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石棺
“這是什么意思?”
馮子淵答道:“我看到這里有扇門,我們倆從這扇門走了進(jìn)去?!?p> 說完,他往右挪了一步,踢了一腳右側(cè)柏樹下的一塊圓石頭,石壁當(dāng)中突然凹下一塊,露出一個一人寬的門。
李小浮驚呆了,“這也行?!”
還能通過未來來尋找現(xiàn)在的答案?
那這到底是因?yàn)樗麄冋业搅碎T進(jìn)去,還是因?yàn)樗齻冞M(jìn)去過所以找到了門?
這個問題太玄妙,讓李小浮對這個金手指產(chǎn)生了興趣,不過眼下不是討論技術(shù)問題的時候,還是先進(jìn)去再說。
馮子淵已經(jīng)先她一步先進(jìn)了門,“你跟在我身后,小心些?!薄?p> 石門打開又很快合上,腳下這條一人寬的小路也越走越寬。
不過十幾步,視線豁然開朗起來,眼前呈現(xiàn)出大片空地,七年前她見過的那條暗河映入李小浮的眼簾。
河水依舊流淌不息,跟上次李清水帶她逃出去時一樣,一暗河路奔涌至中間那處深潭,并在盡頭垂直改了方向朝左流去。
在中央深潭邊的空地上,也就是當(dāng)年李小浮看見韓冀親手殺了黃棽、鬼婆和十一道長的那個地方,現(xiàn)在正站著三個人。
除了韓仁和那個中年道士,剩下那個人就是韓文泰。
洞里無處可藏身,好在光線晦暗,李小浮拉著馮子淵退回到剛進(jìn)石門處的那條窄路中,隱身藏在了黑暗里。
三人似乎早就起了爭執(zhí),洞里回聲清晰,韓文泰的聲音不難聽清:
“人已經(jīng)抬進(jìn)來了你現(xiàn)在跟我講這個!你這不是坐地起價嗎?”
那道士語氣也很強(qiáng)硬,“你連自己夫人都能舍,還差這三千兩銀子嗎?”
韓仁爭辯道:“可你事前也沒說還有一個肥遺??!你光說只要八字相生相合的人拿著肥遺下葬,這事就能成!”
道士正要說些什么,地下隱隱傳來一陣輕微的轟隆聲。
韓文泰明顯緊張起來,似乎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先不管另一個肥遺,只要不能給韓平安續(xù)命就行。此事改日再議,仁叔你先帶黃道長回去,合葬儀式已經(jīng)開始,此地不宜久留。”
韓仁應(yīng)了一聲,似乎想拉人原路退回來。
“壞了!”馮子淵警醒起來,這洞空曠平坦,只有石門入口這一條不足十米的窄路能藏身,眼看韓仁就要走過來,他急忙拉著李小浮向后退,想原路退出去。
但突如其來的水聲讓所有人停下了腳步。
只見洞中那處深潭猶如長出一眼活泉,正汩汩涌動起來。
一只巨大的石棺從潭中冒出。
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四只石棺如同一個“田”字,平鋪在潭面。每個石棺旁還站著十幾個鐵甲黑衣人,隨著石棺一同浮出水面。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李小浮只覺自己背后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石棺高大厚重,是普通棺材的兩倍大小,四個石臺機(jī)關(guān)一一升平,連同周圍的鐵甲黑衣人也終于漏出了全部面貌。
那些人蒙著面,渾身上下浸著水,石臺還未停穩(wěn)便朝洞內(nèi)五人殺了過來,李小浮和馮子淵來不及退到石門處,便被那滴著水的長刀抵住了脖子。
“田”字中心的位置,最后升起了一只一人高的長方形的石匣,就像一只豎著放的棺材。待所有石臺升出水面后,石匣的門突然打開,韓冀的聲音從那里傳了出來。
“文泰,你也來了?!?p> 韓文泰明顯驚慌起來,石臺全數(shù)升起后在水面形成了一條石板路,路的盡頭正好指向韓文泰。
韓冀從石匣中走出,他每踏一步,韓文泰便不自覺地往后退,直到背心抵上一把鋼刀,韓文泰終于停下腳步,咽了口唾沫。
“大伯...”
韓冀笑了一聲,“知道這四口棺材是給誰備的嗎?”
韓文泰驚恐地望著他,不敢回話。
“一口是你太爺爺?shù)?,一口是你爺爺?shù)?,一口是文靳的。本來那口是留給我的,現(xiàn)在你來了,倒是省了我的事?!?p>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韓文泰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浸透,登時就跌到了地上,“你...你都知道了?”
韓冀向李小浮這邊看了一眼,黑衣人當(dāng)即就把她和馮子淵押了過去,與韓仁以及那個姓黃的道士湊到一起,押在韓文泰一旁。
韓冀道:“韓文軒也是你從玉城叫過來的吧?你連夜給他寫了信,料準(zhǔn)韓文軒是個情癡,騙他來與翎南郡主殉情。”
韓冀嘆了口氣起,似乎有些失望,“文泰啊,往日我最是器重你,你若不打文靳配骨的主意,整個韓家遲早是你的,可你卻不知恩圖報,差點(diǎn)壞了我的大事?!?p> 韓文泰突然冷笑道:“韓家是我的?大伯!你既然都想把韓家送給我,為何又給韓文靳配骨?韓文靳都死了十七年了!你給他找的什么媳婦!你還不是為了韓平安!”
韓冀上前一步揪起他的衣領(lǐng):“蠢才!這點(diǎn)氣都沉不住,將來怎么掌管韓家?”
韓文泰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伸手打落韓冀的手,“是!我是沉不住氣,我不如您厲害。十幾年來表面冷落自己的嫡子,背后里卻為他干盡了喪盡天良之事。堂堂大易第一將軍不再上戰(zhàn)場殺敵,成日里研究邪術(shù),只為讓自己的兒子逆天改命!您這般沉得住氣!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韓文泰似乎越說越激憤,竟站起來與韓冀面對面爭執(zhí)道:“可我有一事不明!既是這般,你又何必裝得那么辛苦?你將你那寶貝兒子疼在明面上就是,又何苦一次次對我放出希望,引得我這些年滿腔熱情又小心翼翼,生怕有一步行差踏錯就讓你看不上我!你為何不與我明說?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到頭來,我也不比竹籃打水一場空!”
韓冀似乎有些無奈,他拍了拍韓文泰的肩膀,“我從不裝,我就不喜歡他。”
韓文泰愣住,“你不喜歡韓平安,你卻為他配骨?!”
“我從未說過配骨是為了他?!?p> 韓文泰一臉驚異,“那你是為誰?”
難不成還真是為了那個死人?
韓家將手放下,沒有回答他,卻走到李小浮面前,“你就是邵珠?”
李小浮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見韓冀,四周的黑衣人燃起了火把,將韓冀的臉照成了明黃色,臉上那道傷疤在明滅的燈火下顯得愈發(fā)猙獰。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韓冀。
韓冀匆匆打量了她一瞬,似乎有有些不太滿意,“太瘦了。不過既然八字合,那就這樣了,邵家我會照顧的?!?p> 說完他沖兩旁的黑衣人招招手,李小浮當(dāng)即就被兩人拖著往石棺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