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北的母親時常念叨一句話:“年好過,月好過,日子難過?!?p> 這一個月、一個月的,眨眼兒的功夫二零一九年九月份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兒,而這沒頭沒尾的日子,卻還得慢慢地、一天一天算計著熬著。
張慧隔了一天,便回來了?;貋淼漠?dāng)天晚上在2201與寧小北聊了近四個小時。
那天,張慧的父親之所以痛快地答應(yīng)不再追究宋輝的責(zé)任,同意私了,完全是張慧被逼急了,以放棄追究她弟這么多年的毒打為條件。
不過,寧小北想著,這樣也好,張慧終是和那個家徹底地了斷了,否則還不知道那罪要遭受到什么時候。
張慧第二天沒有休息,直接上班了,用張慧的話說,“從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是在為自己活著了,再也不用顧慮其他了?!?p> 只是,張慧回來了,宋輝卻沒回來。
宋輝給鄧霖發(fā)了信息,說他回孤兒院看看。這么多年,離開記憶中的家鄉(xiāng),離開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地方,如今卻突然想回去看看了。
宋輝的電話一直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沒人能聯(lián)系上。也沒人知道宋輝之前所在的孤兒院在哪個城市,所以也無從找起。
寧小北和林琳都看得出張慧心底惦記著宋輝,但張慧卻說,自己與宋輝,回不去了。
也是呀,雖然當(dāng)初張慧提出分手,多半兒是考慮到宋輝的感受,但終究是張慧信不過宋輝在先,這對宋輝而言,或許是最大的傷害。
不過宋輝這次短暫的離開,會是兩個人重新在一起的一個契機也說不定。寧小北總覺得,張慧和宋輝,肯定會有好結(jié)果的。
最近這段時間,“月牙兒”的生意很好,寧小北忙著店里的事兒,想著張慧和宋輝的事兒,偶爾關(guān)心關(guān)心鄧霖,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秦雅,關(guān)鍵是秦雅從小就是個讓人非常省心的孩子,然而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越是覺得讓自己安心的人,卻越是在寧小北焦頭爛額的時候給她添了點事兒。
這天中午,寧母正在跟寧父念叨著寧小北這些日子的不著調(diào),秦嵐的電話打了過來,“沈梅呀,你趕緊的給小北打個電話,雅雅這孩子也真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在商場里跟思彤打起來了,人家商場直接把兩個人扭去派出所了?!?p> 秦嵐那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里話外責(zé)怪著寧小北對秦雅的不上心。
寧母這邊聽得是一頭蒙,也懶得和秦嵐?fàn)庌q,急急地將電話掛了。
關(guān)思彤是秦嵐的干女兒,所以寧母是認識她的。平日里寧母在院里遛彎兒,偶爾也會見到嬌滴滴跟自己打招呼的關(guān)思彤,可從來沒聽說雅雅認識這個人啊。
況且,自己外孫女什么性子,寧母還是很了解的,和人打架,那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今天怎么會和關(guān)思彤在商場打起來,而且還被人送進了派出所。
寧母不敢耽擱,連忙給寧小北去了電話,將情況大概說了一下,又叮囑了幾句,之后在寧小北的一句句“沒事兒”中被掛了電話。
寧母這邊拿著“嘟嘟嘟”響著忙音的電話,看著寧父一臉的惆悵,“我就說吧,開什么店,一天忙的找不到人,自己的事兒不當(dāng)事兒也就算了,如今連雅雅也是不管不顧。雅雅說不去上學(xué),就不上了,這當(dāng)媽的哪兒有這樣管教孩子的。”
“好了,好了,雅雅的事兒,小北心里自然是有分寸的,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睂幐缸谏嘲l(fā)上不耐煩地說著,心情也有些煩躁。
“我不操心,我不操心這個家就更不像家了。你一天到晚什么心都不操,小北之前離婚你不勸,和鄧霖這樣不清不楚你不管,現(xiàn)在呢,連雅雅也出事兒……”寧母火氣十足地沖著寧父喊了幾句,一邊平復(fù)著內(nèi)心的煩躁,一邊進了衛(wèi)生間去抹淚。
寧父拿起茶幾上的電視遙控器,嘆了口氣,又將遙控器放回原位。
寧小北這邊接到寧母的電話,一時之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雅雅這孩子,雖然平日里做事偶爾有些不著調(diào),卻從來沒有過和人打架的先例,而且那個人還是關(guān)思彤。
沒有耽擱,寧小北跟王娟交代了幾句,開車忙往派出所趕去。
“你給我閉嘴,你再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寧小北剛走進派出所大門,便聽到秦雅嘶吼般的聲音自花園旁的一間房子內(nèi)傳來。
“坐下,坐下。”民警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你家長來了沒?還嫌不夠亂,喊什么喊?”
“民警同志您好,我是秦雅的媽媽?!睂幮”边M了房間,秦雅、關(guān)思彤,還有一個寸頭男孩,背對著門兒坐著。而一位三十來歲的民警,則站在關(guān)思彤旁邊,此刻正指著秦雅。
“媽?!甭牭綄幮”钡穆曇?,秦雅轉(zhuǎn)頭看向?qū)幮”?,委屈而倔強?p> 寧小北聽寧母說秦雅打架就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此刻看到頭發(fā)凌亂,狼狽不堪的秦雅,心疼加上氣憤,火氣就更大了。
最近這段時間,寧小北是有些忽略了秦雅,但卻從沒想過秦雅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
寧小北沒有理會秦雅,而是先和房間內(nèi)的民警打了招呼。
“你是秦雅的媽媽?你先在那邊的椅子上坐一會兒,稍后等這位關(guān)思彤的家長來了后,一起協(xié)商解決她們的事情。”民警并沒有多說什么,安排寧小北坐下,便起身出了房間。
“哼,還真是什么人養(yǎng)什么樣的女兒,自己不要臉,女兒也一樣?!标P(guān)思彤的嘀咕聲,在安靜的房間內(nèi)如一顆小石子般,激起了秦雅內(nèi)心深處的惱火。
秦雅“嚯”的一下子躥起來,直直地往關(guān)思彤身上撲去。
“我讓你罵,我讓你罵?!鼻匮乓贿呎f著,一邊狠狠地打著,剛剛被自己老媽的氣勢嚇得壓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被點燃。
“啊,你個瘋子,你媽不要臉,就是不要臉。霖哥哥被你媽害得出車禍,差點命都沒有了,如今竟然還有臉勾搭著霖哥哥?!标P(guān)思彤被秦雅打的措手不及,一邊掙扎著,一邊嘴里不干不凈地大聲罵著。
“住手?!鼻貚沟囊宦晠柭暫浅猓查g平息了房間內(nèi)的混亂局面,“思彤,你剛剛說什么?什么霖子出車禍,差點沒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