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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真有人覺得末世難混吧

18.春苗避難所(求推薦票!)

  周圍的氣氛壓抑而傷感。

  老胡的情緒比池川想象中還要低落,望著妮其那張?jiān)谠鹿獾恼丈湎?,顯得有些圣潔的臉龐,眼淚依然止不住下掉。

  他輕柔撫摸著妮其的腦袋,試圖將那些凌亂的發(fā)絲整理好。

  “其實(shí),經(jīng)歷了這么多,我已經(jīng)當(dāng)她是我的家人,我的親妹妹。哪怕我們過去只是才見過幾面的假鄰居?!?p>  池川沒有應(yīng)聲,只是安靜聽著。

  他知道,這些話看似是在說給自己聽,實(shí)則是對妮其講的。

  “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也很單純。我們當(dāng)初隊(duì)伍一共18個人,表面上看是一支團(tuán)隊(duì),實(shí)際上大家各懷鬼胎、互相戒備,更不會將自己的寶貴物資與他人分享。

  “她被騙得很慘。一個小女孩,在媽媽的教唆下,經(jīng)常假裝可憐問她討要吃的,結(jié)果沒過多久,她的食物就消耗一空?!?p>  老胡說到這里頓住,望向池川道:“這就是為什么那天大人您說要給返祖人分食物的時候,她有些抗拒的原因?!?p>  原來如此。池川頗為感慨。

  老胡繼續(xù)說:“之后她只能吃一些令人作嘔的昆蟲和草根,這樣當(dāng)然沒辦法維持體力,很快就成為隊(duì)伍的累贅。就在他們商量要拋下她的時候,我給了她一塊面包……”

  “你也很善良?!背卮ú逶挼?。

  “不?!崩虾旖欠浩鹂酀瑩u了搖頭,“我根本不是善良的人,那塊面包本來就是她的?!?p>  “哦?”池川疑惑。

  “因?yàn)槲覛⒘四莻€女人。就是小女孩的媽媽。”

  池川驚訝,感覺老胡不是這種人。

  “那個女人實(shí)在可惡,教唆女兒騙人不說,還指使她偷東西,偷到我身上,被我人贓俱獲。然后那女人就說小孩子不懂事,讓我原諒,別一般見識。

  “這種事情如果放在末世之前,我確實(shí)不會跟她計(jì)較,但當(dāng)時的情況不同,她想偷走的是我的命!

  “我不能放過她。而且一直沉默寡言的我,在某些人的眼里,似乎已經(jīng)成了可以隨意欺負(fù)的對象,我必須讓他們看見我的狠辣。

  “所以第二天晚上,我趁那女人外出方便的時候,尾隨其后,把她推下山崖。其實(shí)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裝作不知道,還假惺惺找過那個女人。

  “一來她確實(shí)討人厭,二來是她先招惹的我。再一個,我的手段也震住某些人。我得到那個女人的物資,扔出一半給她女兒,從余下的部分中分出一塊面包給了它的原主人妮其。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正是這個舉動,卻救了我一命?!?p>  “怎么說?”池川有些好奇。

  老胡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先挽起一只褲腿,只見在他左小腿上,有一道十公分左右的猙獰傷疤。

  然后才說道:“有次我們遭遇幾只返祖人,在逃命的過程中我摔了一跤,留下這道傷口,因?yàn)樘幚聿划?dāng)很快就感染,而我根本不懂醫(yī)理,離開城市之前也沒想到帶藥物。再加上當(dāng)時物資匱乏,連跟人交換的東西都拿不出。

  “是妮其,她幫我弄來了消炎藥?!?p>  池川撓著腦殼問:“她的物資不是比你還先消耗完嗎,怎么弄到的藥?”

  “身體。”

  老胡沉聲道:“她陪別人睡了一覺,我們那個隊(duì)伍里女人本來就沒幾個,她是其中最漂亮的?!?p>  池川沉默,萬萬沒想到是這種手段。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吧。

  “要知道,她在餓到吃蟲子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干,卻為了救我……那一刻我告訴自己,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她有事。可是……

  “我食言了,池川大人!”

  老胡埋頭痛哭,泣不成聲。

  “你也別這樣?!背卮ㄅ牧伺牡募绨?,安慰道:“妮其這么單純善良,我相信她肯定會沒事的?!?p>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句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的話,居然收到成效。

  老胡抹干眼淚,用力點(diǎn)頭,深信不疑。

  如今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盼望和等待著妮其蘇醒。

  老胡的視線突然轉(zhuǎn)移,瞥向門口方向,表情中充滿憤怒。

  “池川大人,妮其現(xiàn)在生死未卜,還遭受這么大的痛苦,我想為她報仇,請您恩準(zhǔn)!”

  如果地上躺著的是巴維,池川還真不介意。

  “老胡,他不是領(lǐng)頭拿魚竿的人,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這是那個小眼鏡。”

  “死了?”

  老胡怔了怔后,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咬牙道:“死得好!”

  “不過池川大人,他也一樣,他們是一伙的。”

  池川嘆了口氣,眼神瞟向旁邊的呦呦,回道:“這個小眼鏡本質(zhì)上并不壞?!?p>  旋即,便將對方搜刮房間時,有意留下一包糖果的事情,娓娓道來。

  “池川大人,這并不能說明什么,可能當(dāng)時他被呦呦的舉動給嚇到,我們第一次見到呦呦時,不一樣很忌憚嗎?”

  雖說老胡的話不無道理吧,但池川感覺應(yīng)該不是這樣。

  “老胡,其實(shí)要不要懲罰他,意義不大?!?p>  “哦,為什么?”老胡疑惑。

  “因?yàn)樗孟癖环底嫒艘??!?p>  老胡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報應(yīng)?。 ?p>  緊接著,他起身走過去查看起來,因?yàn)槌卮ù笕苏f得并不確定。

  等發(fā)現(xiàn)小眼鏡的右肩上果然有一個深可見骨的咬痕后,心中憤怒大減。

  恰好這時,只聽輕嗯一聲,小眼鏡轉(zhuǎn)醒過來。

  “小子,聽說轉(zhuǎn)變的過程非常痛苦,你就好好享受吧,妮其受的苦,你也好好品味一番?!崩虾熜Φ?。

  小眼鏡驚愕,倉皇伸手摸向肩頭,然后目光呆滯,面無人色。

  “殺了我?!?p>  他突然說,語氣平靜。

  “不,我不會殺你?!?p>  老胡臉上掛著病態(tài)的笑容,搖頭道:“本來我確實(shí)想這么干,但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讓你做個怪物,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我是被逼的!”

  小眼鏡顫抖著聲音說:“我求求您,行行好,殺了我吧!”

  老胡正準(zhǔn)備說點(diǎn)什么的時候,池川踱步走過來,揮手將他打斷。

  有些事情他還真想問問小眼鏡,趁對方?jīng)]有轉(zhuǎn)化之前。

  “我問你,你們領(lǐng)頭的那個拿魚竿的……”

  “他叫巴維?!?p>  小眼鏡現(xiàn)在一心求死,就尋思知無不言,好讓對方滿意,從而達(dá)成目的。

  池川很滿意他的態(tài)度,點(diǎn)頭道:“好,巴維。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相信小眼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末世之后,他覺醒了一種能力,任何魚竿在他手中,只要魚鉤甩出去后,就能100%釣到魚線距離內(nèi)的隨機(jī)一個目標(biāo),然后輕松拽到自己身邊?!?p>  還能這樣?

  別說池川一臉震驚,就連旁邊的老胡都雙眼圓睜。

  “他、怎么覺醒的?”池川追問。

  小眼鏡微微搖頭,“這我不知道,我遇到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具備這種能力,正是靠這個,我們才能生存下來,也只能唯他馬首是瞻。所以他吩咐什么,我根本沒辦法抗拒?!?p>  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詭異了!

  池川心想。

  絕大多數(shù)的人類衰退成野人,而幸存者中的某些人,似乎又在進(jìn)化,獲得了類似于超人般的能力。

  這到底是什么緣故?

  一場瘟疫?

  哪有這么古怪的瘟疫?

  “我再問你,就算巴維有這個能力,可妮其……就是我們那位女性同伴……”

  “她傷得很重吧?!毙⊙坨R插話道。

  “你知道?”池川眼里寒光掠過。

  小眼鏡本能地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平靜下來。

  “我不確定,因?yàn)檫@還是我第一次見巴維對人動手,以前都是釣魚,只是他那只魚鉤有些嚇人,特制的,有四個頭?!?p>  池川恍然,回想起之前的場景,怪不得巴維取出魚鉤時,將其握在手中,根本沒給他們看。

  他早知道會對妮其造成嚴(yán)重傷害。

  該死的!

  小眼鏡見他半天沒說話,主動開口道:“你們問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們,但我求求你們,一定要?dú)⒘宋?,我不想變成返祖人!?p>  池川沉默,看了眼老胡,又望向呦呦。

  “老胡,你跟呦呦商量決定吧,呦呦好像不想讓他死,你現(xiàn)在也不想。我……隨便?!?p>  說著,他踱步離開,走向樓梯,然后獨(dú)自上到二樓。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按倫理來講,一個人不愿變成怪物,一心想要求死,應(yīng)該成全他。

  另外,老胡明顯是想報復(fù)小眼鏡。

  可動手殺人這種事情……似乎也不對。

  視線無意間瞥到客廳墻壁上的鏡框照,定格在那個戴大檐帽男人身上。

  池川喃喃自語道:“警察叔叔,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

  北琦縣。

  春苗實(shí)驗(yàn)小學(xué)。

  現(xiàn)在,或許稱作“春苗避難所”更加適合一些。

  這所末日之前施行全封閉管理的貴族學(xué)校,因其三米來高的院墻被一群幸存者看中,并駐扎在這里。

  由于走的是精英教育路線,再加上是無需住讀的小學(xué),所以學(xué)校的建筑物其實(shí)并不多,倒是操場頗有些規(guī)模。

  也就一棟教學(xué)樓,一棟行政樓,外加一間食堂。

  行政樓302室,一個身姿挺拔的人影佇立在窗臺旁邊,借助頭頂?shù)脑鹿?,視線越過院墻,眺望著遠(yuǎn)方一片黑暗的城市,表情十分復(fù)雜。

  如果池川此刻在這里,肯定一眼就會認(rèn)出此人。

  與照片中相比,也就臉上有了些桑滄感,外加額頭左側(cè),多出一個古怪的圓刺形疤痕,彈珠大小,也不知是如何造成的。

  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了男人的思緒。

  “進(jìn)來?!?p>  一個腿側(cè)掛著匕首、身后背著一把鐵弩和幾根箭矢、身上沾染著尚未干涸的血跡的寸板頭青年,踱步走進(jìn)。

  “怎么,遇到危險了?”窗臺邊的男人聳了聳鼻尖,關(guān)切道。

  “嗯,回來的時候弄出點(diǎn)動靜,驚動幾只返祖人,不過被收拾了,沒有傷亡?!?p>  男人長出口氣。

  可不等他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的時候,寸板頭青年又說:“不過明哥,河岸別墅里的那對老夫婦,死了?!?p>  被稱呼為明哥的男人眉頭一挑,握緊拳頭道:“就知道!”

  這對老夫婦是他們前幾天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邀請對方來避難所,可他們不愿意。

  兩個老人家,想在這樣的世界上生存下去,怎么可能?

  長嘆口氣后,他問:“應(yīng)該有些物資吧?”

  既然人都已經(jīng)死了,那么遺留下來的物資肯定要帶回來,現(xiàn)在整個避難所最缺的就是食物。

  “問題就出在這里?!?p>  寸板頭青年蹙眉道:“他們是被槍殺的,我們發(fā)現(xiàn)別墅大門敞開,進(jìn)去查看時,尸體還有溫度,一人額頭上有一只彈孔,看樣子應(yīng)該是手槍,裝了消音器,我們之前沒聽到任何動靜?!?p>  “槍殺?”明哥瞬間變了臉色,他本以為是返祖人干的。

  在何塞聯(lián)盟,槍械屬于絕對的違禁物品,尋常人不可能持有。

  而當(dāng)下縣城的幾處避難所中,誰手上有槍,他一清二楚。

  就是過去他的幾名同事組建的藍(lán)魅避難所。

  那里之前是一個酒吧,在一家快捷酒店的負(fù)一層。

  縣里瘟疫爆發(fā)時,這幾人聯(lián)手搜刮了警備廳里的軍械庫,然后很快占據(jù)藍(lán)魅酒吧。

  眼見明哥一言不發(fā)向門口走來,寸板頭青年趕緊將他拉住,“你要干嘛?”

  “放開,小武,這件事情我不能不管。”

  “明哥,算了吧?!毙∥淇嘈Φ溃骸艾F(xiàn)在社會秩序已經(jīng)崩潰,管不了這么多?!?p>  “別人這么干我或許可以不管,但他們,我必須當(dāng)面問問緣由,他們還對得起曾經(jīng)發(fā)過的以性命守護(hù)國家和人民的誓言嗎?兩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對他們能有什么威脅,為什么一定要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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