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從腰間取出扇子,左手張開作相請手勢,右手橫握扇子擋于額前。擺出家傳扇法“秋水人家”起手式。
慕容霄吟雙手背后,絲毫不以為意。
蘇瑜見他趾高氣昂,也不氣憤,右腳一點,向慕容霄吟躍去。
蘇瑜扇子不開,以點穴筆手法分點慕容霄吟胸前七處要穴。慕容霄吟身形飄忽,就似原地不動,閃開了這七下。
蘇瑜在最后一點時鐵扇‘嘩啦’展開,手腕向上一抖,自膻中穴直掛他面門,慕容霄吟整個上身被覆蓋。
慕容霄吟竟然直直躺下,一掌向后擊向虛空,反作用力使身體滑開。蘇瑜扇子從他筆尖劃過??此齐U之又險。實際都在慕容霄吟計算之中。
蘇瑜扇子在股掌中打了個旋,想要削慕容霄吟的發(fā)髻,這般應變也沒有削掉慕容霄吟的一絲頭發(fā)。
蘇瑜本是全速向前的力量完全停住,右腳為軸,雙臂展開,旋身向劃走的慕容霄吟橫掃一扇。
慕容霄吟退開的速度更快,等他一扇掃空,慕容霄吟已經(jīng)從容站定。
蘇瑜展開折扇,雙腳叉開,鐵扇大開大闔,縱橫飛舞。
慕容霄吟依舊身形飄忽,身影如虛。
蘇瑜為了捕捉他身形,如他父親一般將筆法融入武藝。用行書、草書的筆意去追那身形。
扇子回鉤,正寫“離”字,離字一勾結尾,筆意不斷,瀟灑非常,大出慕容霄吟意料,紫袍下襟被劃爛。
“離”字寫完,去寫“合”字,撇捺之揮灑將慕容霄吟左右封住,中間一橫迫得慕容霄吟繼續(xù)后退。蘇瑜筆意不斷將下文繼續(xù)寫就,一路窮追慕容霄吟?!半x合”寫罷又寫四字。
在蘇瑜寫這四字的過程中,慕容霄吟雙掌一搓,十幾道風刀間不容發(fā)地迫向蘇瑜,蘇瑜被打斷,鐵扇變守勢匆忙擋下這一窩蜂一般的風刀。
“神光離合,乍陰乍陽。不錯,好賦??上ㄟ€遜,難得精髓……”
慕容霄吟何等經(jīng)驗,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招式勉強算一流,書法更不過二流,憑這些是贏不了他慕容霄吟的。但他不知道的是,這招式他才剛練了半年多。
蘇瑜橫豎撇捺,招招剛直,如握鐵筆。這一路,正是《張猛龍碑》碑文。
張子墨暗暗驚呼:“這真氣來了。”
在場諸人看得吃驚,那碑文如有實質(zhì),火焰一般的真氣貫注之后,筆筆在空中留有痕跡。仿佛多個燙金大字向慕容霄吟襲去。
眾人看了水龍吟,看了風墻,又看到了以字破敵的招式。都覺此行不虧。
慕容霄吟初時以風刀對金字,居然難以撼動蘇瑜的招式,不得不加大風刀力道。才擋下那金字。
蘇瑜碑文即將寫就,慕容霄吟身形更快,四處晃動,擾亂蘇瑜視聽。手中風刀不停,以大塊風刀抵擋金字,身形晃動之間尋覓蘇瑜筆法中的破綻以極薄風刀偷襲。
碑文未就,蘇瑜也被割破了白衣。
慕容霄吟道:“單論招式,你尚且不如剛才那個范青蒙。不如直接拿你最強的來。”
慕容霄吟卷起旋風,身形扶搖而起。
在場能看懂的都知道,單論招式,以剛才那般打下去,蘇瑜是沒有勝算的。論招式他已經(jīng)輸了。蘇瑜自己也知道,“秋水人家”本來不算頂精妙的扇法,不說比太岳飛瀑劍,比范青蒙的劍法也尚且不如。
這也是蘇瑜一路跟蹤卻不敢硬撼明肅和薛燦的原因。
蘇瑜站在巨大龍卷風之下,衣襟、長發(fā)、飄帶,被吹得飄搖。瘦削的身影給人以站立不穩(wěn)的錯覺。趙玄朗,云菱等四人也不禁為他擔心。
他雙手翻向天空,手中無火自燃。那火勢越來越大,火光竟然沖天。
兩道火柱直沖風墻,那風墻被火柱一沖,居然肉眼可見地晃了晃。
蘇瑜像打開了什么封印一般,口中發(fā)出“呃呃”的聲音。手中大火如火山噴發(fā),更多了十倍。
為了應對這火山般的烈焰,慕容霄吟那風墻只能更大,旋風半徑也更大。
巨大的帶著火的龍卷風,使得四周充滿灼熱的氣息。有些人已經(jīng)掩面。云竹更是縮到了云菱的懷里。
郭大少對著趙萬春驚到啞然。緩緩才問出幾個字,“世伯……這什么?你可曾見過?”
“這是……我見過,見過的人大多數(shù)都死了,還有的嚇破了膽子,藏在山里不出來了。”烈火映在趙萬春的眼睛里。他回憶起了那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殺戮、滅絕、犧牲一一在腦海中流過。
“世伯,這到底是什么?”
“這是魔教教主的獨門武功,魔教的人叫這火,叫圣焰,我們則稱之為魔火。魔教教主叫這絕世內(nèi)功叫‘焚天’!”
“世伯那此人?”
“賢侄,善惡當看作為?!壁w萬春打斷。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p> 蘇瑜雙手張開,好像在宣泄他不能為人知的來歷和武功。
蘇瑜功成以來從沒有一刻像今天這般暢快。
那龍卷風已被大火遍布,宛如一個吃胖了的巨型火龍在狂舞不休。
只見那風力漸漸變?nèi)?,那火龍也在慢慢變小。這時變成蘇瑜手中的巨大火柱比那火龍更巨大。風力減少,相應的那火龍的顏色更加赤紅,仿佛鮮血貫注一般。
張子墨喃喃自語,“蘇兄贏了?!?p> 蘇瑜仿佛聽見了張子墨的話一般,雙掌合十,將真氣收了。
慕容霄吟從上空落下,更像是墜落一般,單膝跪地。他嘴唇干涸,銀色的頭發(fā)被燎著了不少,紫色的衣袍也都是燒過的痕跡。
他可以控風去防御那大火,可是風助火勢,火越燒越旺,他只能把火勢推離風墻。沒想到蘇瑜真氣之充沛天下罕有,他擴大了風陣,蘇瑜也加大了烈度。最后形成了比拼內(nèi)力的焦灼。時間稍長,他受不了那灼熱溫度,使得身體越來越虛弱。最后連風墻也控制不住……
“你沒輸,我們最多算平手,或許也有可能是你贏了?!碧K瑜淡淡道。
如果傾盡全力,蘇瑜根本沒機會放這招。他的對敵招式修習時間尚短,慕容霄吟完全有機會令他沒有時間釋放真氣,以豐富的對敵經(jīng)驗加上登天峰的招式配合風刀贏他。風墻反而是自我禁錮。
慕容霄吟挽起了袖子,去河邊捧了水洗臉,又梳了下頭發(fā)。他雖驕傲,輸也無比坦然?!澳愕恼惺绞嵌靼?,近似一流。你的內(nèi)功可謂天下頂尖。真的打,你贏不了我。再過五年也許我贏不了你?!?p> 蘇瑜默然,“你說得沒錯?!?p> “所以,有這樣的對手,我怎能不高興。蘇小兄,我們燕昭之戰(zhàn)再見。”
他如風而來,又如風而去。好不飄灑。
趙玄朗從后排跑過來,問:“所以這算誰贏了?”
“當然是蘇公子贏了。”云竹也從師姐懷里鉆出來。
蘇瑜看著慕容霄吟遠去的方向,默然不語。
“慕容霄吟已回北燕,這一戰(zhàn)算作平手。丐幫弟子!”蘇瑜一振衣袖。
“在!”眾弟子看了如許大戰(zhàn),對這位少年幫主無比服膺,已經(jīng)對丐幫的前途有了期許。燕昭之戰(zhàn)絲毫不懼,他們士氣如虹,熱血沸騰。
“來日我們戰(zhàn)場上見?!?p> “戰(zhàn)場上見!戰(zhàn)場上見!”
翌日,許靖長老到底沒挨過去。在丑時咽了氣。丐幫接連死了兩位大人物,牛峰等人都十分悲傷。
清晨,丐幫舉行了葬禮。
蘇瑜也就接任了丐幫幫主。他當上幫主宣布的第一件事是擇日向流沙谷出發(fā),找回老幫主。除此之外有更多的事情和幫務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趙玄朗到底是打理過幫務的人,主動幫他處理。
蘇瑜給他們一行四人安排了房間。留他們小住幾天,也讓趙玄朗幫著他處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