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前世的邪(中)
按老黃歷上所說,做噩夢時,最忌諱的就是逃跑、把自己掐醒打醒,醒來后只是于事無補,那噩夢會一直纏著你,折磨你。
使得你白天精神渙散,晚上苦不堪言,最多三次,病魔就會打敗惡魔,向你伸出血淋淋的援手……
除非去廟里燒香拜佛,解除厄運,否則難逃久病一場。
尚游的手定格在黃歷中間666頁,起初懷著激動的心,看完后有些顫抖的手,細品中難掩吃驚的口。
‘三月廿三,逢黃沙之日,諸事不宜,百事皆忌,尤忌出行,是一個人見人怕的大兇日。
黃沙日最忌諱婚嫁、出行、搬家之類。
黃沙日可采用五行通關(guān)、陰陽相濟之法化解轉(zhuǎn)運。’
“大兇……日,這……我不過前世三月廿三宜事中,沒沐浴更衣而已,當時都還未開始就結(jié)束了,有必要在今世給我這么大的刺激嗎?”
尚游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有些驚慌的他一把抓住了瘙癢根源。
那是一種名叫牛郎的天牛,亮點是頭身兩角,上角短小不堪,下角長且有型。
它一直在尚游下半身爬來爬去,并用其長角蹭上蹭下,如同牛耕田一樣。
“小家伙,你把我的下半身當成你了你的游樂場,現(xiàn)在該你回報我的時候了?!?p> 正說著,尚游從口袋里拿出了那長方形的寶貝魔盒,那是一部名為月華P715型號的手機。
先是看了下時間,三月廿四日,凌晨三點十三。
突然,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里,有女子啊了一聲,聲色并茂,滿是震驚的味道,仿佛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尚游頓時嚇的一陣哆嗦,手機都差點掉地上了,他稍微穩(wěn)住下心神,手速飛快的將能驅(qū)邪避兇的祖?zhèn)骼宵S歷當做帽子的蓋在頭頂。
然后安心的百度:天牛吃什么?
‘天牛以植物為食,可以吃植物的枝條、莖或根,也可以吃花粉、果實、菌類、蘋果、核桃、柑橘、茶葉、蜂蜜等……’
“正合我意,差不多都是與水相關(guān)的食物。”
尚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知道破解法之后,一般在夢中就能找到所需的物品。
“那么,五行相通、陰陽相濟之法,你當屬水?!?p> 尚游快速的在灰地上畫了一個圈,并寫上金木水火土五個大字,隨即他微笑的捏爆了掌心的天牛,將它的尸體拍在了水字上面。
木床尸骸,屬木,拍!
朽木中有白蟻行徑,土來。
嗯?尚游正拿起一根橫梁朽木,欲取土,誰知在微弱的夜光下,底下有一點寒芒先到。
那是一根銀色的繡花針,半掩在一塊黑色的布袋中,布袋上有一張巴掌大小的十字繡。
繡著的是一幅欲蓋彌彰的仕女圖。
這是尚游前世穿越前夕心血來潮繡的,十字繡也是祖?zhèn)鞯?,更是他吃飯的家伙?p> 其實他有更好的選擇,不必靠婦道人家的針線活而活,繡的慢,來錢慢,屬于吃力不討好的行當。
然而事與愿違,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因他爸媽從一而終,這輩子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祖?zhèn)魇炙?,丟不得,丟了渾身糜爛,斷子絕孫,不得好死?!?p> 這句話被家里人從小灌輸在他腦海里,又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動彈不得。
“不愧是大兇之地,連我另一門祖?zhèn)鞯睦匣锇槎汲霈F(xiàn)在了夢里相助于我,不得不說的是,這還是第一次??!”
尚游不禁感嘆,一邊掏出蟻土置于土位,又打開布袋,拿出了袋中唯一一根金色的繡花針放在了金的位置。
“唉!當初要是學會抽煙就好了,可惜抽了幾次嗓子都不舒服,金木水土有了,就差火了,這個房間里也不像有引火之物,也不知那些黑暗角落里有沒有?”
尚游直視黑暗,游離不定的眼神,夾著怯場般的審視,忽有綠寶石般的雙眼與他四目相對。
剛開始怕,后來也習以為常了,快夢常常做,這種慢節(jié)奏的夢,他還是第一次,有些不適應(yīng),實屬正常,以后做著做著就習慣了。
雖說這只是一場夢,不值得他這樣花心思的去重視,可每次他做的夢都很逼真恐怖,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醒來后記憶猶新,他敢說,沒有人比他更懂夢。
尚游把夢當做他平凡忙碌生活中的精神寄托,只因在夢中,他手持祖?zhèn)骼宵S歷,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所向披靡,不可一世。
一想到過往的勇猛無敵,如今又得到另外一件祖?zhèn)鹘疳樝嘀?,尚游便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拿出了手機,看了下時間,凌晨四點零四。
打開后置燈后,無需他刻意去照某個角落,燈光太亮了,房間中已是清晰可見。
只見!
東墻角上掛著一件大紅嫁衣,西墻角上則掛著一件大白喪服。
南墻角有一口豎起來的紅棺材,棺材上有一盞油燈,無端的燃燒著。
北墻角有一座簡陋的梳妝臺,上面的胭脂水粉擺的格外整齊,并有點點閃著螢光的唾液,像是被誰剛舔過。
而臺上還有一根引火的火折子,不過它旁邊有半只冒著熱氣的死老鼠,像是有誰剛在啃食,猶存的口氣還未徹底散去。
而這時,意外突起,銹跡斑斑的銅鏡中間,驟然間出現(xiàn)了一只碩大的亀頭。
有眼無珠,血淋淋的從鏡子中探出頭來……
?于此詭異的氣氛中,探出頭的亀沒發(fā)出一絲聲響,銅鏡也是完好無缺的。
而亀頭的三角頂端明顯豎在梳妝臺的中間,血液卻不往下滴,有條不紊的貼著頭頂或是下巴涌向銅鏡。
它沒有順著鏡面往下流,去和有著半截老鼠尸體的梳妝臺來個烈焰紅唇,更不會跟骯臟的地面來個久違的擁抱。
它就這樣執(zhí)著的認定,把出門在外第一個接觸的銅鏡當成了它第二個家。
一直到它幾乎注滿了這個有些逼仄的家。
那中間刻意留下的位置,被勾勒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
周圍是血海,這張笑臉是被當做容器的銅鏡,最后的凈土。
亀頭的血被放空了,它逞強的又動了動,最后還是聳拉的倒在梳妝臺上。
就在,它不行的后一秒,它的四肢馱著巨大有型的甲殼,踏著空氣,從銅鏡中一步兩步的走了出來。
當亀殼完全被馱出來時,尚游表示,他從來沒見過這般又大又怪的王八,拳頭大小的腦袋,竟然有著半人寬的身體。
尤其醒目的是,它的背上,還馱著一口金碧輝煌的小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