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雨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切會發(fā)生的這樣突然。
…
在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把項鏈的另外一半給了魯玉清。他能切身感受到她體內(nèi)淤積的各種元素。
它們想要游走在她的體內(nèi),但是這并不屬于她,而她的身體強度也不允許。葉桐雨多么希望他這么做分擔了她的痛苦。
那七天很快過去了,魯玉清的病情并沒有顯著惡化。現(xiàn)在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說醫(yī)生說的都是假得了。這簡直是極大的寬慰。
他已經(jīng)慢慢習慣每天回去給魯玉清做飯,晚上在醫(yī)院小睡一會兒,第二天在辰夢詩或古靈來代替他的時候,回家睡一覺這樣的日子。
每周一上午,陽光正好得時候,他帶著魯玉清,在醫(yī)院的小花園里散步。這是他們二人最喜歡的一段時間。葉桐雨感覺好像回到
時間不斷流逝,這天下午,在家里的葉桐雨忽然感到心臟有些痛。他檢查了一下,分明不是吊墜的緣故。
沒有多猶豫,他趕緊跑到了醫(yī)院,卻看到病房儀器的屏幕上,那趨平的心跳圖像。
“這是?”葉桐雨氣喘吁吁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
“就,就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成這樣了!”辰夢詩現(xiàn)在很是手足無措,他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
“現(xiàn)在只能看運氣了,看她能不能挺過去。”那身著白大褂的醫(yī)生眼中似乎在運行什么魔法。
“媽——”葉桐雨緊緊的握住了魯玉清的手,她的手相較上次更加冰冷了許多,也沒有任何回應了。
曲線好像在不斷的減小波動。
直到,葉桐雨眼睜睜的看著那條曲線變成了直線。
他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真的發(fā)生了。
“節(jié)哀?!蹦轻t(yī)生底下了頭,輕輕說。
這句話宛如一記重錘,宣判了魯玉清的死亡。
一瞬間,巨大的信息沖擊著他,他的大腦自動抑制他的痛苦。
但是這又有什么用?
瞬息之后,淚水決堤。
他明白自己是家里應該管事的人,不能一直哭下去。
“她終于沒有了身體上的痛苦,這可能....是一件好事吧?!比~桐雨強行控制這自己的眼淚,把著早就想好了的說辭搬了出來。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辰夢詩。
“是的,是的....嗚嗚嗚....”辰夢詩不停的擦著眼淚,他似乎比葉桐雨更加的傷心。
葉桐雨不過反復默念,這樣確實讓他的內(nèi)心好受許多。但是他的眼淚沒有任何的
風從不知何人打開的窗戶中吹來,讓他愣了一下,打了個寒戰(zhàn)。他睜大了眼睛,只看到了他熟悉的面容化為了灰燼,雪白的灰燼,消失在了夜空中,什么都不剩下。
那醫(yī)生似乎吃了一驚,往后退出了葉桐雨的視線。他也沒工夫管他。
“天使!”一直低著頭的古靈忽的抬起了頭,葉桐雨看得見她紅腫的眼圈。
“是,是啊。”
哪怕是看到她伴隨著風,成為了天使,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很大的寬慰,知道她的靈魂還在看著自己,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哭。
但是這是控制不住的。
他的眼淚宛如涓涓細流,不斷的流淌。他的大腦也被那一句寬慰自己的話與'天使'這件事而占據(jù)這,一并展開了各種各樣的的聯(lián)想。
好在他還有時間,也仍有思考的余地。
“對,對了,你不是能通靈嗎?”葉桐雨猛地抬起頭,瞪大了充滿血絲眼睛看向古靈。
“我,我只能讓執(zhí)念很大的靈魂附體!”古靈抬著頭,一直次次的望著窗外,她的聲音清楚的反應出來她的淚水依然沒斷。
“殯,殯儀館的來了?!遍T口的辰夢詩忽然說。
那些人。他們見慣了生死,在外面并無特殊感情的寒暄著。葉桐雨聽得見。這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但是他感覺分外的刺耳。
“死者呢?”領頭的人把頭探了進來,仔細看了看,臉色一下陰沉下來,沖外喊道,“你們耍我們玩呢?”
葉桐雨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但是他現(xiàn)在很不爽,而他也不像塞加萊有著隨時隨地口吐芬芳的能力。
筆從袖子里滑落到葉桐雨的手中,一個陣文悄然出現(xiàn)。
“誰讓你們來了?”剛剛的那個醫(yī)生來了,他在那群人中開了一條路,“神殿的天使來了?!?p> 一個白發(fā)天使走了進來,與和他記憶里的有些相似。他的出現(xiàn)讓葉桐雨略微的冷靜了一下,擦掉了自己剛剛寫下的東西。
那天使舉了一躬:“請帶我去你們的家吧。不過不用著急,請先收拾好吧。”
葉桐雨點了點頭。就像這樣,他不能只是流淚,什么都不做。
病房里有不少都是家里常用的??吹搅怂鼈儯~桐雨好像又看到了魯玉清的音容笑貌。
他在一張桌子上看到了感應項鏈的另外一個。他沒有多想,將它重新收入囊中。
“走吧?!比~桐雨把那些東西往傳送陣里一送,往外走去。
他最后一個出去,關(guān)上了病房的門。他嘆了口氣。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對這里很熟悉了。
但是他再也不會過來了。
葉桐雨家客廳。
“我想問一下,這位天使,有沒有留下什么魔力的印記?”
“我母親,她沒有任何魔力?!?p> “沒有魔力?真是厲害....”天使輕輕點頭,接過了葉桐雨遞給他的相片。
感謝那神殿的天使,只是輕輕一揮,就幫他布置好了。除此以外,天使的靈堂上還有一個特殊的印記。這是偉大的祝福。
“按住規(guī)定,我會在這里站著的?!蹦翘焓鼓恼驹谧雷拥淖髠?cè),就像雕像一樣。
雖然這一切發(fā)生的很突然,但是在那一周中,葉桐雨是了解過自己應該干什么了。他本來以為,這一天還很遠。
門剛剛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已經(jīng)晚上了。
天使的喪葬禮儀并不復雜。只是擺出遺像,擺上挽聯(lián),最后在最前面放上一個箱子。前來吊唁的人們要在玻璃箱子中放入自己的羽毛。開著門,不過是一個宣告。
人們的消息比葉桐雨想象的要靈通的多。
他見過的,沒見過的,各種各樣的,年少亦或者年老的,魯玉清的學生到同事,沒有幾分鐘,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過來了。
每一個人都靜靜的放下自己的羽毛,再與他說上幾句。
“若是沒有老師,我也不知道我會成什么樣。”一個魯玉清的學生說。
他張開了自己的翅膀,一半黑一半白。他珍重的一邊拔下來一根,放在了盒子里。
他吸了吸鼻子:“那老,老師她的遺體....?”
葉桐雨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指了指上面漂浮的那個標志。
“...天使?”他抬起了頭,嘴唇有些哆嗦,“也是,也是。這是她應得的。”
“林老師?”葉桐雨勉強辨認出來了林清眠,感到有些意外。畢竟他們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了。
“節(jié)哀順變?!绷智迕叩拿遍軌旱煤艿?,拍了拍葉桐雨。
他并沒有張開翅膀,而是手中憑空出現(xiàn)了一根羽毛。
“想想當初畢業(yè)的時候,我們曾經(jīng)說了什么吧?!弊叩臅r候,他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葉桐雨好像隱約有些印象。
但是他沒有時間繼續(xù)去想。
塞加萊,萬青都來了。塞加萊坐的時間稍微久了點,但仍是匆匆離去。
辰星,辰明也來了,他們?nèi)杂泄ぷ饕觥F鋵嵆綁粼娔軌蛄粝铝?,葉桐雨已經(jīng)很感激了。
而久違的流螢,他通過她的那種氣質(zhì)認了出來。他們之間也沒有多說什么。
在人們來來往往,他莫名感受到了一種寧靜。濃濃的悲傷好像凝固了一樣。他并不像之前那樣難過了。
他好像明白了魯玉清為什么很少生氣了,大概是見的多了。
人逐漸的少了,他也有時間坐在沙發(fā)上休息一下。在這個時候,幾人相顧無言,他反而更加難過了。
一陣倦意襲來,他的眼前逐漸變暗。
恍惚間,他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