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死的時候心情理應是很放松的。
因為他們相信,自己的兒子可以逃過這一劫。
雖然,這是他們的錯覺…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上天殘酷無情之下,最后的溫柔。
王保??戳丝词种械撵`石和哨子,又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結合記憶之中的聲音,對于事情的過程,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
握緊了手中的哨子和靈石。
咚!
這個由新時代酒店收營員王保保的靈魂主導的軀體,噗通跪了下來。
砰!砰!…
也不管地上瑣碎的石子和木刺,一連重重的磕了四個頭。
“你們的兒子王保保死了,我并不是你們的兒子。
但是我用了他的身體…
所以我覺得,我應該為你們做點兒什么。
人死,都講究一個入土為安。
可是你們兩個人都沒了頭和心,全尸都沒一個,怎么能入土為安呢。
你們等著我,我去把頭和心給你們找回來,然后再給你們弄一個頂好的棺材下葬。
往后,每年你們的祭日,我都給你們備上好酒好菜,給你們燒足了冥錢紙幣!”
王保保狠狠磕完了四個頭之后,跪在這老兩口跟前,認認真真的道。
說完之后,王保保就準備站起來,可是剛起身,轉瞬之間又跪了下來。
“給你們找頭找心,這個事情我一定盡心盡力的給你們辦。
可是如果樹海漲潮退去了…
而奪走你們腦袋和心臟的貪心怪與人面樹精的組合,不知所蹤…
心和頭找不回來了,你們可不能怪我!”
剛才俢靈客棧系統(tǒng)提示信息說過,那個王保保的死,就是因為靈氣境九品貪心怪的藍紫色毒霧。
憑借著貪心怪這三個字,王保保迅速從記憶之中,檢索到了相關的信息。
貪心怪,因為喜好收藏各種動物的心臟,其中尤其喜愛人類心臟,故而得名。
這是四季樹海獨有的一種靈獸,它的體型跟外貌,和普通的猴子差不多。
皮毛一般都是灰色的…
貪心怪絕大多數地方跟猴子幾無差異,很多人第一眼看過去都分不清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可是當你靠近了貪心怪之后,就會發(fā)現明顯不同。
因為它的背后有一個大大的皮口袋,這個皮口袋可不是貪心怪后來背上的。
這是它與生俱來的皮口袋,平日里被它用來裝它最喜歡的東西…
各式各樣,各個種類的心臟!
王保保父母的心臟,應該就是被這一次平安鎮(zhèn)樹海漲潮中,某一只貪心怪奪走了。
而貪心怪從來不是自己單獨行動的,但凡是對貪心怪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它每次出行都必定是跟在人面樹精的身后的。
人面樹精同樣是四季樹海獨有的精怪,它的身高不高,也就正常成年人的水平。
手腳都是樹枝狀的,很短。
至于它的體型,遠遠看過去,就跟一截普通的樹干沒有什么區(qū)別。
而一旦你走近了,你就會知道它的特別之處了。
一般來說,成熟的人面樹精,它那干枯的樹皮之上,都會浮現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人臉。
這人臉之生動,是這個世界上再怎么高明的雕刻家,也雕刻不出來的杰作。
而之所以如此,原因無他!
只因為,人面樹精樹皮之上的人臉,曾經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他們被人面樹精殺害,然后頭顱被它砍下吸納進了體內,進而在樹皮之上形成了那樣精美和生動的人臉。
這很殘忍…
可是人面樹精們樂此不疲,它們通過這樣的方式,向外界傳達自己的強大。
當你在野外看到人面樹精的時候,人面樹精表面的人臉越漂亮精致,那么就證明這個人面樹精越強大可怕…
貪心怪掏心,人面精砍頭!
貪心怪和人面樹精的組合,只聽起來就是那么的血腥。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組合成為了幾乎所有臨近四季樹海的鎮(zhèn)子中,大人們拿來嚇唬不聽話孩童的首選。
這情況,在平安鎮(zhèn)之中,同樣沒有例外!
記憶之中,王保保也被自己的父母這樣子嚇唬過。
可是現在…
王保保低頭看了看二老的尸體,默然無語。
過了良久。
“嗯,就是這樣了?!?p> 王保保點了點頭確定沒有其他想說的了,站起了身子。
伸手拍打掉自己膝蓋上的塵土碎屑,又抬手用手背擦掉了沾染在額頭上的。
轉身,四下看了看。
隨后探步就來到東廂房,老兩口的床上面雖然亂七八糟的堆滿了土塊和碎木。
可是這床榻的結構并沒有任何的損壞,王保保兩只手把住了床沿。
此時此刻,他想試試他靈氣境九品的力量。
嘿!
王保保輕喝一聲,用足了力氣。
這巨大的雙人床居然直接就應聲而起,“嗯…”
王保保神情一愣。
因為這個動作做的實在是太輕松了,跟想喝水然后隨手拿起了杯子的感覺幾無差別。
以至于他抬起來之后,還上下左右晃了晃。
這感覺,恍如隔夢…
也是從這兒,王保保才設身處地的體會到,這個世界跟他所理解的世界,到底擁有著多么巨大的不同。
然而,恍惚只有這一瞬間而已。
他現在有太多的事兒需要忙,沒時間詫異和迷茫,眼神從悵惘重新走向堅定。
王保保雙手一個用力,直接把這巨大的床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調轉。
噼里啪啦…
土塊,碎木加上細屑,自床榻上紛紛落下,濺起了塵埃一片。
王保保屏住呼吸,又把床榻反轉過來,輕輕的放置在了地面之上。
做完這一切,王保保這才再次回到客廳,雙手合十,對著二老深深鞠了一躬。
這才動手把這二老的尸體,安穩(wěn)的放置在了剛才,已經清理出來的,本就屬于他們的床榻上面。
“等我回來!”
如今王保保再看這兩具尸體,早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恐懼,他目光平靜的看著沒頭也沒心的兩個人。
心里頭既沒有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也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他只是有點兒難過…
嘟了嘟嘴,王保保轉身走開了。
打開門栓,推開門,天上的月亮好不懂風情啊,它皎潔的月光照耀的這一家,剛剛才家破人亡。
推門而出的少年,不是為了欣賞它的光芒,而是為了找尋自己父母的頭顱和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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