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山豹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出乎意料的挫敗、敵人的羞辱，仿佛化作一股怒火從兩肋間竄了上來，在胸中熊熊燃燒起來；緊握的拳頭暴起道道青筋，憤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杜羽，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小兔崽子，你死定了，我告訴你，不但你死定了，連你全家，不，全村都死定了！”
很好，很強大。
成功激起山豹的怒火，杜羽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一半，必須趁熱打鐵！
“不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了！”杜羽高聲應(yīng)了一句，朝眾土匪繼續(xù)喊話：“峰頭嶺的弟兄們，在今日之前，我和大家一樣，一直在山寨里混口飯吃。昨天卻無意中聽到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山豹將帶隊洗劫石壁村，并下達(dá)了燒光、殺光、搶光的命令！逼不得已，只能偷偷溜回來報信。垃圾豹，你這個天生的賤種，敢不敢告訴大家，我們石壁村到底得罪你什么，讓你居然連道上的基本規(guī)矩都不顧，吃起窩邊草來了？”
說罷，也不給山豹回答的機會，瞄準(zhǔn)土匪中的熟人，開始挑撥離間：“王虎、丘暉、武兵三位大哥，你們村離峰頭嶺不遠(yuǎn)，就不怕我石壁村的今天，就是你們村的明日嗎？這是什么垃圾頭領(lǐng)？！你們還要繼續(xù)為他賣命嗎？”
王虎、丘暉、武兵三人臉色微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反駁吧，杜羽說得有一定的道理，幾乎無從駁起；不反駁吧，等于默認(rèn)了杜羽的挑撥，山豹能不在心理給他們記上一筆？
這是赤落落的陽謀！
心中暗罵杜羽不厚道，?？邮烊耍?p> 他們的腹誹杜羽自然聽不到，此時他正拄著步槍站在城垛上，繼續(xù)將光榮、偉大、正確的挑釁事業(yè)進(jìn)行到底：“今天，我可以很負(fù)責(zé)任地告訴大家，石壁村的老少眾志成城，將塢堡守得猶如銅墻鐵壁一般，不填上兩三百條人命，休想攻下來！卑鄙懦弱、愚蠢垃圾的垃圾豹，論攻城拔寨的經(jīng)驗，你多少有點兒，敢不敢昧著良心否認(rèn)這個事實？”
一番連消帶打的挑釁、激將、挑撥，成功勾起了不少土匪的負(fù)面情緒。
俗話說，盜亦有道。
劫掠石壁村，確實違背了土匪這個行當(dāng)?shù)臐撘?guī)則，本就讓不少土匪的心中多多少少有點兒抵觸情緒，只是懾于山豹的威勢，不敢表現(xiàn)出來罷了。
而首次攻擊失利、死傷累累的事實，讓這些只習(xí)慣打順風(fēng)仗的土匪，更是心中開始打鼓。加上杜羽的分析、挑撥，讓大家理所當(dāng)然地將目光齊刷刷投向山豹：如果武者能夠帶頭沖鋒，他們是不是就不用白白送死？！
此時，站在后排的山豹，后牙槽緊咬，面沉如水！
武者的尊嚴(yán)，豈是什么人都能挑釁的？
而且，他什么時侯下達(dá)過“三光”命令？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竟敢公然朝他身上潑臟水？！
是可忍，熟不可忍！
看著眾土匪的表情，他知道解釋是蒼白無力的。
今日唯有帶頭攻擊，將那小兔崽子斬落刀下，才能挽回他業(yè)已受損的威信！當(dāng)然，在他看來，這也沒有多大的難度。堂堂武者，豈是村里的阿貓阿狗所能傷得了的？
于是，狠狠踏前幾步，高聲喝道：“小兔崽子，你等著，看我過會兒怎么將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喂狗！”
“老子等著你！垃圾豹！”杜羽雙手抱胸地站在城垛上，淡定地看著遠(yuǎn)處氣急敗壞的山豹，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表情，心中卻暗暗對自己的表現(xiàn)點了個贊。他知道，這一輪挑釁成功了！
只是，旁觀者卻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
刀疤、高卓等人都用擔(dān)心的眼神看著他。
舅舅高修然更是特地跑過來，低聲埋怨道：“小羽，你太冒失了，以剛才的傷亡率，說不定土匪再攻一次還打不下來，自己就退走了！可被你這么一喊，恐怕只能不死不休了。”
高老爺雖然沒說什么，卻也搖頭嘆了一口氣。很顯然，他有相同的看法，且已將不滿借高修然的口說出來了。
杜羽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立即沉聲說道：“舅舅，高老爺，我在峰頭嶺呆了那么久，十分了解山豹的為人。從以往的搶劫經(jīng)歷來看，如果我們打一開始就服軟，將命運完全交到他的手上，任其宰割，還有可能留得一條性命。一旦奮起反抗，并給土匪造成傷亡，屠村是必然的?？梢哉f，從決定反抗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與這一伙土匪沒了任何妥協(xié)的空間。要么打疼打退他們，要么石壁村雞犬不留！”
高修然、高德榮面色有點兒發(fā)白，轉(zhuǎn)頭看向高卓等其它從峰頭嶺回來的小家伙，很顯然，對于杜羽的話，他們并不完全相信。
“確實如此！”一向沉默寡言的高卓第一個開口附和。
“山豹很殘忍！”胡錚亦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面向高修然、高德榮，以及其它看向他們的家丁、村民，高聲煽動道：“臨戰(zhàn)之際，我們決不能自亂陣腳，更不能把石壁村鄉(xiāng)親們的生死寄托在敵人的仁慈上！自從山豹決定劫掠石壁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注定了只能與他不死不休！”
“對，怕個卵子！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剛剛砍過土匪的刀疤，手握滴血的樸刀，躍躍欲試。
典型的好戰(zhàn)分子。
砍人居然能砍得這么興奮。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高展也插了一句：“既然開打了，就不要瞻前顧后！否則，很容易給敵人造成可乘之機！”
高德榮這才放棄幻想，走過去拍了拍高修然的肩膀，說道：“也許他們是對的，到了這個份上，只有徹底豁出去才有活路！”
說罷，對高遠(yuǎn)吩咐道：“剛剛因為死傷所缺的崗位，馬上找人補上去！告訴鄉(xiāng)親們，越怕死越死得快！我高德榮將會與他們一樣，始終堅守在城頭上，直到戰(zhàn)斗結(jié)束的時候！”
“是！”高遠(yuǎn)應(yīng)諾離開。
高修然也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去準(zhǔn)備下一輪的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