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重農(nóng)抑商本是千百年來的思想,縱使本朝鼓勵經(jīng)商,商人的地位也沒有提高多少。
但別人可不會向這位劉老夫人一般,將明晃晃的瞧不起寫在臉上。
一副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樣子。
那自己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了,好叫她也嘗嘗被人瞧不起的滋味!
“你,你休要胡言……”劉母又氣又怕,一時間竟有些動彈不得。
不過神清氣爽的李月貞祖孫倆卻是沒人理她,兩人邊走邊繼續(xù)閑話家常道:
“都說夫唱婦隨、如鼓琴瑟,為官者自然是要上行下效的。
但若他內(nèi)宅里的家眷有反商心理,那夫妻兩人豈不是背道而馳?至少……”
溫母忙打斷外孫女兒道:“至少沒有個賢內(nèi)助的樣兒呢!”
寶兒畢竟是晚輩,有些話由自己口中而出會比她更合適。
這下更是直接戳到大張氏的肺管子上了,氣的她直翻白眼。
她男人的確與她少有交流,尤其幾年前也不知哪個殺千刀的給他送了個能與之一起吟詩寫字的揚(yáng)州瘦馬后,就更不近她的身了。
“祖母息怒,息怒!”幾個劉家的女兒忙上前扶人的扶人,順氣的順氣。
站在一旁的小張氏不禁心中暗暗發(fā)苦。也許姑母不知道這小姑娘的來歷,但她卻是門清的。
叫溫家太太為外祖母,可不就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嗎?
當(dāng)年二爺?shù)弥菝叉惡?,很是失魂落魄了一陣子,后來再得知她嫁妝拉了兩船,就連姑母的臉色都陰沉了不少。
有一點(diǎn)那小姑娘說的對,只有官身卻不精通庶務(wù)的人家,的確不富裕。
時常掛在嘴邊的阿什物,也不過是因她們沒有能力賺得,而又好顏面、拿架子的搪塞之語罷了!
這時有機(jī)靈的婆子忙熱情有禮的將眾人一一迎了進(jìn)去。
李月貞等人由婆子引著一路從游廊里往后走去。
此時園子里已然聚集了好些文士,石桌巨塌,肴果雜陳。
他們?nèi)宄扇旱膰黄穑蛘勑?、或斟飲、或掛畫?p> 期間不乏絲竹管弦之樂,再加上往來穿梭的侍者,氣氛立時便熱烈起來。
再經(jīng)過一處茶亭,又有好些圍桌而坐的大家閨秀們,正認(rèn)真的運(yùn)用茶筅擊拂。顯然是在斗茶了。
又拐了兩處彎,忽聽側(cè)邊傳來一道熟悉而又清麗的呼喚,“梓陽!”
五嫂?幾人連忙上前行福禮。
李月貞高興的道:“……您也戴上這枚項(xiàng)圈啦?”
跟在后頭的婆子不由暗暗心驚。
眼前這可是位親王妃啊,府里眾人,甚至包括老爺夫人們都要恭肅并嚴(yán)整以待的人物。
這小姑娘是誰,竟可以如此放誕無禮。關(guān)鍵是,秦王妃好似還并無一絲芥蒂。
再看看跟著一起來的溫太太……
婆子心中暗揣著,看來此事還要盡快尋個機(jī)會告知主母一聲才好。
“走吧!”秦王妃笑道:“賓主們都在松鶴堂,咱們也過去打個招呼?!?p> 此時松鶴堂里多扇屋門全開,里頭不時的便傳出談笑寒暄之聲。
“秦王妃到——”
“梓陽郡主到——”
兩聲通報,驚得屋子立時一靜。緊接著便是一片行禮問安之聲。
經(jīng)別的小道提前一步到達(dá)堂舍的劉家女眷們抬頭間,不由全都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