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灰藏的往事
原來就在灰藏飛到半空的一瞬,下方竄出一個赤裸的人影將它按了下去。
亓官令還沒回過神來。
季丹書倒是捏著骰子道:“這個土匪藏可遇著對手了”他的丹鳳眼透露出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亓官令看了他一眼,還好他不知道灰藏口中關(guān)于他倆的八卦,否則他就不會笑得如此明媚了,說不定還會在沉溺灰藏的身上加一雙大手了。
不過,話說話來,灰藏所看到的另一人是誰呢?
季丹書雖說是亓官令的手下,但是是他與亓官令的相處更像朋友。因此,縱使亓官令有些疑問,還是顧及著他的面子,沒有問出。
季丹書見亓官令意味深明的盯著自己不說話,有些尷尬的用手碰了碰鼻尖,提醒道:“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他從懷里掏出一面鏡子,仔細(xì)看了看,確認(rèn)臉上并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才放下心來,瞅了那邊一眼,道:“好像快被淹死了,過去看看嗎?”
亓官令這才回過神來,見那邊已經(jīng)人仰馬翻,道:“這么會兒還不至于,那只藏不知天高地厚,也該讓它吃些苦頭;只是,我的符算是白畫了。”
原來亓官令早就料到灰藏會有這么一出,提前布下了困符,只是沒想到事情與他預(yù)想的有些出入。
“這次新找的那‘東西’是什么來頭,我倒是從未見過。你說妖魔鬼怪,‘它’應(yīng)該屬于哪類?”季丹書知道亓官令妖魔鬼怪之道有些研究,那“東西”雖然丑陋,但看著也是個人樣,他倒是一時分不清它屬于哪一類了。
“我也不曾見過,只知非我族類;是妖是魔,是鬼是怪,都無所畏,只要沒有害人,我便不會對它怎樣”話語中帶著一絲堅定。
季丹書知道他所言非虛,畢竟他幼時有著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
兩人一時間陷入沉默。
“不好了!不好了!灰藏大人要被淹死了!”堂萬方的驚呼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亓官令心道遭糕!一時思緒飄飛,到忘了眼下之事。
移到那兒一看,果真,灰藏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泡在水里,但是抓它那雙手還是死死的將他摁住。旁邊幾個隨從和侍女皆試圖去撥開那雙手,但那手如同烙鐵一樣死死的焊在灰藏身上,任憑他們怎么用力都扒不開。
“松開!”情急之下,亓官令大喝一聲。
周圍的隨從侍女都嚇了一跳,松開“那人”的手跪在地上,“那人”也松開灰藏。
亓官令忙把灰藏?fù)瞥鰜矸旁诘厣?,然后將手放到距離它嘴唇上方,片刻后,灰藏體內(nèi)的水皆順著嘴流到了亓官令手上形成一個水球。
“咳……咳……”
“咳……誰……要害死老子”灰藏終于恢復(fù)了意識。它還沒緩過勁來,話語間透露出虛弱。
亓官令居高臨下的看著它,嘴角勾起一絲壞笑:“還跑嗎?”
“是你?不對……那雙手不是你”灰藏習(xí)慣了與亓官令針鋒相對,下意識又要炸毛了,不過理智卻告訴它不是亓官令。
亓官令卻沒在理它,而是看向了浴桶里的“人”,一時間竟也沒注意被他嚇得跪在地上的嚇人們。
浴桶里的水還有絲絲熱氣,“那人”還是剛才抓著灰藏的姿勢,一動不動,那皮掛在骨頭上,像是一副被抽空了血肉的骷髏架,只是那對眼睛明亮清澈,若不是剛才那一幕,看著倒是一個毫無威脅的脆弱生命。
亓官令看著,心里好奇的緊。沒有妖魔之氣,也沒有鬼氣,不知道是怎樣的生機在支撐它的存在。
人們將所稱的“妖魔鬼怪”,皆不是什么好意的詞;而在亓官令自己的詞典里,還有一個詞——靈。他相信萬物有靈,那些人們所謂的“妖魔鬼怪”都是靈,只是人們所見的大抵是與他們自己美好愿望相反的靈,以此便有對它們的貶義稱呼。
對于浴桶里的“這人”,他初見時以為這是一個流浪已久的靈修者;后來以為它是一個尸鬼,可是在看到那雙明亮的眼睛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至于為什么他一直不怎么忌諱它,其一是他本來對“妖魔鬼怪”就沒有偏見,其二是他并沒有從它身上感受到戾氣,哪怕它適才差點淹死灰藏,也沒有一絲戾氣波動。
“你們起來吧?!边@時,季丹書走了過來,叫起了跪著的下人們。
“這個,看起來不好掌控啊”季丹書雖然依舊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但語氣嚴(yán)肅了些。
“撞到我手里了,那便是機緣,上天或許要將一個教化新族類的任務(wù)交于我”亓官令半開玩笑的說著。
季丹書無奈的搖了搖頭
接著亓官令吩咐侍女為“它”穿上衣服。在這個過程中一向鬧騰的灰藏,除了死活不肯進(jìn)浴桶外,竟然再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乖乖趴在地上,任由侍女為它搓洗。
“得給它取個名”又坐到那個楠木椅上的亓官令念道。
“歸靈怎么樣,不問來處,魂歸于靈?!?p> 季丹書心里默念了一遍,總覺得怪怪的,于是道:“歸靈是個名,得給個姓?嗯,它這么白,就叫白歸靈?”
“有些拗口,就叫白靈!”倆人一致覺得這個名字好。于是這倆人也沒有征求過主人公的同意,便為她取了名字。
終于,那邊灰藏和“淤泥怪”,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之為白靈,已經(jīng)清洗完畢。
灰藏灰色的毛發(fā)在陽光下隱隱透出金光,而旁邊的白靈已經(jīng)穿上了人類的衣服。只是他倆的身上都有禁錮,灰藏的脖子上被帶了一個項圈,上面還掛著一個墨玉制成的鈴鐺;白靈的雙手,雙腳也被鐵鏈鎖住。
“亓官令!快把老子身上的項圈解開!”一見到亓官令,灰藏就要往它身上撲,作勢要撓他,下一秒就被亓官令抓到了懷里。
“我費了好大勁才抓到你,總得看好你。倘若你又去投靠山匪,去打家劫舍、殺人放火,那我下次抓到你……”亓官令抓這它的脖子,警告道:“你猜,還會給你活路嗎?”
灰藏被他眼里的殺意嚇到了,當(dāng)即縮了縮脖子一言不發(fā)。
亓官令也不顧它的瑟瑟發(fā)抖,將他抱在懷里。
說起他和灰藏的相遇,那可有一段很長的故事要講,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天真的流浪藏遇到一個大壞蛋山匪,被山匪收養(yǎng),然后在山匪窩里成長二十年,成功的變成了一個山匪藏的故事。
山匪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官府遂派兵前來剿匪,反而被土匪殺的所剩無幾。恰逢,少城主亓官令學(xué)成下山,助官兵剿匪成功,也活捉了剩下的山匪頭目和灰藏。
山匪按照律法該關(guān)押的關(guān)押,該斬首的斬首。只是少城主念灰藏蠢笨,并且沒有直接參與山匪的作惡行動,遂帶走教化,誰知灰藏竟趁人不注意偷偷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