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給予一個人的壓力,有時沉重如泰山,有時卻輕飄如鴻毛。在各種不同的社會壓力中,“沒錢”絕對排得上前三。
寧小北很慶幸,自己從來沒吃過“沒錢”的苦。從小長在富裕的家庭,婚后靠著秦銘一點一點的努力,日子過得也算滋潤。如今雖然離了婚,但也從來沒為錢愁過。
所以,當(dāng)初得知店主要退租的時候,開店的想法便在腦子里發(fā)了芽,而如今開店的事情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
約了店主今日接手店面,寧小北早早的到了店里,上次來時還生意火爆的包子鋪,今日已經(jīng)貼上了“停業(yè)”的告示。
坐在店鋪角落的店老板看到寧小北,招了招手,寧小北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你怎么在這兒?”待寧小北走至店老板坐的那張桌子旁時,才發(fā)現(xiàn)店老板的對面,背對著自己這邊還坐著個人,除了鄧霖,還能是誰呢。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兒?”鄧霖癟了癟嘴。
自從前天晚上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不歡而散后,昨天一天,鄧霖沒有微信、沒有電話,人也沒在寧小北面前晃。
寧小北以為,這一次,鄧霖估計要冷自己一段時間了,畢竟自己在他眼里,是那么的不識抬舉。
可誰曾想,他竟又悄悄地,不吭聲地來幫她。
寧小北眼睛有些發(fā)酸,如果不是顧及店主在,寧小北可能會說一些煽情的話,可此時此地,不是她感激涕零的時候。
“寧小姐,你這朋友是真得不錯,有他幫忙,你這店接過去一定沒問題的?!钡昀习蹇吹綄幮”焙袜嚵刂g的微妙,在寧小北坐下后,打著圓場說道,“這兒是鑰匙、水電氣卡,水電氣剩得都不多了,也就不折現(xiàn)了?!?p> 從第一次見面談退租的事情,店老板自始至終態(tài)度隨和,沒有任何的斤斤計較。
“別呀,您賺錢也不容易,押金這邊我扣您一個月房租的時候,少扣您500塊錢算是剩下的水電氣費用吧,我轉(zhuǎn)賬給您?”寧小北收起心思,看著店老板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jī),按照合同約定,準(zhǔn)備給店老板現(xiàn)場轉(zhuǎn)賬。
“早知道您這么好打交道,我就不聽柳秘書的了,再干幾年?!钡昀习蹇粗鴮幮”钡膭幼?,心直口快地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柳秘書,這和柳秘書有什么關(guān)系?”正在轉(zhuǎn)賬的寧小北,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奇怪地看著店老板。
“唉,也沒什么,只是三個多月前吧,柳秘書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他們老總離婚了,這個店劃給了老總的前妻,然后就跟我說老總的這個前妻不太好打交道,讓我自己提防著點。”店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他現(xiàn)在當(dāng)然清楚柳秘書所說的她們老板的前妻是誰。只是雖然和寧小北接觸的不多,但也能看出來寧小北不像柳秘書說的那樣,“當(dāng)時我老婆聽到這事兒,就勸我把店退了,再加上確實也干不動了,這不,才有了后來的事兒?!?p> 寧小北抿著嘴沒有說話,輸入密碼給店老板轉(zhuǎn)了賬,之后抬頭,臉上已經(jīng)是一片淡然。
寧小北當(dāng)然知道店老板口中的柳秘書是誰,只是卻從未往那兒想過。
柳茹這是給自己使絆子呢,也虧了自己當(dāng)初那般不爭不搶地簽字離婚,給她騰地兒。
店老板收到轉(zhuǎn)賬信息,起身跟寧小北和鄧霖告辭。
四周靜悄悄的,寧小北隔著玻璃,看著窗外買菜的、賣菜的、遛彎兒的,聊天的,或年輕、或年老的行人,高高興興、無憂無慮的模樣,會心一笑,生活本不該就如此嗎?
不懊悔過往,不怨憤他人,珍惜當(dāng)下,滿足于現(xiàn)狀。況且,有因才有果,有曾經(jīng)的偏執(zhí),才會有如今的淡然與滿足。
如果不是對秦銘癡了魔,怎么會有秦雅這個寶貝兒女兒。
如果不是秦銘出軌,柳茹懷孕,又怎么結(jié)束自己白水般沒滋沒味的生活。
如果不是柳茹背后故意搗鬼,自己又怎么會有想法開店。
很多事情,宛如多米諾骨牌,一顆倒下,后面的就順其自然的發(fā)展了。所以說,很多時候如果事情沒有按照預(yù)期的發(fā)展,其實也無所謂,坦然地接受事態(tài)的偶然扭曲或折回,之后按著節(jié)奏調(diào)整好自己的步履,事情一樣會再次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就如此刻,雖然沒有正眼看鄧霖,但寧小北能感覺到鄧霖的眼神從未從自己的身上移開過,或許,有他,此刻坐在這兒,才不覺得委屈、不覺得孤涼。
“這是我從朋友那兒拿來的一些蛋糕房的裝修圖,你先看看,參考參考。我約了他們星期一過來,到時候你可以將你的想法跟他們說一說?!编嚵啬贸鑫募锏膱D紙,放在寧小北面前,看著寧小北平靜卻感激的眼神兒,鄧霖心底有些苦澀。
前天晚上被寧小北的油鹽不進(jìn)氣得摔門離開,可出了門,鄧霖就后悔了。抬手輸入密碼,提示密碼錯誤,才想起來寧小北將密碼改了的事兒,火氣一上來,便開車回了家。
昨天一天,鄧霖沒有心思干任何事情,突然想到今天寧小北要過來接店,又連忙打電話給朋友讓他給自己送一些蛋糕房的圖紙過來。他永遠(yuǎn)知道寧小北的軟肋在哪兒,而且懂得投其所好。
寧小北的執(zhí)拗,鄧霖從小到大怎么會不清楚,鄧霖不敢賭,他怕寧小北在他摔門離開后轉(zhuǎn)身就將自己徹底屏蔽、拉黑,他相信寧小北有這樣的魄力和膽識。
所以今天一早,他便到了這兒,就怕錯過了時間,堵不上寧小北。
只是,他做這些,從來要的不是寧小北的感激。
“鄧霖,謝謝你?!睂幮”蹦弥鴪D紙,看著鄧霖說道。
“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你的謝謝?!编嚵赜袝r候會覺得在寧小北離婚后,自己得了失心瘋,要不怎么會這般的執(zhí)迷不悟。
“鄧霖……”寧小北不知該說些什么,這么多年鄧霖對自己的照顧,一句“謝謝”太過蒼白了。
“如果不知道說什么,就不要說了。”鄧霖抬眼認(rèn)真地看著寧小北,“陪我去趟德國吧,有點生意上的事情?!?p> “你談生意,我去干嘛?”寧小北笑了,自己什么都不懂,去談生意,不該帶著助理或秘書嗎?
“陪我?!编嚵氐难凵裾鎿?,令寧小北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