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女鬼
“殺人?”
李小浮嚇了一跳,“平安,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受,可就算是報仇也要量力而行,韓冀在大易只手遮天,而你現(xiàn)在身體又...”
“我想殺的不是韓冀。”韓平安雙眸溫度漸漸冷了下來,“阿浮,你幫演一場替天行道?!?p> -
第二日,秦傳勇依約找了個看山老叟,帶著馮子淵去鐵山轉(zhuǎn)了一圈。
鐵山已被挖了個七七八八?,F(xiàn)下滿目瘡痍,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來。
馮子淵又往周邊幾座山瞧了瞧,石灰?guī)r的含量皆不如鐵山,但也無法種地。
馮子淵嘆了口氣,心道這玉城的地質(zhì)果然產(chǎn)糧無望。再一看,群山之中處處藏著燒灰的工窯,遠(yuǎn)觀整座鐵山千瘡百孔又四處冒煙,頗有幾分難以言喻的魔幻,仿佛戲文里唱的火焰山,就差一場大火便能化作焦土。
“道長,咱們玉城可還有灰燒?”老叟年近六十,又黑又瘦,看馮子淵的眼神里帶著幾分期待。
馮子淵搖搖頭,可又不忍心將話說絕,只得道:“才看一天,難下定論,待我明日看完南面那些山再做論斷?!?p> 老叟點(diǎn)點(diǎn)頭,見天色已晚,便尋了路回城,正往山下走時,忽見玉城方向有濃煙冒出。
老叟緊張起來,“城里這是...著火了?!”
“快走!”馮子淵三步兩步?jīng)_下了山。
一進(jìn)城門就見秦傳勇領(lǐng)著潛火隊往城墻方向趕,馮子淵跟過去才發(fā)現(xiàn)在城墻一角,有處廢棄的民宅著了火。
韓柏濤帶著一隊親衛(wèi)也跑了出來,指著城墻罵道:“這是哪個混賬吃飽了撐的?拿這個玩!這火再竄一人高就夠著城墻上的狼煙了!快快滅了!別把驍袍軍招來!”
潛火隊支起水槍匆匆滅火,韓柏濤卻嗷一嗓子發(fā)了彪,“又是哪個沒長眼的胡亂噴水!”
眾人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是誰把水射到韓柏濤身上,他背后濕噠噠一片,十分狼狽。
韓柏濤罵罵咧咧,見火已熄滅,甩了袖子就招呼人回府,圍觀眾人卻忍不住睜大了眼,暗自吃驚不敢出聲。
韓柏濤背后隱隱顯出一個大大的“亡”字,還是血紅色。
待他領(lǐng)著親衛(wèi)走遠(yuǎn),韓平安這才從對面客棧探出身來。他沖一個小叫花招招手,塞了一兩銀子轉(zhuǎn)身上了樓。
城主府離失火處不遠(yuǎn),韓柏濤一路走回去,不肖一頓飯的功夫,那個大寫的“亡”字,就在玉城傳了個遍。
李小浮總算找到自己在晉城這段日子過得不爽的原因,因為她沒有干起老本行。
今日乍一租上這算命攤子,手中天罡尺一握,踏實感油然而生。
“求財尋人算姻緣,占天看地斷前程。不準(zhǔn)不要錢?!?p> 女子算命在大易算是稀罕事,加上李小浮今日在行頭上下了些本錢,一身四層素黑道袍疊穿,頭戴一只蓮花白玉冠,配上她清冷的容貌十分出塵,攤子前很快就圍了人上來。
前方看熱鬧的人群剛從一線撤下來,正愁無處發(fā)泄那個不可說的“亡”字,一見李小浮杵在城主府對面練攤,當(dāng)即就嘰嘰喳喳道:
“仙姑剛才可見了城主背后的那個字?”
“仙姑不如先給咱們城主大人算一卦吧!算算這是哪個不要命的作弄到城主頭上?!?p> “就是!仙姑快給斷兩句!”
眾人一見城主府大門閉了,更是七嘴八舌,大聲圍了過來。
李小浮氣定神閑地坐在那里,伸出一根手指搖了三搖,笑得諱莫如深,“亡魂纏身,命不久矣。”
人群安靜了一瞬,倏地又沸騰起來。
“仙姑可莫要說笑呀!”
“這是哪里的亡魂?是來找城主索命的嗎?”
“那城主何時會死?”
李小浮不解釋,只是說道:“大家莫急,今夜便知分曉?!?p> 亥時剛過,韓平安倚在窗邊向城主府看去。
梁松昌本想今日回晉城,不料午間撞破韓平安收買小乞丐,頓時起了好奇之心。
以梁松昌的立場,又知道韓平安不是韓冀的親生兒子,自然不再拿韓平安當(dāng)敵人。于是大著膽子問了一嘴,韓平安猶豫片刻反倒將他拉攏進(jìn)來。
梁松昌自是看不慣韓柏濤的做派,一聽要作弄這位城主大人,想也沒想便答應(yīng)了。
“這法子行么?”梁松昌有些懷疑,“我可不覺得韓柏濤那種人會怕這個,但凡他心里有丁點(diǎn)是非善惡,也不會主動寫退婚書。”
李小浮卻道:“越是人前百般算計,越在夜深人靜之時睡不著。待會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罷,她拿起一個布包下了樓,梁松昌隨即跟了下去。
子時已到,桌上油燈無聲中爆了一下,韓平安一動不動盯著城主府,那朱漆高門前的巷子,空無一人。
正當(dāng)守門的侍衛(wèi)靠墻打瞌睡之時,巷子西頭有一道紅色身影,正踏月光走來.
那人還幽幽咽咽地哭著,嚶嚶地抽泣聲如冬日里的刺骨夜風(fēng),一刀刀割醒了大門前的侍衛(wèi)。
紅衣姑娘就這樣一路哭一路走,長長的嫁衣拖在地面,靠近之時還能聽到衣料磨地的沙沙聲。
侍衛(wèi)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哆嗦著抽出刀來,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的,總覺得手使不上勁。
紅衣姑娘哭著哭著停在了城主府門口,那一襲大紅色嫁衣在夜色下顯得格外扎眼。
只見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城主府的門匾,目光幽怨道:“郎君...你怎地不要妾了...”
侍衛(wèi)嚇得腿肚子都轉(zhuǎn)了筋,“誰、誰家小娘子,半、半夜出來嚇唬人!”
紅衣姑娘沒有回答他,只是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這一擦可不要緊,月光下,大紅色衣袖里伸出來的不是手,而是一截森白的指骨。
哐啷一聲長刀落地,左側(cè)的侍衛(wèi)暈倒在地,右側(cè)那個也快站不住了。
“鬼、鬼、鬼?。?!”
侍衛(wèi)二話不說拔腿就往里頭跑,待喊了七八個人回來一看,門前哪還有什么紅衣姑娘。
“你是不是發(fā)夢了?”領(lǐng)頭的抄著一條軍棍站在大門口,前后左右看了一圈也沒見著什么穿嫁衣的姑娘。
那侍衛(wèi)急了,趕忙揪起門邊另一個嚇暈的侍衛(wèi),一邊掐他人中一邊喊道:“絕不是發(fā)夢!老劉都嚇暈過去了!確實有個女鬼在門口哭??!還說什么郎君不要她了!嚇?biāo)廊肆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