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外

　　果然逆境和無能是讓人迅速變得市儈的好辦法。

　　當然，這也算是一種適應(yīng)性的好的變化，懂幾分做人的道理總是好的，有道是“佛度有緣人”，就算是大慈大悲的佛陀，對于無緣之人也只是搖頭嘆息，并不會自討無趣，更別說大部分人都不具備菩薩心腸。

　　說實話，此前雖然老頭子對小販一直愛搭不理的樣子，但是做的確實仁至義盡，在小販第一次遇險的時候，他執(zhí)迷不悟，言語上更是有所不遜，但是不知者不罪，慍怒之下老頭還是出手相助。

　　之后，老頭還指點他去觀音廟暫避鬼物的糾纏，也是在那里，小販看到了自己的真心。

　　而今天，在宴席上，雖然是老頭自己晚來了許久，但是在老頭的視角看來，這是小販第二次對他做出違背禮節(jié)而讓人氣惱的事情，一而再不愉快的事情發(fā)生，即便是親友之間的情分也會受到磨損，更別說是素未謀面的兩人了。小販此時的舉杯展露了對之前事情的愧疚和感激，也讓無形中逐漸緊繃的壓力釋放了出來，這次之后，盡管老頭也許嘴上還是不依不饒，估計心里已經(jīng)不再很介意了。

　　“呵呵，你一來的時候迎風臭十里，要是那時候跟你出去，恐怕老頭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你熏死在街頭了！”聽了小販的賠禮，老頭臉色好了不少。

　　“咳！”酒剛喝進喉嚨，又被嗆了回來，小販嗆地俯身咳了半天，等到抬起頭的時候，臉上隱隱透著青色…

　　老頭悻悻的坐到凳子上，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小販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頭只好擺了擺手：“下午可有需要你出力的時候！你快吃吧！”

　　居然因為一點兒吃的而生悶氣，不依不饒，這老頭子！林滄也郁悶。

　　為何非要午后出發(fā)，老頭的解釋是正午的陽氣最強，這時候鬼怪的能力最弱，如果發(fā)生沖突了，危險性小一些。

　　當然，對于老頭說的話，通常只要信一半就好了。林滄深度懷疑他是慫了，別的時間不敢去。

　　午間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過小販走在路上卻感覺心里涼颼颼的。那爺倆自從出了院門就齊刷刷的退到自己后面去了，讓本來覺得找到了救星，自信滿滿的小販一下子沒那么自信了。

　　我啥法術(shù)都不會，你們怎么好意思讓一個普通人來開路？上了賊船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老頭眼里閃過一絲狡黠，對著前面帶路的小販說道。

　　“等會由你在前面開路，我在后面給你壓陣，豈不美哉？當然，對我來說，就是比劃一下也可以，但是你走在前面，若是中招了，我可以想辦法救你，如果是我走在最前面，我大意了，沒有閃，我們可就全軍覆沒了，這個道理你肯定懂的吧？”

　　“你是年輕人，要講武德，讓我一個人老人家頂在前面，這好嗎？這不好！”

　　“你知道打架最忌諱的是什么嗎？那就是腹背受敵，傳統(tǒng)功夫以點到為止，我們在后面為你保駕護航，你只要專心對付面前的敵人就好了，你還不明白？”

　　聽著聽著，小販點點頭，忽然覺得老爺子說的也有道理，他撓撓頭，老老實實的在前面帶路了。

　　走著走著，忽然一道身影擋在了前面。

　　“王哥！”小販定睛一看，面前的人不是同村一起做生意的王哥嗎？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到了當初自己擺攤賣糖人的地方。

　　“弟娃兒你怎么還在這到處晃悠？”王哥一臉的疑惑。

　　“今天可有個小姑娘過來打聽你，我一猜就是你家那妹子，你這兩天也沒來做生意，我就把你的地址告訴她了。怎么，她沒過去找你？”

　　小販聽到后頓時呆住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師妹要是以前來的話就算了，他高興還來不及，可現(xiàn)在……那間屋子里可是有鬼??！師妹現(xiàn)在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嗎？

　　小販呆愣住了，一言不發(fā)，氣氛頓時沉默得凝固了下來。

　　感到有些不對勁，林滄抬頭看了看他，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小販的眼睛紅的嚇人！林滄不明白，只是一瞬間，本來還算冷靜的小販怎么會忽然激動到這樣。

　　一股奇特的波動從小販的身上擴散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下子被扔回了記憶中最悲傷的時候，林滄本來明明很平靜的內(nèi)心，一下子被痛苦塞滿了，堵的讓人窒息，喘不過氣來，不知不覺間叫人淚流滿面。

　　“這個世界為什么……為什么如此的痛苦，難道快樂就只是止痛藥，是欺騙人們活下去的毒品嗎？”小販的聲音分明帶著哭腔，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大哭一場，但是事實哪里允許他做這些懦弱的舉動，師妹的生命，危在旦夕！

　　扔下這句話，小販狂奔而去，心急火燎，在和時間不自量力的賽跑。

　　“……”

　　“你跑了誰帶路啊！”老頭破口大罵，“小心老頭子撂蹶子不干了！”

　　不過老頭雖然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誠實的很，毫不猶豫的拔出腳丫子抱起林滄就追了上去，留下王哥一個人原地不知所措。

　　看著莫名其妙狂奔的兩人，沉浸在小販奇異的波動中的王哥默默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王哥一臉茫然的愣在原地，細細品味著剛剛的感覺，半晌，才恍然大悟，懊惱地長嘆道：“遭了…這是心動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