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既然如此，那你和陸三郎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林鳶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她的眼神依舊堅(jiān)定并且淡然。

　　鬼影看了眼她，沉默了一陣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之后才又開口：

　　“我雖然靈魂并未消散，但終究也只是一縷殘魂，我也早就習(xí)慣了這些年來的飄蕩，可直到遇見了他?！惫碛爸噶酥缸约?，又接著說道：

　　“我遇到他時，他的氣脈已絕，而我又與他的八字十分吻合，于是便附身與他。但不知怎么，這家伙似乎也有未了去的牽掛，有時候他也會把我的靈魂頂出去，你們剛才破解的那個機(jī)關(guān)，就是他設(shè)計(jì)的，我瞧著不錯，便保留了下來，沒想法竟然還真的有人能破解了他?！?p>　　“那你的意思是，你們靈魂共用一具軀殼？”嬰寧問道。

　　鬼影搖了搖頭，有些神秘的說道：“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

　　嬰寧沒再作答，聶淮臻一直都在認(rèn)真傾聽鬼影所講述的故事，蒂帝此種作為的確無法讓人為其開脫，但如今鬼影殺害數(shù)人也是事實(shí)。無奈他只能嘆了口氣：

　　“車攻將軍，不管你是有何等苦衷，但那已經(jīng)是舊事了。如今你殺害了百位無辜的百姓，這已經(jīng)不該是一位神官的作為了。你既然多年來選擇了沉寂，又何必突然執(zhí)拗于過去呢？”

　　景桑聽聞，明顯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位瘋了一半的怪人竟然就是當(dāng)年號稱一人可抵萬將的車攻將軍。但驚訝過后又是一陣惋惜：車攻將軍昔日是何等的風(fēng)采啊，連史書都無法描寫出來，如今卻變成了一具慘魂破體……

　　為什么蒂帝不能相信明璋將軍呢，哪怕多一點(diǎn)信任，結(jié)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這讓景桑不由得想起了，遠(yuǎn)在皇宮的東岳帝：

　　自古無情帝王家，他所感覺到的特例，也只是隱藏嗎？

　　宮中景璃澤與景桑不合，景璃澤上次在北郊靈林害他受傷，這一切父皇會一概不知嗎？

　　他不確定了……又或許說他慢慢接受了現(xiàn)實(shí)………

　　車攻也明顯一愣，或許是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他的眼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抹流連。

　　“呵，放下？說的容易。如果換做是你，你能輕易放下嗎？！憑什么作惡之人可以高枕無憂，而我們就得忍氣吞聲，就得翻篇。蒂帝他原本就是錯的，憑什么他不需要為自己的惡行負(fù)責(zé)，憑什么？！他們對得起將軍和我嗎？！說到底那些成日里信奉將軍的百姓又去了哪里？人太虛偽了，他們統(tǒng)統(tǒng)該死！”

　　車攻越說越激動，他開始狂笑，眼神變得十分兇狠：

　　“都該死，都該死！如果不是他們，我絕對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我是神，就算下界，那也是來普度眾生的，不是讓眾生看我笑話的??！”

　　“的確該死，但也只是蒂帝那干人，被你殺害的百姓是無辜的，他們又做錯了什么呢？誰有能給他們一個交代，能給他們的家人一個交代呢？”

　　嬰寧冷冷的說著，往前走了兩步，直視著車攻像是要審視他的靈魂：

　　“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四牡龐龐，駕言徂東。車攻將軍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

　　“和他們一樣的人……”

　　“一樣的人………”

　　“一樣的………”

　　這話，深深刺中了車攻的內(nèi)心，他的狂笑戛然而止，笑容還僵在臉上，眼里有些茫然，他在懷疑自己：

　　他什么時候變成了和蒂帝他們一樣的人？

　　車攻一名是將軍賜予他的，來源于經(jīng)書，原意是講狩獵時浩浩蕩蕩的場面，以及其中包含的特殊軍事意義，社會動蕩不安，禮治制度遭到破壞，這從來不是簡簡單單的娛樂，而車攻也從不是簡簡單單的名字，允矣君子，展也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