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山莓熟。
晨間,山里的霧漸漸騰升,晨霧并不濃重,在山間輕點,為山間的濃重,涂抹上一點白。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光漸勝,凡日光所到之處,晨霧不多時便消失無蹤。只有那還隱藏在山林中間的晨霧,還在與陽光玩著游擊。
在這山林中,隱于晨霧中的人慢慢顯現(xiàn)出他們的身影。
四大兩小,他們的倒影擁擠在在地上好不熱鬧。
這四人正是亓官令、白靈與青陽兄妹,兩小則是她們就的那個小孩和灰藏。原來那個小孩叫青云,是他們的堂妹,之所以她有那么奇特的外表,還被天水山的人誤認為妖怪,是因為她本就是半人半妖。
青云的父親是道奇山山人,母親則是一只狼妖。本來因為她的身份和樣貌,在道奇山就受到排擠。后來就在一次游玩途中被天水山的人殺了之后,她就過得更艱難了。她母親在時,他的父親還會護著他們母女二人,自她母親死后,她父親就不管她了。
后來她爹又娶了一位天水山的山人,他們又生了一個小男孩,她自然的被排除在外。被遺忘在角落里,沒有人承認她的存在,也沒有人愿意同她往來,挨了餓沒有人可憐,受了凍也沒有人寬慰。
直到一年前,她實在受不了了跑下山,差點被其他妖怪吃了,后得青陽、青雨兄妹所救,又將她帶回了山。
只是這一次不知為何,她又偷跑下山,被村民看見了,說是妖怪惑世,才被派來的天水山人抓住。
亓官令發(fā)現(xiàn)那個小女孩雖然只有人類四五歲小孩的樣貌,但是她的銀色眸子里總是流露出與外貌及其不匹配的成熟。
“就是這兒”蘇名揚說道,不知為何,自從白靈殺了天水山那幾人之后,便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蘇名揚。
“這就是你的坑”灰藏飛在最前面,繞著那個坑轉(zhuǎn)了一圈,又道:“就是個小土坑嘛,沒啥特別的。”
亓官令緊隨其后,看了眼坑中已經(jīng)斷成兩半的棺木,發(fā)現(xiàn)上面有燒焦的痕跡。
“你要查什么?或許我可以幫忙”青雨抱著小女孩走了過來。
亓官令不漏痕跡的看了眼她懷中抱著的小女孩,發(fā)現(xiàn)這個小孩非常黏青雨,而對于其他人,包括青陽,都非常的冷漠。
“你能探查到這里半個月,甚至更久之前的氣息嗎”如果青雨的能力有所幫助,那真的天助他也,亓官令如是想到。
“我可以試試”青雨說著輕輕的將小孩放到地上,示意哥哥過來照顧小孩,那只青陽剛準備牽小孩的手,就被她嫌棄的拍開了。
青雨無奈,裝作沒有看到。隨即她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撫著額頭,一只手撫摸著地面,隨著她口中念出古老的咒語,地面漸漸升騰起綠色的粒子,粒子慢慢聚在一起變成一個模糊的人形,他的手里拿著一個權(quán)杖,隨著他手一揮,一道綠色的閃電批下,砸開了地面。
綠光慢慢散去,青雨收回手,道:“你要找那個人嗎?”
亓官令知她所說的是那個人影,便道:“應(yīng)該是”。他隱隱感覺到有一條線串聯(lián)著這幾次事件,或許就與這個人有關(guān)。
正思索間,他發(fā)現(xiàn)蘇名揚,正在有意無意的擋著什么東西。
“你身后是什么?”他疑惑的問道
“沒……沒什么?”蘇名揚明顯有些心虛。
他上前撥開了他的身子,發(fā)現(xiàn)他背后是一塊已經(jīng)被拼湊完整破碎的墓碑,想來是蘇名揚適才拼好的。他仔細的讀上面的碑文,讀完他就知道蘇名揚為何要擋著了。
碑文上記載了蘇名揚的生平。
蘇名揚,滄州曲阜人士。初從文,三年不中;后習武,校場發(fā)一矢,中鼓吏,逐之出;武之出,經(jīng)商,遇山賊,貨物被搶,遂破產(chǎn);習木工,不成;后學醫(yī),有所成。尋得一良方,服之,卒。
雖說蘇名揚此刻用的是白靈的身體,臉上看不清表情,但亓官令知道他有些羞愧,遂拍了拍肩膀?qū)λf道:“沒關(guān)系,你努力了?!?p> “這上面寫的啥呀”見眾人神色有異,連冷臉的話青陽嘴角都有些抽搐,灰藏不解的問道。
它并不識字,在它現(xiàn)有的經(jīng)歷里大部分都是在跟山賊混,那群山賊大字不識一個,更別指望能教他識字。
“沒什么”亓官令將它抓過來撓了撓。
青雨也好笑的敲了敲它腦袋道:“努力識字吧,小灰藏”
灰藏哀嘆一聲,心道:哎呀!吃了沒文化的虧!
“該走了”一直沉默的青陽突然道。他們本就是順路過來看看的,既然亓官令這里沒什么事情,他們也該走了。
“我們要走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話拿著這個到道奇山,便可叩開山門”青雨取下脖上掛著的青玉遞給他。
“那我便收下了”亓官令并沒有推脫,畢竟他常在世間行走,說不定會有需要的時候。
“吶,作為交換,把你的面具給我把”青雨說著摘下了他的面具。
“這樣好看多了”青雨眼睛靈動的,直直的盯著他的臉,終于還是忍住了上手觸摸的沖動,只是嘆道:“真是人間絕色?。 ?p> “咳咳”青陽有些尷尬道:“我們告辭了”
“路上小心!”
青陽說罷便拉著妹妹,帶著小孩一瞬間消失了。
亓官令卻看見那小女孩最后看他那陰冷的眼神,沒有來的感覺到恐怖。
“那小娃娃好嚇人,她好像很不喜歡你,你看你小子并不討喜”灰藏飛落到他的懷里道。
它近來極喜歡這樣的游戲,猛然落到亓官令懷里,因為它知道他會接住它。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它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亓官令并沒有反駁,反而道:“我們也走吧,回黎城看看,或許有線索?!?p> “那小子呢?”灰藏疑惑的問了句。
亓官令也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見到人,驀地想到什么,他轉(zhuǎn)身朝前走了幾步,低頭一看!
果然,蘇名揚正安詳?shù)奶稍诳永铩?p> 他有些無奈道:“你在干什么?”
“我再體驗一下,畢竟這里是我呆了近百年的地方”蘇名揚答。
“你信不信,你在不出來,我讓你再呆一百年”亓官令威脅道。
“我立馬出來”蘇名揚話還未說完,就手腳并用的爬了出來。
亓官令扶額,怎么感覺周圍的這一群東西,行為都如此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