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019年6月13日-3
一頓中午飯,持續(xù)了兩個多小時,寧父喝的有些多,情緒高漲地和鄧霖聊著秦銘和寧小北的事情。
“霖子,叔跟你說,我們小北是個好姑娘,那秦銘不是個東西啊。”寧父的話,越說越直白,讓坐在沙發(fā)上的寧小北有些無奈。
“嗯,叔,這個我同意,那秦銘就不是個東西。”鄧霖倒是沒喝多,卻附和著寧父的話,讓寧小北更是想要翻白眼。
“好了,好了,我看你今兒又喝多了?!睂幠刚f著,將寧父面前的空酒杯收了起來,“霖子,今兒和你叔就喝到這兒,改天你們再喝?!睂幠刚f完,將鄧霖的酒杯也收了。
“哎,你這人,我們倆還沒喝完呢,你怎么就把酒杯收了呢?”寧父見寧母將酒杯收了,急了,指著寧母手里的杯子說道,“快放著,我們還要再喝點(diǎn)?!?p> “還喝什么喝,都喝成這樣了?!睂幮”弊吡诉^來,從寧母手里拿走了酒杯,進(jìn)了廚房。
“是呀,姥爺,你和霖子叔以后喝酒的日子還長著呢,今兒就先喝到這兒?!鼻匮判ξ匾才苓^來勸說著,彎腰便要攙起寧父,“走,我扶您進(jìn)屋休息一會兒?!?p> “你這丫頭,我不用你扶,我自己走?!痹趯幠该媲埃瑢幐高€敢借著酒勁兒嚷嚷兩句,但在寧小北面前,寧父不敢。如今寧小北收走了酒杯,寧父只能訕訕地站起身子,還不忘跟隨著站起身子的鄧霖說,“不過雅雅沒說錯,以后咱倆還有的是機(jī)會喝酒,咱倆改天喝。我進(jìn)屋睡一會兒,你看會兒電視,讓小北給你泡壺茶。”說著,轉(zhuǎn)頭沖向廚房說道,“小北,給霖子泡壺茶。”
廚房里正在洗著碗筷的寧小北,瞥了眼端著碗筷進(jìn)來的寧母,沒有應(yīng)聲。
“霖子叔,咱們坐沙發(fā)上去?!笨粗鴮幐高M(jìn)了臥室,秦雅一挑眉,對著鄧霖說道。
“好啊。”鄧霖說完,跟著秦雅坐在了沙發(fā)上。
“霖子叔,你吃草莓。早上我和我媽買的,可甜了。”秦雅端著草莓,遞給鄧霖。
“嗯,是挺甜的?!编嚵爻粤艘活w,對著秦雅說道。
“嗯……霖子叔,你對我媽是不是?”秦雅端著草莓,傾著身子,一副“你懂我意思”的表情,問著鄧霖。
“是不是什么?”鄧霖看著秦雅的模樣有些想笑,所以就笑出來了。
“就是你是不是喜歡我媽媽?”十六歲的少女,在說到“喜歡”的時候,還有一著一絲絲的不好意思。
“哈哈,我當(dāng)然喜歡你媽媽?!编嚵匦Τ雎?,而后小聲地說,“我和你媽媽從小一起長大,我對你媽媽可不僅僅是喜歡。”
“那是什么?”秦雅聽到鄧霖說喜歡自己的媽媽,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那種情誼你不會懂的,總之,我對你媽媽不僅僅是喜歡。你知道這點(diǎn)就可以了?!编嚵卣f完,坐直身子靠向沙發(fā)后背。
“那你會娶我媽媽嗎?”秦雅似懂非懂,只能接著問出自己的另一個問題。
“不知道,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编嚵乜吭谏嘲l(fā)后背上,有些無力地說道。
“那你愿意娶我媽媽嗎?”秦雅的問題問得急切。
“那如果我愿意。你愿意嗎?你愿意你媽媽嫁給我嗎?”鄧霖坐直身子,借著酒勁兒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問道。
“我……”秦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想回答“愿意”的,可這兩個字卻卡在嗓子眼兒,說不出來。
“好的,我知道了?!编嚵匦χ鴽_著秦雅說道,而后站起身子往廚房走去。
“阿姨,我先走了。”看到廚房里正在說話的寧母和寧小北,鄧霖對著寧母的背影說道。
“怎么這就走呢?”寧母轉(zhuǎn)身。
“嗯,還得回我媽兒一趟?!编嚵卣f著,就往門口走去。
“你還沒回你媽那兒?”聽鄧霖這么說,寧母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那就不留你了,聽你媽說,你也不常回來?!?p> 寧母一邊說著,一邊跟著鄧霖往門口走著。
“那阿姨再見。”鄧霖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回頭的瞬間有些期待地向著廚房的位置又看了看,之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嗯,再見?!睂幠缚粗嚵爻隽碎T,關(guān)上門回到了廚房。
“小北,媽媽不是阻止你和鄧霖,媽媽只是怕你秦姨那兒……”寧母盯著寧小北的背影說道。有些話不用說得明了,寧小北聽得懂。
“媽,你不用說了。我知道。”寧小北轉(zhuǎn)身,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之后出了廚房進(jìn)了衛(wèi)生間。
看著寧小北的背影,寧母的臉上也掛了淚。寧母抹了把淚,開始收拾碗碟。
寧小北開著水龍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苦澀地笑了。
剛剛在廚房,寧母的話讓她原本還有些復(fù)蘇的心境再次跌入了底谷。
她從來沒覺得當(dāng)年嫁給秦銘是多么錯誤的決定。即使如今落了個“離婚”的下場,即使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即使自己需要承擔(dān)“離婚”帶來的所有的傷痛,可她并不覺得婚姻的失敗給她個人的人生帶來了多大的悲劇,因?yàn)橹辽偎鴲圻^,曾幸福過,她還有秦雅。
可想到剛剛母親對她說的,有關(guān)秦姨在母親面前嘮叨的事情。再想想在自己與秦銘結(jié)婚后倍感無助時,以及這段時間鄧霖對自己無微不至地關(guān)心、安慰、勸解。
或許,當(dāng)年自己的義無反顧,不僅僅傷了父母的心,也將鄧霖的心傷透了。
雖然那天鄧霖沒有明確說明自己這么多年不婚的原因,但自己怎么能瞎了眼似的裝著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呢。
如今,四十多歲離婚的自己,竟然在鄧霖追求自己的路上,沒有任何表態(tài)地全盤接受著他的好。這種沒臉沒皮的行為,寧小北只覺得臉上燒的慌。
“我們歌舞劇院新來的大提琴手,德國留學(xué)回來的,三十七歲,條件、長相絕對配得上霖子,你秦姨已經(jīng)將霖子的照片給人家姑娘看了,現(xiàn)在就等霖子點(diǎn)頭?!睂幠傅脑捇厥幵趯幮”钡哪X海。
自己一直在跟別人,甚至跟自己說:“鄧霖值得更好的女孩?!?p> 可自己的所作所為,卻與之背道而馳。
面對鄧霖的示好,自己沒有任何的回避或者拒絕,甚至有些沉浸其中。
如果說鄧霖對自己的愛意已經(jīng)刻在了骨子里,那自己呢,自己對鄧霖又是什么感情?這樣的自己,值得鄧霖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