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曲拉開門,涼月走了進去,他卻把小皇帝攔在了外面。
“陛下,您不便進去。”
然后便迅速把門拉上了。
小皇帝瞪著眼,指了指禪房內,又指了指自己。
半曲用身子擋住門口,沖著小皇帝拱手:“陛下,王爺不許除郡主之外的人進去?!?p> 小皇帝委屈地吸吸鼻子,都姓顧,可他顧璨就是個外人。
涼月兩腳剛站定,就被一只大手拉住,那人另一只手則捂住了涼月的嘴。
瘋爹?
涼月抬眼,看見瘋爹面色凝重,眼睛腫著,眼窩還有些發(fā)青,他的嘴唇則是紫黑色的,這是……中毒了!
“噓!不要驚慌!”
涼月連點了三下頭,瘋爹才松開了手。
“爹爹,你怎么中毒了!”
涼月一把抓住瘋王收回去的手,他的十指指甲已經黑了。
“你的手怎么了?”
瘋王抓起涼月打著紗布的手,眼睛的紅色又深了些。
“沒事,不小心,已經痊愈了。”
涼月把手抽了回去,他看了看瘋爹,總覺得瘋爹的臉,好像有點不一樣。
“不可聲張,爹沒事,你快去看看太后。”
“怎么會沒事?”
涼月走了進去,見太后雙目緊閉躺在床上,癥狀也和瘋爹一樣。
“太醫(yī)呢?”
涼月問了個蠢問題,瘋爹已經說了不可聲張了。
“你看!”
瘋王抓起太后的手,將衣袖拉起,涼月抽了口涼氣,太后的身上竟然長出了黑色的長毛,就像動物一樣。
涼月終于知道瘋爹哪里不一樣了,一夜而已,他的胡子長得太長了。
涼月拉起瘋王的胳膊,還好,只是長了薄薄一層。
“這是妖毒,太醫(yī)來了也沒用。”
涼月說著,從腰間掏了一瓶藥,交給瘋爹。
“你們中的毒很深,特別是皇奶奶,沒有武功,發(fā)病更快。這個藥可以解妖毒,每兩個時辰服用一次,尋常人服用三次之后,便可全部清除毒素?!?p> 瘋王服了藥,身上的毛發(fā)立刻消失了,除了嘴唇還微微泛著紫色,其余都恢復了正常。
“皇奶奶怎么暈了?”
“嚇暈了?!悲偼醢阉幗o太后服下,才說。
涼月又問:“爹爹一向行事謹慎,為何中毒?”
瘋王卻搖搖頭,他把涼月拉到自己身前,抓住的受傷的手,解開布巾,看到她的手真的一道疤痕都沒有,表情才緩解了一點。
“還打算瞞著?”瘋王看涼月的眼睛,又深邃了些。
涼月咽了下口水,說:“之前我以為是偶然,現在看。確是沖著女兒來的。”
瘋王本來已經放松下來的神情陡然又變得兇凜可怖。
涼月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把手腕上的手鏈摘了下來,戴在了瘋王的手腕上。
“你要去哪兒?”
“輕羅館?!?p> “我與你同去。”
“不行。”
瘋王抓住涼月的手,不肯松。
涼月嘆了口氣,說:“爹爹,傳送符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帶兩個人,我怕我有去無回。”
而且瘋爹是人族,他去了也是添亂。
瘋王這才松了手。
“我會在慈方庵外面設一個結界,但是我學藝不精,說實話如果真有妖族來攻,估計挺不了多久。如果真有大事,爹爹可以帶著眾人躲到佛祖腳下,這庵里的佛祖應該還是靈驗的?!?p> 顧懷酒十分沉默,臉上也沒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爹爹放心,女兒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回來?!?p> “你哪一回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涼月無言,她這個妖主當得確實力不從心,熊心有余,能力不足。
瘋王晃了晃手鏈,摸了摸涼月的頭:“這個爹可以暫時替你保存,爹做不到安心等你回來,必須和你同去,不然我發(fā)了瘋,你哪兒也去不了?!?p> 瘋王曾經問過自己無數遍,三萬年才出一個的妖主,為何偏偏是自己的女兒?
他也曾想過叫女兒不用管什么天命,然而現在看來,她涉足已深,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涼月抹了下眼角,才想哭一場再撒個嬌就算了,可瘋爹手里卻多了個荷包,正是她用來裝符咒的。
“瘋爹……”
“嗯?”顧懷酒正色,他以為閨女會繼續(xù)與自己爭辯。
可閨女只是拉住了他的一縷發(fā),使勁兒地拽了下。
“你是小偷嗎?”
涼月把頭抵在顧懷酒肩頭:“爹,讓我歇一下,就一下?!?p> “好?!?p> 顧懷酒身子沒動,手撫上了涼月的頭。
“然后,我們一起活下去?!睕鲈抡f。
顧懷酒眉頭緩緩舒緩開,輕聲回應:“好?!?p> 在凌國,輕羅館遍布每個郡,花釀用它們當成打發(fā)時間,賺賺小錢,涼月則把它們當成自己與妖族的聯絡站。
本來到慈方庵只是收一只樹妖,現在竟然遇到了個不好對付的,涼月掂量著自己搞不定,所以來找?guī)煾赴峋缺?p> 一個閃身的功夫,涼月便到了當地郡的輕羅館,館里的掌柜都認識涼月,知道她的身份。
“掌柜的,我?guī)煾改???p> 涼月才一進門,就開門見山,她沒有時間浪費。
掌柜是個二十歲出頭的貌美少婦,看到涼月進來,先驚訝地“啊”了一聲,然后才躍過柜臺朝涼月走過來。
“我當是誰見面就叫師父呢!原來是您呀!”
少婦打著扇,一步一扭地搖了過來,她眼睛卻沒落在涼月身上,而是抱著涼月的瘋王和他身后的半曲。
少婦舔了舔嘴唇,就像看到了什么好吃的。
涼月瞪了少婦一眼:“休打我爹爹的主意,我有正事兒。”
少婦愣了下,小妖主的爹,不就是凌國的攝政王顧懷酒?
原來人族也可以有長得這么美味又好看的男子。
涼月指了指少婦的裙角,提醒道:“收一收,收一收?!?p> 少婦把棕青色的蛇尾收了起來,反問涼月:“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我感受不到師父的氣息,他去哪兒了?”
涼月不想和這條蛇妖客套,她真有些急。
可蛇妖卻不緊不慢:“哎呦這可就不妙了,您要是都找不著,那我們這些小嘍啰,還不更抓瞎嗎?”
涼月感覺后槽牙痛得一陣一陣的,她用舌頭舔了舔,知道這又是個不待見自己的,便不多說什么,走就是了。
“等等!”
少婦又喚了聲,涼月回頭,看她扭著腰朝樓上走。
“我家主人這幾日有個重要的宴會要參加,沒個把月的,是回不來了?!?p> 少婦用手指了指天,涼月明白為什么她探不出師父的所在了,天上她可窺探不著。
“出遠門不告訴我一聲,耽誤事兒!”
牛皮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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