少爺就是懷疑出了內鬼,所以除了您,其他人我都不信,剛剛看您那小婢女年紀小,辦事也還算麻利,不如讓她陪您一起,這樣也不算是獨處一室,再者事急從權,雖然事關小姐閨譽,當下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楚南星并不是真的在乎什么規(guī)矩閨譽,她所為就是想舒離能告訴她李大勇的情況。
“既然如此,那就請您放心,為了我表姑夫我也不會讓康大人出事。”
舒離走后沒多久,秋蟬就領著麥冬將熱水和藥送來。
楚南星想著今日發(fā)生之事,將二人留下交代一番,把罪責都推到北地人身上,編了一套說辭后,她囑咐二人“事到如今,我想著為了安全起見,讓那些農戶這些日子都閉門不出,一方面有利于排查陌生人進山,另一方面也省得咱們有什么消息被傳出去讓敵人鉆空子?!?p> “麥冬藥差不多涼好了,你去端來,今晚你同我一起給康大人值夜?!?p> 秋蟬第一個反對“那怎么行?還是奴婢來吧,麥冬年紀小,您更不能做這些事?!?p> “這是康大人的安排,事急從權,也顧不得其他,只要你們管好嘴,于我并不大礙?!?p> “可是……”秋蟬還想再說,仔細想想康大人的安排她家小姐都只有聽命的份,她……
“那奴婢在門外給你們守夜!萬一有事,奴婢還可以幫忙,在門外應當不算違反康大人的命令吧?”
“不用,你明早還要帶著望春挨家挨戶去通知,明早讓劉媽媽做些清淡的飲食便好。我們不能所有人都折在這里,對了,一會半夏回來,讓她先來見我。”
要怪也只能怪她們可用之人太少,秋蟬略微躊躇后也只好妥協(xié)。
這邊打發(fā)了秋蟬,那邊麥冬又出岔子了。
“小姐,康大人嘴巴緊閉,藥喂不進去呀!”小丫頭急的鼻尖冒汗。
“我來吧,你去把前陣子莊戶送來給舅舅的烈酒找出來,再多找些干凈地布,一并帶過來。”
麥冬不知道小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管聽命行事。
見康景年果然牙關緊閉,楚南星只好想了個昏招,捏住他的鼻子逼他不得不張開嘴呼吸。
楚南星見機用手捏住他的下顎,一勺一勺將藥汁喂下。
“果然電視劇里什么不得不嘴對嘴喂藥都是編劇yy的,辦法明明很多嘛?”她忍不住嘀咕起來。
藥喂完了,麥冬也抱著酒壇子和一些干凈的碎布回來了。
“小姐,東西找來了,做什么用?”
楚南星指揮麥冬將康景年身上的被子掀開一些,說道:“你用碎布沾酒,然后在他額頭,頸脈,腋下幾處輪換擦拭,這個方法能幫助他散熱。”
“小姐您又是從哪本雜書上看來的土方子?”
“少貧嘴,等有效果了你就知道你家小姐我多么博學多才,沒事少頂嘴多讀書!”
麥冬一臉嫌棄地吐吐舌頭,楚南星對于她的沒大沒小混不在意。
“行了,你忙吧,小姐我先打個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