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司無一伸了個懶腰,起床洗漱。
不得不感慨,還活著的感覺真好。
她慢慢走到客廳,通過窗戶往外看,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總覺得迷霧散去了些。
隨后進入廚房,給自己做了個簡易的三明治,又喝了杯牛奶。
司無一摩拳擦掌,熱了個身,又一次進入了訓練模式。
還是同樣粗糙的場景,面板出現(xiàn),她熟練地觸碰最下面的光點,新一輪的暴揍開始了。
司無一這次調(diào)整戰(zhàn)略,下定決心不再逃跑,因為不僅效率低,還累。
只見綠人行動如風,身手矯健,一拳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朝司無一的面門處襲來,而她信心滿滿,試圖通過昨晚千百遍的揣摩偏頭躲開。
但是司無一低估了對手,更高估了自己。
即使目光捕捉到了拳頭過來的方向,身體反應卻遠遠跟不上。
所以,在第三者視角看來,司無一就好像只是呆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然后順利地被擊中,頭因為沖擊力向后仰倒,“啪”地一聲跌坐在地上。
好在,她暈乎了沒一會,迅速反應過來,摸著被打青的臉頰,跳起來就跑。
于是幾乎是重復了第一天的套路,以司無一體力耗盡結(jié)束。
自從那天以后,司無一每日就開始了醒來—吃早飯—進訓練模式—躺一下午—吃晚飯—睡覺的無限循環(huán)。
一開始,她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動挨打,后來她跑得越來越快了,慢慢能堅持半個小時。
甚至有一次,在她拼勁全力下狂奔,綠人連她衣角都摸不到,司無一洋洋得意,自滿得不行。
第二天進訓練模式的時候,她打算故技重施,可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綠人的速度也顯著提升了,輕而易舉就追上了司無一并毫不留情地給了她一頓暴打。
后來司無一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的耐痛力提高了,上午挨完揍傍晚就不痛了。
于是她改變計劃,充分安排時間,變成了一天進入訓練模式兩次。
再后來,司無一漸漸能摸清綠人的出拳套路了,身體也產(chǎn)生了一點肌肉記憶,十次里有一次能躲開綠人的老拳了。
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司無一不僅能憑借身體反應迅速躲開,甚至還可以見縫插針地給予綠人一些傷害了,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可也讓她興奮不已。
每日重復這樣單一的生活是很無趣的,如果再看不到自己有任何進步的話,幾乎很難堅持。
所以“我變強了”這件事反饋給司無一的時候,她無疑是欣喜若狂的。畢竟自己多一分力量,就多一份活下去的籌碼。
終于,在某一天她和綠人打成了個平手,綠人的出手都被她一一化解,即使手臂震得生疼,可好歹是攔下來了。
司無一感覺自己的自信心都要爆棚了,這種成就感難以言說,畢竟經(jīng)過她長達半個月的努力,迅速成長到和當初只能仰望的對手一樣的高度,這確實讓人欣喜。
更別說她原本干癟的胳膊和腿漸漸結(jié)實起來,好像蘊含著無限力量。
這一切都在證明,司無一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這天,她像往常一樣熟門熟路地進入訓練模式,正打算觸摸最下面的光點。
卻發(fā)現(xiàn)那個光點變暗了,取而代之的是倒數(shù)第二個光點。
所以難度升級了?
司無一摸摸腦袋,沒怎么猶豫,直接點了下去。
“哼!別太小看我了!”
司無一面不改色,等待這中二無比的光幕消失。
不知道第二關(guān)是什么樣子,她暗搓搓地有些期待。
此時原地瞬間出現(xiàn)兩個綠人,一個舉著拳頭正面沖過來,另一個微微低下身子準備偷襲。
司無一見狀,心里罵了一句臟話,怎么一下來了兩個!還會團隊合作!
毫無疑問,司無一仿佛回到了第一天進訓練模式的日子,把她剛剛冒頭的得意自滿打了下去。
她靜靜躺在地板上,眼角含淚,都半個月沒這么狼狽了……
好痛啊……
下午仍心有戚戚焉,偷了一天懶,沒敢再進訓練模式。
司無一攤在沙發(fā)上,一邊啃蘋果,一邊無所事事地刷著交易所,她翻了個白眼,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要是換成別人,半個月憋在這樣一個空間可能根本受不了,但是對她來說,其實還行。
從小就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七八歲別人還在父母懷里撒嬌時,她就明白了,沒有人能永遠陪著你。
有些缺愛的孩子長大了會拼盡全力抓住手中能抓住的陪伴和感情,但是也有些例外,比如司無一,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也是真的不需要別人就能過得很好。
此時,防空警報聲想起,嚇得司無一一個激靈,蘋果咕嚕咕嚕地滾落到地上,當它停止轉(zhuǎn)動時,司無一早已不見蹤影。
再睜開眼,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草地上,旁邊是一條潺潺流動的溪水。
司無一嘆了口氣,第二次任務,還是來了。
讓她有些驚訝的是,周圍不止她一個人,還有七個打扮各異的人間隔著站開,看上去相互并不是很信任。
見她突然出現(xiàn)也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有一個女孩瑟瑟發(fā)抖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回望過來,趕忙把頭低下了。
想必這些人應該也是任務者,至于為什么把她們?nèi)考显谶@…
她不打算開口問,她只想做一個默默無聞的鵪鶉。
司無一見他們都不說話,抓緊時間低頭打量自己的衣服。她穿著一件帶著蕾絲的襯衫,襯衫外套著一件棕色的格子馬甲,還有一條同色的褲子,長度剛剛好到膝蓋上面一公分。腳踩一雙黑色小皮鞋,腳面有些被踩過的痕跡,搭一雙黑色長襪,襪子直通膝下。
司無一摸了摸頭,頭上還帶著一個有前檐的帽子,她把帽子摘下來,對著清澈的溪水打量了一下自己,嗯,臉還是自己那張臉,頭發(fā)變成了淺金色的短發(fā),柔順地貼在額頭,她原本就長得柔美,現(xiàn)在看來還帶了點少年氣。
她心里有了數(shù),隨后想到一個問題,到現(xiàn)在都沒有發(fā)布任務呢。
司無一瞄了一眼別的任務者,看上去都有些凝重,而且聚集在一起,沒有各自離開,她應該不是特例。
又等了一會,見沒有人來了。
其中一個帶著寬檐帽,臉上帶著兩撇小胡子,褲腳管塞在長雨靴里的男人開口了,
“各位都是任務者吧,相逢即是有緣,想必大家立場都一樣,所以才會傳送到一起,不如大家互相了解一下,怎么樣?我先來,我是第一個被傳送過來的,第二個是我旁邊這個女人…”
他指了指那個穿著灰撲撲裙子的女人,她的裙撐出奇地大,腰部被收緊,系著一條洗得發(fā)白的圍裙,頭上扎著一條帶花邊的帶子,把頭發(fā)全部收攏進去。
女人還沒來得及說話。
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配黑色絲綢馬甲,腳踩一雙锃亮黑皮鞋的男人嗤笑一聲,
“自己什么信息都不說,就想空手套白狼,真是滑稽…”
第一個說話的男人眼里閃過怒色,嘴角不自覺地向下撇,此時穿馬甲的男人繼續(xù)說,
“我就直說了,我的任務要求到現(xiàn)在都沒刷新,想必你們也一樣,所以這次任務不簡單,我的建議是,最好合作。”
話語權(quán)不僅一下被馬甲男奪了過去,還顯得寬檐帽子男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他眼里閃過一絲惱羞成怒,陰沉沉地看了馬甲男一眼,不再說話。
馬甲男不管他,“既然大家沒問題的話,我們報數(shù)吧,以后就以先后順序代稱了?!?p> 司無一并不參與這場鬧劇,默默的看著,最后,寬檐帽男人是1號,女人2號,馬甲男3號,4號是個面容粗獷的男人,穿著帶麻布的衣服,背著一張弓,腳上一雙圓頭的靴子,整個人看上去像剛從泥地里爬出來。
5號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穿一身不太干凈的白色圍兜,手臂上套著兩個袖套,頭上帶著高高的廚師帽。
6號看著挺寒酸,一身帶補丁的衣服,胡子拉碴,頭發(fā)凌亂,卻偏偏有一雙溫柔多情的眼睛,口袋里有兩張紙片探出頭來。
7號個子很矮,看著像個小孩,嘴里叼著草葉,頭發(fā)卷卷的,穿著倒沒什么特點,只是上面粘著些許白色的卷毛,不知道是什么。
至于8號,就是司無一了。她是最后一個抵達的。
幾人介紹完,任務要求還是沒有刷新,在這干等著也不是個辦法,便打算四處走走,看看能不能觸發(fā)什么。
幾人分散開來,司無一沿著小溪往前走,周圍確實美極了,彎彎曲曲的小溪清澈見底,隱約能看見小魚游動。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泥土芳香,無比清新。司無一人不住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一瞬間差點讓她以為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他們現(xiàn)在應該處于一個森林的深處,兩邊都是樹木,蝴蝶紛飛,草木旺盛,美得讓人沉醉。
司無一也沒忘記正事,她細細打量周圍,想看看有沒有什么違和之處。
半晌,才皺了皺眉,這里十分正常,就像一個漂亮又合理的世外桃源一般。
那問題出在哪里呢?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喊,應該是1號的聲音。
他可能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司無一迅速往聲源處靠近。
等她趕到的時候,1號,2號和5號都已經(jīng)在那了。
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木板橋,橋上站著一個面容僵硬的“人”。
司無一汗毛倒立,那個“人”面色雪白,雙眼空洞,穿著一身華貴的鑲滿金線的袍子,袍子以下露出的部分不是腿,是白色的濃煙,離地三尺遠,懸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