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不是不需要,只是沒遇到
“我剛才沒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p> 路星心看著他略帶笑意的臉,尷尬的擠了一抹笑出來,“?。√?!”
殤傲君沾著藥膏的手指劃過她臉上的傷,有一絲絲刺痛。
他頓了一下,“那我輕點(diǎn)。”
說著,更為輕柔的為她上藥。
“誤會什么?你與他是親戚,二人一同登高望月有何不可?”
殤傲君眸色瀲滟,嘴角上揚(yáng)著好看的弧度。
對哦,他們是親戚,怎么忘記這茬了。
她“嘶”了一聲,這根本不是手法的問題,是藥膏的問題,清無崖的藥果然沒有圣手醫(yī)館的藥好啊!
早知道跟著鹿夜離走了。
“這點(diǎn)傷你就喊疼,看來你不是學(xué)武的料?!?p> 殤傲君為她涂完藥后,轉(zhuǎn)身去靠墻的柜子翻了一個藥瓶出來,“我許久沒用過止疼藥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效,你試試吧!”
路星心看著他手中蒙塵的藥瓶,該不會已經(jīng)過期了,還讓她試,這藥能亂試嗎?
還是賀師兄謹(jǐn)慎啊,難怪殤傲君博覽醫(yī)書,卻不坐鎮(zhèn)藥廬,他這亂給病人用藥的態(tài)度,當(dāng)不了好大夫。
不過,他房里備著止血的藥,他也會受傷的嗎?
“我,我不疼了,多謝掌門好意,我先回去了?!?p> 她起身行了一禮,正欲出去,卻被殤傲君叫住。
“你真要回去?”
我不回去,留在這兒干嘛?
“是啊,明日雖不用早起,但現(xiàn)在也該就寢了?!?p> 她疑惑的看著殤傲君,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他問話的用意,卻只瞧見他笑得溫潤,眸中星光閃閃。
“你既然與鹿弟子同去望月崖,他怎么可能讓你失足墜崖,你不覺得奇怪嗎?”
殤傲君走到她面前,俯身直視著她的眼眸,那雙眼,明亮而清透,怎么看也不像愚鈍之人。
她當(dāng)然覺得奇怪了,明明說了有他在,不會讓她掉下去。
而且她掉下去的時候,他離她那么遠(yuǎn),好像知道她會掉下去一般,若是不然她當(dāng)時肯定會抓住他。
但她想不出他為何要那么做。
若他真想置她于死地,為何要如此大費(fèi)周章呢?
她雖有百毒不侵之身,他無法給她下毒,可他完全可以一刀捅死她。
他對她的關(guān)心,他對她的好,她都能感受到,那些不像是虛情假意。
“掌門這是懷疑自己的弟子有害人之心嗎?還是說掌門也一直認(rèn)為鹿夜離心術(shù)不正,包藏禍心,但礙于他鹿家公子的身份,不得不留他在清無崖?”
路星心眼眸微轉(zhuǎn),凝望殤傲君,書中寫他一向不喜鹿夜離,認(rèn)為以毒害人乃下三濫的手段,武者不應(yīng)使用。
殤傲君淺淡一笑,看著她眼波流轉(zhuǎn),“清無崖乃清靜之地,他卻常與小末明爭暗斗,連清羽劍他也要施計誆騙去,爭奪之心太強(qiáng),容易誤入歧途?!?p> “掌門若早已看穿,為何不引人入正途?”
路星心眸中生疑,他是知道什么嗎?
“天命已定,無人可改,清無崖教得了武學(xué),教不了心術(shù)。你若相信他的為人,你就回去吧!”
殤傲君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嚴(yán)肅,轉(zhuǎn)身坐到了棋桌邊,這局他還未解開,看來他與師兄相比還是棋差一招??!
哈?
他這是不打算送她下山的意思?
好吧,她慢慢走下去,天亮前總能回去。
瞥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棋子,“掌門,一子錯,滿盤皆輸,反之,扭轉(zhuǎn)乾坤?!?p> 說罷,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堂堂清無崖掌門,沒想到棋藝這么差,這棋局都擺了好幾天了吧!
那日她與殤傲君共用晚膳時便瞧見了那盤棋,想出了反敗為勝之法。
殤傲君被她一語點(diǎn)醒,他總想著置諸死地而后生,結(jié)果兵敗如山倒,輸?shù)靡蛔硬皇!?p> 看來只有迎難而上,負(fù)隅頑抗,才能打出一片新天地。
斟酌之后,重新落子,果然局勢扭轉(zhuǎn),黑子呈勝利之象。
嘴角輕抿,飛身而出,追上剛走出院子的路星心,抬手將她撈起,“看不出你竟有指點(diǎn)江山之能,若非女子,應(yīng)當(dāng)學(xué)文為官?!?p> 路星心只覺腰間一暖,臉頰差點(diǎn)貼到殤傲君的胸口,抬眸掃了他一眼,所以他現(xiàn)在是為了答謝她幫他解了棋,特意送她下山的嗎?
還真是市儈啊!
“掌門,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摟著我,你不覺得于理不合嗎?”
她頓時對這位毫不正經(jīng)的掌門沒了敬意,雖然之前也沒有。
殤傲君聞言,眸色微閃,立于樹冠之上,“那我松手了?!?p> 說罷,大手松開,路星心失去他的力量,身子一歪險些墜下,他立馬又將她拉回來。
這次她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當(dāng)我沒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
心中卻在吐槽,虧他還是掌門,毫無風(fēng)度,竟然與她這般柔弱的小女子計較。
殤傲君艷麗的薄唇上揚(yáng)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心底莫名浮開一抹暖意。
此刻月影漸暗,涼風(fēng)吹動樹林,山巔的夜從來都是孤寂的,師兄弟們各自修行,他一向獨(dú)來獨(dú)往。
除了教授弟子武藝之外,他大多都是一個人。
像這樣有人陪伴的夜晚少之又少,屈指可數(shù)。
他以為他習(xí)慣了一個人,原來不是,只是沒有遇到想要陪伴的人。
她剛才說要回去,他是真的有一絲慍意,他的寢廬足夠大,十個八個弟子住在其中都可以,但他沒有留下她的理由。
“快些休息,明日可別遲到。”
殤傲君將她放到汪澤洋的院子門口,瞥了隔壁一眼,鹿夜離的房間還亮著燈,“若是遲到,我一定會罰你?!?p> 他回眸看著她,笑意繾綣,大袖一甩,掌中一股真氣打出,沒有擊破窗戶,卻把屋內(nèi)的燭火熄滅了。
路星心也朝隔壁瞥了一眼,顯然明白他的用意,不想鹿夜離再來找她。
可他為何要這么做呢?
怕她遲到?
可她又不是千年慶典的重要人物。
“放心,我從未遲到過?!?p>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入院中,沒有再回頭,但感受到一縷眸光一直注視著她,直到她走回房間。
屋外沒有聲響,但她隱隱覺得殤傲君就在外面,沒有離開。
不知是想監(jiān)視鹿夜離還是監(jiān)視她。
但她知道她所見的殤傲君比書中寫的更為精明,心明如水,不涉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