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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運(yùn)錦鯉

第四十一章 子孫脈

霉運(yùn)錦鯉 貓二零四 4142 2020-12-07 12:04:00

  “那韓冀當(dāng)即就嚇醒了,連夜派人去查看。一看不得了,韓家祖墳果然被人砸了個大窟窿!”

  “嘁~”阿浮扯了下嘴角,“說的就跟你上過墳一樣?!?p>  姜飛想著一百兩就要到賬,心情很是舒暢,決定不跟毛孩子計較,于是繼續(xù)道:“也不知道那宋家人是如何找到韓家祖墳的,聽說把韓冀他爺爺?shù)氖嵌纪诔鰜砹耍№n冀大怒,收拾不了宋丞相,便拿堯城城主出氣,扣了個叛國的罪名滅了他滿門,還把韓家祖墳遷到了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p>  阿浮忍不住問:“堯城城主姓宋么?”

  “不姓宋也差不多,是宋丞相的女婿。”

  姜飛說得興起,還拍了兩下大腿,“這宋丞相死了女兒女婿,二話不說就上了道折子,舉薦韓冀的三弟韓秦去打高京人。前朝皇帝就是因為打高京人滅的國,那可是巫族后代,想打他們比收復(fù)東疆都難!這韓秦剛?cè)ヒ粋€月就被高京人砍了腦袋掛在螻蛄山上,韓家這一代就剩韓冀和他那個傻子弟弟兩個人了。你們說,就這仇,能不往死里斗么?要我看啊,這韓宋兩黨且得爭個十年八年?!?p>  李清水始終沒有話,阿浮對這些黨爭官斗沒什么興趣,那都是神仙打架,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

  就有一件事兒她想不明白,“師父,為何要酉時去將軍冢,咱們這一路走過去,天早就黑了。不見天光怎么找龍脈,哪有這個時辰看風(fēng)水的?”

  李清水手指微動,“侯夫人也覺得不妥,但這是侯爺安排的。而且還有人從外州過來,會跟我們一同去將軍冢匯合?!?p>  這個理由也很勉強(qiáng),阿浮莫名生出一絲不安來。

  姜飛聽見李清水出聲,忙轉(zhuǎn)了話題,“李道長,你們是從蕪山上下來的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蕪山派的道士,不知蕪山派都修些什么道術(shù)?!?p>  李清水道:“蕪山學(xué)的與其他門派無甚不同,只是蕪山派有十年的入世修行,親眾生、融眾生,方能渡眾生、化眾生。我與徒兒修行期限已滿,待侯府這事一了,我們就回蕪山了?!?p>  當(dāng)年李清水剛一下山就撿了她,按蕪山的規(guī)矩,繼任掌門必須要入世修行十年,才有資格坐上掌門之位。

  他在祖師爺面前起過誓,不走完十年紅塵路不回蕪山,所以,嚴(yán)格來說阿浮還未正式拜入蕪山派,李清水也打算在大劫之前把她帶回蕪山,正式拜入師門。

  日后有門派的照顧,她一人在世上也不至于孤苦伶仃。

  “那你們這派還挺有意思。”姜飛歪了歪頭,“蕪山派在咱們心目中跟天上的月亮一樣,看得見夠不著。我原以為你們都是那種不吃飯的神仙,沒想到李道長竟如此平易近人。”

  這話夸得跟罵人一樣,阿浮忍不住道:“神仙還吃香火呢,哪有不吃飯的人。”

  “可我聽說新來的國師就是蕪山掌門清風(fēng)道長的首徒,可以辟谷七七四十九天,已有半仙之資!”

  李清水愣了一瞬,“你說國師是清風(fēng)道長的徒弟?”

  “對呀!”姜飛沒想到李清水竟然不知道,“叫什么云的,你不認(rèn)識嗎?”

  “幽云?!?p>  姜飛忙點了兩下頭,“對對,是叫什么幽云的?!?p>  李清水怔了一瞬,反倒笑了一下,“幽云竟然做了國師,當(dāng)真是造化弄人?!?p>  阿浮揪著李清水的袖子,小聲問他,“真是大師伯的徒弟嗎?”

  李清水話里帶著幾分無奈,“蕪山已無李幽云?!?p>  “?。俊?p>  被逐出師門了?

  阿浮想問為什么,但她討厭姜飛那個大嘴巴,這事要是讓他知道了,明天準(zhǔn)能在晉城上個熱搜。

  她忍住沒出聲,馬車好像突然走了上坡路,且路況不好,越走越顛簸。

  車廂傾斜的幅度突然變大,阿浮險些坐不穩(wěn),忙抱住李清水的胳膊。

  姜飛身邊還有兩個道士,一個不留神,全部跌下了座位。

  “怎么了這是?”說話間姜飛就想伸手摘眼罩。

  車廂內(nèi)沒有侍衛(wèi),他早就想摘了這條黑布,悄悄看看身處何方,豈料手指剛觸及布緣,一只飛刀擦著他的手背釘進(jìn)了車壁。

  “?。?!”

  姜飛慘叫一聲,當(dāng)即舉著受傷的那只手瑟瑟發(fā)抖,鮮血順著手腕直往袖口里淌。

  車外有人忽然呵斥道:“再有不守規(guī)矩私自偷看者,格殺勿論!”

  車內(nèi)眾人漸漸不安起來,大家本就對黑夜里看陰宅風(fēng)水有幾分抵觸,這下更是人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阿浮拽了下李清水的胳膊,附耳小聲道:“老頭,要不你算一卦?我心里有點慌?!?p>  李清水摸出八卦袋中的龜甲,連搖都不搖,直接把三枚銅板倒入手中。

  另一只手撫上銅板,輕輕摩挲著。

  即刻便如入定般一動不動,阿浮晃了他兩下也沒有晃出一句話來。

  “老頭?”

  “老頭你倒是說話啊,什么卦???”

  李清水捏緊三枚銅板,另一只手撫上阿浮的臉,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道:“有師父在,什么卦都不怕?!?p>  旅卦,鳥焚其巢之象,樂極生悲之意。

  李清水捏著這三枚銅板,將它們重新送回龜甲裝入袋中。又伸手把阿浮攬在身側(cè),沉聲道:“待會下車,一步也不要離開師父?!?p>  馬車吱吱呀呀又像從坡上下來,阿浮隱約聽見有水聲和枯草被車輪碾壓的嘈嘈聲。

  車中再也無人說話,只有姜飛偶爾倒抽幾口冷氣,捂著手背的刀傷呻吟幾聲。

  馬車在眾人的疑惑驚恐中,又像下坡一樣忽然加速,沒過多久車徹底停了下來。

  方才出言警告那人說道:“各位道長請下車?!?p>  隨后有侍衛(wèi)上前將他們眼上的黑布摘下,大家這才看清眼前這令人震驚的一幕。

  似乎是把通往將軍冢的路修進(jìn)了墓室,十幾輛馬車徑直駛?cè)胫髂梗T诒粺o數(shù)火把照得通亮的地下墓道中。

  前方墓室的大門敞開,阿浮踮著腳朝里望去,至少能看見大墓室后還有三室連通。

  前面這間墓室還有工匠在鋪筑地磚,一層條紋,一層回形,十分講究。

  馬車上的人全部下了車,從大墓室走出來一位穿著講究的老仆,人雖笑得和煦,眼中凌厲的精光卻藏不住。

  “侯爺已在內(nèi)等候,請各位道長移步主墓室。”

  眾人在他的帶領(lǐng)下,魚貫而入。

  這間大墓室是整個墓室的前室,略成方形,極高,穹隆頂。北側(cè)有斜坡墓道連通后面三室,皆是門樓式的照墻,磚雕彩繪繁復(fù)精美。

  在照墻和四壁繪有壁畫,南壁農(nóng)人,北壁飛鳥大象,東西兩側(cè)分別是麒麟狩獵圖和羽人逐日像。

  室內(nèi)空間十分寬闊,四壁弧形外凸,阿浮左右看了看,這里加上侯府的侍衛(wèi)和工匠,大概有一百多人,站在這主墓室中卻不顯擁擠。

  在地下挖這么大個洞,就這承重和結(jié)構(gòu),墓頂上八成就是一座小山。

  山就是墓,墓就是山,廣謙候把山掏空做了祖墳,怪不得一般人找不著。

  總之,這是她見過最豪華的大墓,也是最奇怪的大墓。

  因為如此之大的墓室擺滿了陪葬祭品,照墻的龕穴中亦全坐滿了鎮(zhèn)墓獸,可通觀前后四間墓室,竟然連一座棺床都沒有。

  眾人也都覺察出幾分怪異,一位身穿姜黃色道袍的白須老者向那老仆問道:“不知侯爺現(xiàn)在何處?老朽有諸多不解之處,還望侯爺解答?!?p>  “諸位請隨我來?!?p>  老仆躬著腰,低頭走在前面。

  眾人跟在他身后一路穿過前室、中室,向后室走去。

  阿浮拉著李清水的手混在人堆里,一旁有個胖道士忍不住向李清水搭訕,“怎么把孩子也帶來了?”

  李清水道:“留他一人在外不放心?!闭f罷,手中力道又緊了緊,臉上多了幾分肅穆和沉重。

  胖道士湊近了一些,“我是布卝的馮乘,不知閣下高姓?”

  李清水微微頷首,“蕪山李清水。”

  “蕪山的?!”胖道士亮了眼,“侯爺可真有兩下子,把你們也請出山了?!?p>  李清水笑笑,不太想解釋這里面的過程。看他不接話茬,胖道士自然明白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于是火速開啟了下一個。

  “李兄,剛才說話的那個白胡子道長可是南盧的黃棽,黃夢錄。想不到侯爺這次重修祖墳下了大本錢,把咱們大易五派的人全請齊了?!?p>  黃棽是南盧掌門,傳說他今年九十多歲,前朝皇帝曾請他出山做國師,被他“大裕氣數(shù)已盡,三年四個月必亡國”一句話說中,從此封神,

  是當(dāng)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玄學(xué)大師。

  阿浮覺得李清水雖然不出名,但也是數(shù)三數(shù)四的選手。

  在她心目中,除了那位沒見過面的師伯--蕪山派掌門李清風(fēng),世上無人能比他師父更厲害,不論人品還是本事。

  所以她聽見黃棽這個名字,沒露出什么驚訝的表情,反倒是李清水明顯怔住,頗有些不敢相信,“侯府竟然請了黃掌門?”

  “何止請了黃掌門,千松甸的鬼婆,茅扎的十一真人也來了。要不是我?guī)煾干眢w不好,這次來的也不會是我。”

  言下之意,這位馮乘是布卝馮南臣的親徒。

  “侯爺是怎么請動這些名家的?這得給多少錢???”阿浮終于忍不住問起了這個她最關(guān)心的問題。

  馮乘沒想到這小人一張嘴就撿核心要務(wù)問,立馬探頭多看了她兩眼,“不是錢的問題,錢能打動我,可打動不了黃掌門。聽說侯爺允了南盧,將他們的真?zhèn)髅丶肓鶐燹o典。”

  李清水眼眸微動,“這是要扶正大道玄學(xué)的名聲,我要是黃掌門,也會動心?!?p>  “那可不!”馮乘附和道:“這世人啊,求咱們的時候叫高人,用不著的時候罵臭道士,平時喊你一句算命的,可一上桌吃席,連賣布的都要坐在你前面。你說要是咱們五派的真?zhèn)髂苋肓鶐燹o典,沒準(zhǔn)過個十年二十年,咱也能跟士族一樣參加科考。”

  李清水微挑了下眉,沒有接話,似乎在思考什么問題。

  說話間,前方大部隊已經(jīng)停住腳步,只聽一道沙啞粗糲的男聲響起:

  “在下韓冀,感謝各位遠(yuǎn)道而來,為韓家的將軍冢出謀劃策。韓某一生篤信大道玄學(xué),今日能求得當(dāng)世名門同站于此,實乃三生有幸!”

  阿浮太矮,抻著脖子看了半天也沒見到他的相貌。

  眾人連連客套幾句,韓冀一揮手,侍衛(wèi)們便給每人手里發(fā)了一張紙。

  這是一張大墓的平面圖。

  韓冀道:“此圖乃新將軍冢的布局圖,從山脈走勢到暗河流向皆做了標(biāo)注,勞煩諸位結(jié)合此墓形制,卜算一下棺床的位置。”

  原來是不知道棺材擺哪里好,等著明白人來算個好位置。

  不少人胸口繃著的那口氣都松了下來,墓室頃刻間就熱鬧起來。掏羅盤的、搖三清鈴的,舉著天罡尺一抐一抐算尺寸的,各路人馬都拿出了看家本領(lǐng)。

  連姜飛都在像模像樣地掐著指頭,嘴里嘀嘀咕咕活像念經(jīng)。

  雖說各家對陰宅風(fēng)水的側(cè)重點不同,但總歸都是一個目的:福佑子孫。

  祖墳建的再豪華大氣,都不如位置重要。陰宅要是挑對了位置,此脈當(dāng)世即可出英杰。

  而對子孫最大的庇佑就是子嗣的延續(xù),畢竟要是沒了后,再富貴也是給別人做嫁衣裳。

  因此,大家族的陰宅定位除了要尋龍脈之外,還保住陰宅的子孫脈。

  黃棽很快收了羅盤,雙手背在身后,站在大墓的中軸線上平視著前面三間墓室,目光微沉,看不出喜怒。

  兩炷香后,大部分人該看的都看完了,苦于無法親眼到墓外辨別龍脈的走勢,只能對著手中這張圖紙愁眉。

  黃棽此時突然出了聲,“老朽不才,今日便做這第一個說真話的人。”

  他這話一出,眾人皆抬起頭來齊齊望向他,不少人早就看出些苗頭,但苦于韓冀的身份地位,大家都將話暫時憋到了肚子里。

  黃棽向韓冀一抱禮,道:“侯爺,這墓修的哪里都好,就是子孫脈斷了?!?p>  黃棽這一說,眾人連連點頭,幾個膽子大的也說道:“是啊,中室理應(yīng)修口子孫井,為何給填了?”

  “就是??!明明這兒有口井的?!?p>  “那井若是在,這墓的風(fēng)水可就絕了!”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韓冀反倒不是很擔(dān)心的樣子,向黃棽請教起來:“不知黃掌門可有補(bǔ)救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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