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來往,本質(zhì)上是互相交換利益的過程。
李仲恪腦海中閃過這句話,隨即不寒而栗。
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樣的利益,值得眼前這位相貌可怖的司命圖謀?
好在,對方是善意的,至少,現(xiàn)在如此。
否則,依著輯命司的龐大體量,就算是要獲取他們身上的利益,也完全不需要先將其征調(diào)進來,再徐徐圖之。
費這么多周折干嘛,眼前這九尺怪人,真要出手,莫非他們能抵擋得住嗎?
想到如此,他的心神松懈下來,靜靜的望著眼前的司命,等候他接下來的話語。
“唔……不錯,我聞到了……是熟悉的味道……血尸煞,和你們之間……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
司命張開嘴唇,吐出猩紅而長長的舌頭,就連細線都崩掉了幾根,獨目中閃過一抹瘋癲。
他布滿傷疤,僅剩兩道黑洞的鼻孔抽搐著,聞著什么。
‘血尸煞?’
李仲恪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總算明白了一切的緣由。
‘竟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將我們都吸收進輯命司中么?’
他與江文泰對視一眼,交換眼神。
司命滿意的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喃喃道:“柳刀這一次總算沒打眼…瞎貓碰上死耗子,也該到他走運了……賞賜給他什么好呢……”
看著九尺怪人陷入沉思的樣子,江文泰輕輕戳了戳李仲恪,道:“血尸煞和我們有關(guān)系么?”
“人家說有,肯定有。你覺得你厲害,還是司命大人厲害?”
李仲恪無語,低聲道。
他雖然如此答復,實際上暗中卻也是覺得古怪不已。
‘血尸煞是怎么和我們扯上關(guān)系的?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難道是我與內(nèi)臟掏空的尸體對視的時候么?’
他心中的疑惑瘋狂飆升,不斷地思索著:
‘不對阿……原本我以為,當時是依靠著我眉心中殘留的信念之力將邪氣阻擋在外,我才沒有中邪的。
不過,待到沉眠蘇醒之后,我才知道原來我的信念之力壓根就沒有這個功能。
所謂的信念之力,實則是通過引發(fā)他人對我的正面情緒反應,就可以收集到一定量的信念。
而這信念之力目前而言僅僅只有一種用法,那就是強行提升我所掌握的某一項技能進階到下一層次。
這技能是籠統(tǒng)的概念,似乎什么雜七雜八的東西,只要能夠引發(fā)信念之力共鳴的,統(tǒng)統(tǒng)可以用來作為提升對象?!?p> 李仲恪自己私下試過了幾次,諸如‘琴棋書畫’方面的技巧都符合信念之力的使用方法,可以用來升級。
不過他搞清楚這玩意兒的用法之后,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提升武功層次。
穿越之人,誰沒有個長生久視的夢想。
更何況這個世界情況如此復雜,危險重重,自然是提升武力收益最大。
若是穿到正常的歷史之中,汲取信念之力用來學詩詞歌賦自然很好,但是眼下的世界力量觀明顯非比尋常。
武者都到了以力破煞的地步了,再加上周府一行,與長舌女尸的正面遭遇加深了李仲恪的印象,他那里舍得用信念之力去學習。
他早已打定主意,利用眉心的信念之力,以武入道。
“唔……就賜給他一個轉(zhuǎn)換本源武學的機會罷?!彼久c了點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二人,笑了笑道:“隨我進來?!?p> 兩人驚醒,不敢違逆。當下邁開腳步,隨著司命走進五層高的小塔之中。
這里面的擺設有些類似李仲恪前世看到過的佛龕,長長的臺階沿著內(nèi)里墻壁延伸開來,上面擺滿了一道道木牌。
木牌上,有的刻滿了符號與文字,有的則是空空蕩蕩,平平無奇。
身著青色長袍的九尺獨目司命伸手一招,兩塊木牌憑空浮起,被他吸入掌中。
“接著?!彼麑⒛九品謩e拋到二人手中,道:“盯著它,用意念……就是用力去想,想象你的名字出現(xiàn)在上面。”
“這是?”
江文泰疑惑問道,舉著木牌翻來覆去的檢索。
“呵。”司命笑道:“本命木牌,你們在上面留下一點本源靈魄,若是死了,我們這里好有所知曉。”
“嚇?每一塊木牌對應一個人?”江文泰嚇了一跳,看著擺滿了整間房密密麻麻的木牌,驚道:“輯命司當中,有這么多人么?”
“唔……”司命搖了搖頭道:“擺在第一層……都是小卒,捕快的本命木牌…不在這兒?!?p> “光小卒就有這么多?。 苯奶┫萑脲谙?,道:“不愧是鶴江城第一大勢力?!?p> “沒這么多……”司命緩緩道來:“有一段時間沒清理了……木牌上沒有靈光的,都已經(jīng)死了…大約,也就二十來個人還活著吧?!?p> “……”
兩人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木牌,這才發(fā)現(xiàn),絕大部分的木牌都黯淡無光,僅有零星的一些,上面的怪異符號會縈繞著光芒。
“咳,咳。”江文泰尷尬的輕咳,看向李仲恪道:“正常,正常。輯命司建立以來,已有十多載,死個把人,實屬正常。”
“十多載?”司命疑惑道:“命牌塔每年…都有專人負責更換,這里的,都是今年才死的,哪來兒的十多載?”
江文泰渾身發(fā)軟,已沒有了力氣,只是喃喃道:“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司命陰笑兩聲,長舌舔了舔嘴唇道:“知曉命牌塔還能活著的人,只有兩種,你想成為哪一種?”
“我愿意加入輯命司!”江文泰精神一振,玩命的盯著手中的木牌,并催促身旁的李仲恪道:“鹿仁,沒聽到司命大人的話么,快在木牌上留下本命靈魄?!?p> 二人眼珠子都瞪酸了,手中的木牌才堪堪的刻畫出一道道扭曲、怪異的字符出來。
李仲恪感到后腦勺一陣疼痛,仿佛靈魂被掏空。
司命招了招手,將木牌引導著回到石階上豎立,道:“還算不錯……一個是銅皮境的小朋友,一個只是凡人而已。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就能留下命符。
果然……是被血尸煞眷念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