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中,公司要開比較隆重的年中會議,楚澤西作為公司的高層,又開始各種出差和會議,比之前更加忙碌了。
楚澤西正在機場候機,手里依然開著電腦,專心地看著各種數(shù)據(jù)和資料。仿佛周圍的談笑和喧鬧都與他無關。這時手機響起來,他一看是楚澤南,接通后,楚澤南沒話找話,問了他在干嘛,又問了近況。他們倆感情很深,因為是龍鳳胎,很有默契。
楚澤西覺得楚澤南說話有點兜圈子,就問:“你有什么事兒?。课疫@兒就要飛了,感覺你故意繞來繞去的,有話你直接說吧?!?p> 楚澤南停了一下,有點糾結地說:“周丹回來了?!?p> 楚澤西跟楚澤南打電話時,大部分思緒還在工作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沉默了有一分鐘,才輕輕地哦了一聲。
楚澤南有點生氣地說:“我還奇怪她怎么忽然聯(lián)系我,這么多年了,怎么還記得我的號碼。她說她回國了,跟美國老公離婚了。帶著個混血的兒子。你說,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干嘛要告訴我?!?p> 楚澤西平靜地說:“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兒嗎?沒事兒我先掛了?!?p> 掛了電話,楚澤西茫然地抬頭看了看窗外的飛機,好多年沒人提起的名字,忽然被提起,心里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好像恍若隔世。
上了飛機以后,關機前,楚澤西習慣性地劉雨晴發(fā)了微信:“要飛了啊。”
劉雨晴幾乎秒回:“一路平安,辛苦了?!?p> 上了飛機,楚澤西一反常態(tài)沒有繼續(xù)忙工作,而是閉上眼睛,試圖睡覺,可是往事如同電影般一幀幀一幕幕回放,雖然已經(jīng)過去十年,卻依然清晰。這些往事曾經(jīng)在心里播放了幾百遍,乃至上千遍。曾經(jīng)撕心裂肺,不能想不能碰,明明很痛,還是像上了癮般不斷回憶,不斷撕裂,恢復,再撕裂,再恢復……
如今已經(jīng)很少想起,已麻木的沒有感覺?;蛟S任何東西都經(jīng)不起反復咀嚼,甜蜜和快樂都是如此。所以偶爾懷懷舊就好,那些故事里的人會色彩鮮明,會生動有趣,懷舊多了,就索然無味,再甜的糖也不甜了,再可愛的人也變得俗氣,再苦的苦也早已習慣,不再覺得苦。
周丹是楚澤西的師妹,其他學院的學霸。倆人因為聯(lián)誼相識,后來又先后被本校保研。倆人算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侶般的愛情。直到周丹喜歡上自己的導師,被師母大鬧課題組,一時轟動了校園。后來周丹自覺沒趣,沒畢業(yè)就去了美國留學。自此音信全無。
楚澤西對周丹的好是人盡皆知的,浪漫的表白,溫暖的陪伴,各種寬容和遷就。周丹的任性和大小姐脾氣也是出了名了,大家都覺得是被楚澤西寵出來的。楚澤西和周丹相戀六年,從沒對周丹發(fā)過脾氣,基本上言聽計從,要什么給什么。年少時最珍貴的,最純粹的心意全部給了周丹。所有同學都看好他倆,都覺得他倆可以從校園到婚紗,白頭到老的。
楚澤西對周丹從最初的恨到后來的釋然,無聲無息。恨的時候他也從沒跟人說過周丹的種種不好,放下的時候他也沒跟任何人說起心里的輕松和再無牽掛。從最初任何人都不能提周丹兩個字,到如今聽姐姐說起,說心無波瀾是假的,說心有漣漪卻又略覺矯情。周丹已經(jīng)被他當做故人,安放心底,從未刻意想起,也沒想刻意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