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一想,青陽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日就要送自己出青峰山?這是什么意思???我應該是歡喜?還應該是憂愁呢?
雖然,在這逍遙宮中受萬般恩寵,整日錦衣美食,還有侍女伺候,日子過得無憂無慮,但自長大以后,就特別向往外面的生活,總覺得生命中缺了些什么。
聽青角叔叔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呢,有人間盛世,有江山美景,世人皆有一身浩然正氣,敢與天地爭鋒,為人間證道,保世間安良。
真的要離開了嗎?這可是我多年的夢想??!
可是,離開這個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還當真有些舍不得呢!
但是,為什么要離開得這么突然?難道是怪我打擾到了他們的清凈了嗎?
蝴蝶妖小雅眸子晶瑩的看向了陷入神思中的青陽,這一次,她不再羞澀,而是臉露不舍與憂傷,淚珠打轉,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她知道,畢竟人妖殊途,相聚是緣分,但總有離別時。
她不知道,他這一走,來日是否還會歸來,也許還是永遠都不會回來......
十二年的朝夕相處,哪會有那般輕易割舍,更何況是一個早已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呢?
一代魔女的執(zhí)念,怕是在此刻就已經注定了!
多日后,常陽山上,玄陽門前,來了一大一小兩名男子,一個霸道威武歷經滄桑,一個滿臉天真不諳世事,青年男子頭長青角,手持一柄青色巨劍,少年面如冠玉,一襲青衣風度翩翩,此二人正是逸風與青陽。
守山的弟子見此二人前來,紛紛拔劍戒備,再看那些個玄陽門弟子,一個個身穿玄陽衣,手持玄陽劍,面色不改,嚴陣以待,浩然之氣聚集,只待敵人入陣被擒。
其中一名年約二十歲的弟子大喝道:“哪里來的妖孽?膽敢闖我山門?還不速速退下!否則休怪我玄陽門劍陣無情!”。
青角妖王不怒反笑,觀四周浩然之氣,連連點頭,笑道:“果真是最后的人間道場,此間數千里皆烏煙瘴氣,也就唯此處有浩然正氣,不愧是離陽老弟的師門,當真是虛空仙境之地!”。
那年輕弟子一愣,隨即怒道:“我?guī)熓遄娴拿?,豈是你這個妖孽隨便稱呼的?”。
妖孽,這個詞深深的刺痛著青角妖王的內心,以他往日的脾性,怕是要當場出手將其滅殺,但此時的他,卻是輕輕一笑,并沒有在意,權當是童言無忌之語,長嘆一聲:“多少年了,故地重游,離陽老弟,何時再能與你見上一面,來個一醉方休。想當年我倆殺進煉獄之地,踏平四海八荒,劣酒入喉,橫掃那片未知之地,成兩尊殺神的名號,是何等的威武霸氣,是何等的威懾八方!”。
場間氣氛有了些微妙的變化,玄陽門弟子一個個神色都有些詫異,但手中的劍招卻是并沒有放下,依舊嚴陣以待,只是心靈中多了些疑惑。
離陽,師叔祖,玄陽門曾經最為輝煌的時代,那個如橫空出世般的天才人物,僅僅憑借一人之威,就殺得萬千妖魔不敢踏入人間半步,還有那個與之相伴的青角大妖,更可謂是情同手足,兄弟情深。
但那時的師叔祖所行之事,并非常人能理解,四下截殺正道長老,更是坑死了不少正道首領,引得萬千仇家追殺,可謂是功過參半吧,也正應為如此,卻是和青角大妖成了好友,一個人間通緝犯,一個人間妖孽,成為了一對難兄難弟。
雖是如此,但在玄陽門看來,離陽師叔祖,是人間的大英雄,是玄陽門的榜樣,至少有他在的時候,人間大劫是絕不會降臨的。
“您是......”,年輕弟子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但卻是并沒有把話說完,門中的弟子一向特別敬仰離陽師叔祖,把他當偶像一樣崇拜,就連他的形象也都是照搬照抄,一身玄陽衣,一柄玄陽劍,就是他們這一身裝扮,而離陽師叔祖的好兄弟青角大妖,他們也是有所耳聞,頭生青角,面色張狂,一身豪邁之氣,可并不是眼前這個已經化身為妖王的恐怖強者。
青角妖王輕笑著點點頭,道:“離陽是我老弟!”。
話很短,言語中卻是流露了無盡的暢想與滄桑,甚至提起他的名字,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曾經令人熱血沸騰的時光,一柄玄陽劍,一柄青磐劍,熱血染蒼穹,劣酒話張狂。
“??!”,年輕弟子驚叫一聲,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青角妖王的青磐劍懸空哀鳴,玄陽門弟子手中的玄陽劍共震,這是兩柄友誼之劍的惺惺相惜,那傳承下來的一縷劍魂,得了感應,竟是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老朋友,多年不見?。?p> 眾弟子將手中玄陽劍攝入高空之中,任憑群劍共舞,那一刻,他們仿佛看見了昔日離陽師叔祖與青角大妖在相互切磋,也仿佛看見了他們攜手殺敵的畫面,內心之中,神往不已,久久震撼。
雖然他們從未見過自己的這個離陽師叔祖,但其留下的傳說,卻是深深的烙印在了他們心中,凡夫不死,大道不止,先人歸去,話流人間。
劍風狂舞,鋒芒交錯,引得一片山林搖動,也驚出了門中掌門艮丘道人。
一名氣宇軒昂的青年人從殿門中走出,迎著徐徐清風,精神抖擻,緩緩踏步,身形如風般,三步踏入山門前。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飽含滄桑,青角妖王臉帶輕笑,掌門艮丘道人面色沉凝,一眾弟子散了劍招,退在了兩旁,作禮拜狀。
青陽面露疑惑之色,卻也沒敢插話,愣在原地,心中略有失神,這是何等人物,竟能踏破虛空,進入了神威之境。
良久,掌門艮丘道人聲音嘶啞作禮道:“晚輩拜見青角前輩!”。
此話一出,眾弟子皆是心中一震,倘若先前是半信半疑,但自己的師父絕不會認錯,師父都拜了,自己要不要作禮拜見?
可是,還不等他們拿定主意,兩人就原地踏空,不約而同的消失在了原地,大神通者間的默契,我等晚輩當真是不可及。
見二人離去,怕是有些秘事要相談,于是齊齊的將目光看向了那個一臉懵逼的無知少年,眼中盡是驚疑之色,像是在觀賞奇物一般,別有一番意味。
那少年被火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故作微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來掩飾自己尷尬的表情和內心。
別看我,我啥也不知道,僅僅只是一個無知的少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