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jīng)黑了,白洞庭接下桃核兒手里的那盞宮燈,走在涼月前面,向涼月伸出了手,道:“小郡主小心?!?p> 涼月猶豫了下,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謝謝?!睕鲈滦α诵?。
“這是臣的分內(nèi)之事?!?p> 白糖水步子邁得不大,很明顯是在遷就涼月。
涼月卻搖頭:“我說的,是今日不顧自己安危去救我,比我父王反應(yīng)還快。”
燈籠抖了下,拿燈籠的人尷尬地笑了下:“結(jié)果還是沒有救到?!?p> 是涼月用法術(shù)牽制住了白洞庭,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她會法術(shù),所以只好捉弄一下他。
一陣沉默,涼月總有能把天聊死的才能。
白糖水找了個話題:“小郡主要到哪兒去尋那吊墜兒?”
“叫我涼月就行,顧蛐蛐兒就這么叫?!?p> 涼月偷偷摸了摸白糖水手心的繭,他也不過是才及弱冠的少年!五年前,他還不到10歲,就跟著他哥白孤云出入軍營。
或許她不應(yīng)該把白洞庭與他的同齡人用一樣的眼光對待,他的少年老成,涼月該早點看到。
“好,涼月?!卑锥赐ビX得他今日不虛此行。
涼月說:“若真找不到,做一個一模一樣的不就可以唬人了嗎?”
白洞庭只當(dāng)這話是一個孩童的戲言,沒當(dāng)回事兒。
“哈哈……”白糖水笑了,涼月覺得他笑起來有點丑。
深夜,瘋王終于忙完了政務(wù),回宮時卻發(fā)現(xiàn)涼月根本不在寢殿。
瘋王握緊了拳,本來因為繁忙不能照顧女兒的那點愧疚迅速被憤怒掩蓋。
又去捉妖了嗎?
妖界的人都死絕了嗎?
還要妖主親自出馬!
他不知道,涼月只是趁著夜深,去了碧水湖。
她把手掌攤開,上面的咒印在發(fā)著金色的光,涼月往湖面上一照,過了會兒,從湖里鉆出來一個綠油油的小腦袋,小腦袋朝岸邊游過來,磨磨蹭蹭地上了岸。
涼月瞅著他有點眼熟,指著湖水問他:“湖里有烏龜嗎?我活了這么多年頭一回見到?!?p> 一陣綠光閃過,小烏龜變成了一個身穿綠色衣裳的小男孩兒,他站得離涼月十米開外,弓著背,側(cè)著身子躲閃著。
“我家主子不在,你……你有什么事嗎?”
他家主子,是那個瞧不上自己的紅衣女妖吧?
“你就是信上那只小龜吧?至于這么害怕我嗎?你那龜殼我玩夠了,放心,我今日是來求你幫忙的?!?p> 涼月好說歹說一頓開導(dǎo),小龜才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說吧!不過我可不敢保證我們家主子會幫你,我家主子說了,你是個廢物,早死早清凈。”
“嘴這么毒,當(dāng)心遭雷劈。”
涼月知道自己差勁,差勁也不用你提醒。
“這事兒也不勞你家主子費心,你就能幫我。一看你在這片湖就吃得開,人緣好,結(jié)交了不少兄弟姐妹,我在這湖里丟了個東西,還挺重要的,不知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找到了,定有重謝?!?p> “謝什么?”
小孩兒撅了撅嘴,“你拿什么謝?我們碧水湖人杰地靈,不缺寶貝。”小孩兒這是不打算幫了?
“我請你吃顧湖底撈!”涼月打趣道。
“湖底撈是什么?”小孩兒撓撓頭,“好吃嗎?”
“好吃呀!一想起來呀,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p> 涼月笑得狡黠,小烏龜沒看出來。
她又掏出一顆藥丸給了小孩兒:“這是我?guī)煾赣H手做的靈藥,據(jù)說里面的藥材,沒一樣是人界的,可稀奇了呢!就送給你,算是對之前我的無禮向你賠罪!”
小孩兒立刻高興了,跑過來接下了那張紙和良藥,又化為原型,游回了水里。
游到了一半,他又說:“我叫小槿,后會有期啦!”
涼月點點頭,目送小龜沉了回去。
“呵呵,你倒是心善?!?p> 腦海里又響起那人的聲音。
“你是住我腦子里了嗎?還真是無處不在呀!告訴我,怎么才能讓你陷入長眠,或者把你整死。”
涼月感覺這就好像是有個人無時無刻都在監(jiān)視你一樣。
男人發(fā)出嘁嘁的笑聲,在這夜里顯得特別冷。
“你也是個盜用別人身體的小偷,要不要我多個嘴,告訴玄暉呢?”
涼月隨意地坐在湖邊,抓了把沙子和草丟了出去:“你以為,他會笨得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他這么多年的妖判不是白當(dāng)了嗎?”
“那你以前叫什么?”男人突然問,涼月愣了下。
“我忘了?!?p> 不打算和男人再聊下去,涼月敲了敲腦袋,道,“你快消失,我得回去了,瘋爹還等我呢!”
“你不告訴我,信不信我再讓你頭疼一次?”男人居然威脅起涼月,就為了個名字。
涼月揉了揉額角,他明明被封印在湖底,他是怎么鉆進(jìn)自己腦袋里的?
師父之前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向她解釋這件事,那不如直接問問正主?
“你是不是在琢磨怎么把我從你腦袋你挖出去?”男人笑了笑,“別白費力氣了,你是離不開我了。”
嘿!我還偏不信了,他既然能進(jìn)來,就一定有法子把他弄出去。不過現(xiàn)在她還沒有這個能力,師父可能也沒有。
“好吧,既然日子還長,本尊便自我引薦一下,你要么尊我一聲尊上,要么叫我老祖宗。”
“狗剩。”
“……”封印之下,那個人恨不得伸出手掐死她!
“要么報大名,要么就叫狗剩?!?p> 過了會兒,那人終是吐了句:“風(fēng)緘。”
風(fēng)緘?
“巧了,和我們府里的管家重名了。”涼月說的是實話,可對方卻又沉默了,可能是以為涼月在埋汰他,想使壞吧?
半晌,他才涼薄地問:“你呢?”
涼月想了想,告訴他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顧星辰。”
男人嗤笑道:“你爹這么沒學(xué)識?”
涼月起身,掏出符咒:“我要回去了,你可以滾了!”
“我不滾,小妖主,顧星辰,我們來日方長?!?p> 涼月回到寢殿時候,里面只點著一盞燭臺,瘋王坐在小案上,一手拄著頭,一手端書,他頭發(fā)披散著,涼月背對著他,看不出他是醒著還是睡著了,只好躡手躡腳地往床邊湊。
才揪住紗幔的一角,還沒來得及爬到榻上,就感覺背后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目光正是來自案前假寐的瘋爹。
涼月頓時后背僵直,瘋子很生氣,所有人注意,快跑!
牛皮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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