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轉(zhuǎn)過來，喬錦心已經(jīng)縮在被子里，只露一個頭。
顧維均攀上床，過來為她仔細(xì)蓋好被子，兩個人靠的極近，喬錦心都能感到顧維鈞溫?zé)岬谋窍娫谒樕稀?p> 她不無緊張的撇過頭，還好馬上顧維均就爬起來，坐起身，轉(zhuǎn)頭拿起她脫下的外袍放好，又自己去熄燈火。
黑暗中，喬錦心感覺背后窸窣一陣，被窩一下被掀開，一個溫?zé)岬臇|西直接貼著她就進(jìn)來了。
“你，你貼我那么近干嘛？”
喬錦心被嚇著了，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她只是僵著身子不動，沒轉(zhuǎn)過去。
身后的顧維均反而得寸進(jìn)尺，伸手把喬錦心整個人圈在懷里。
“怎么，這一天一夜，摟摟抱抱這么多次，還不習(xí)慣？”
“什么習(xí)不習(xí)慣的，聽不懂你說什么，趕緊松手！”
喬錦心腳蹬著，去扒他牢牢圈這自己的手。
“夏瑜，”顧維均不顧她的激烈反應(yīng)，突然出聲叫住她。
“嗯？”
喬錦心感到顧維均叫她的聲音里，情緒有些不對。
“不要推開我好不好，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p> “怎么了？”
喬錦心第一次聽顧維均這么可憐巴巴跟自己示弱，很有些不適應(yīng)。
“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說話呀?！?p> 可是不管怎么問，回答她的都是一片均勻的呼吸。
喬錦心偏頭，發(fā)現(xiàn)顧維均雙目緊閉，神態(tài)放松，似是早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真是哭笑不得：上一秒還在裝可憐，這么快就睡了？
睡歸睡了，可是牢牢箍著她的雙臂是一點(diǎn)松動意思都沒有。
喬錦心使了半天勁，脫不了身，反而被顧維均一個翻身，腿也被扣的死死的。
兩個人又如上次那般臉對臉。
“顧維均，顧維均你別裝死啊，我知道你沒睡，顧維均！”
喬錦心手已經(jīng)解放了，放肆在顧維均臉上亂拍。
顧維均可能吃痛，慢慢松開了喬錦心。
喬錦心這才得以一個人倚一邊，安穩(wěn)的睡。
困意逐漸襲來…
后半夜喬錦心被身旁翻來覆去，甚至開始踢被子的顧維均吵醒了。
“你動什么啊，顧維均你還讓不讓人睡了？”
她實在忍不了了，一下子坐起來準(zhǔn)備把顧維均弄醒，卻借著月色，發(fā)現(xiàn)顧維鈞神色有些不對勁。
顧維均依舊眼沒睜，長長睫毛有了顫動幅度，眼皮收緊，痛苦的蹙額，額頭鼻尖有了汗珠。
“怎么了這是？”
喬錦心剛發(fā)問完，顧維均已經(jīng)開始輕微的晃動身子，整個人不再翻來覆去的了，只是這喘息的頻率越來越快，十分急促，明顯是被夢魘著了。
這種情況，驀然叫醒他不好，喬錦心只能緊張關(guān)注著身旁人的一舉一動，順手給他一下一下輕撫胸口，才慢慢叫他起伏劇烈的胸口，歸于平靜。
好一會功夫，她看著顧維均情勢有了好轉(zhuǎn)，剛松一口氣躺下不久，可顧維均又情緒激動起來，又開始不安地顫抖起來，原本緊緊抿著的薄唇，還突然清晰的叫了一聲“娘！”
喬錦心馬上又驚坐起來，一時也沒什么辦法，只跟之前一樣為其一下下?lián)嵝乜?，嘴里學(xué)著長輩口吻，不住念叨著：“均兒乖，均兒別怕，娘在這里?！?p> 這下顧維均終于又不鬧騰了。
喬錦心見他睡安穩(wěn)了，也要躺下，可是剛才被顧維鈞胡亂抓住的手，怎么也拿不出來。
這次她只是稍稍試了一下，就隨他去了，小心的躺下。還主動靠近，摸著他的滿是冷汗的冰涼額頭，緩緩讓其靠在自己的肩上。
想來這個家伙也是個可憐人，她自從嫁過來就沒見過她那所謂的婆婆。
據(jù)說是在自己院子里上吊死的。就死在顧維均小兄弟倆正在玩耍的院子，一墻之隔的別苑。當(dāng)年的他們一個十三，一個五歲，懵懵懂懂里已經(jīng)沒了親娘疼愛。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他的人情味。
真真切切感受到，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也需要安慰慰藉，他也有柔軟的一面，只是可能冰冷的后宅生活還有封建禮教，讓他忘了如何去表達(dá)。
那么這樣一來，喬錦心自己想通了很多東西。
他突然接近她，對她百般的好，也許是因為自己身上散發(fā)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偉大的母性的光輝吧。
而他一直以來最缺的不就是這個嗎？
或者說她跟他記憶中的母親有很多相似之處，才讓他自動開啟了親近雷達(dá)？這算戀母情結(jié)吧？
一瞬間喬錦心感覺自己升華了，渾身散發(fā)著圣母瑪利亞的光圈，看顧維均的眼神目光都慈祥和藹了不少。
第二日清晨，聲聲歡快鳥鳴喚醒了被喬錦心完全摟在懷里的顧維均。
許是最近憂思加上各種事情接踵而來，他好久沒睡這么死了。
睜眼就見小小的喬錦心整個環(huán)抱著他，眼底滑過一絲小驚訝，馬上就再閉上眼，好好“享受”起來。
喬錦心第一次投懷送抱，這樣的甜蜜可是很難得的。
他是絕對想不到，不過一個晚上，喬錦心對他的感情已經(jīng)完全跨越了一個維度，直接成了負(fù)有責(zé)任的“親情”。
功夫不大，就是“咣咣咣”的敲門聲。
“妹子，妹夫起了沒，妹子？”
燕明的破鑼鍋大嗓門，不僅把門口樹上的鳥兒都嚇走了，也把還在跟周公喝茶的喬錦心給一下吵醒了。
真是大煞風(fēng)景！顧維均心里罵著燕明的粗鄙，也不能阻了喬錦心起來去應(yīng)。
見喬錦心已經(jīng)跌跌撞撞，摸索著下床，他便也心氣不順的倏然坐起。
好不容易的溫存蕩然不在。
喬錦心打了一個大大哈欠，眼淚像是把上下眼皮給粘住了，睜不開，撈起外袍一下套在身上，憑著感覺的扣，幾?？圩右捕紶看畈粚?，一一扣錯了。
門乎的一下大敞，果是燕明帶著狗子在門前。
“大哥，一大清早的什么事兒?。俊?p> 喬錦心哈欠連天，還沒睡醒。伸手揉揉眼睛，勉強(qiáng)睜開還很虛腫的眼睛。
昨晚因著顧維均折騰到后半夜，她才能睡上安穩(wěn)覺，還沒好好睡上幾個小時，燕明又來叫了。
“妹子，哥是來找你結(jié)拜的?！?p> 燕明一臉興沖沖，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說話間，顧維均已經(jīng)穿戴整齊，也到門口，見喬錦心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皺眉把她拉到跟前，一顆顆扣錯的的扣子為她一一重新解開了再好好扣整齊，親昵舉止完全不避諱在場其他人。
“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寨主昨晚拉著大伙喝了一晚上的酒，要不是，額，這少，哦，是姑爺…”
狗子看著顧維均的臉色，小心斟酌稱呼。
“要不是姑爺攔住了不讓，說是您身體不適，不宜飲酒，我大哥一定會拉您一起，喝個痛快！”
“不是說了嗎，叫我寨主，以后大哥就是我妹子的專有稱呼，只有我妹子能叫我大哥，聽著沒？”
來之前，燕明跟寨子里上上下下剛立了兩條新規(guī)矩。
一是這寨子里，除了他還有大小姐的話也須得聽，若有不從的，便視為大不敬，要剁手剁腳的，重則趕出山寨，從此莫問前路。
二，就是從此以后，一律稱他為寨主，稱喬錦心為大小姐。
燕明揪著狗子耳朵警告叫其注意，狗子“哎呦，哎呦”的直呼“聽著了”，燕明才松開手。
“大哥，結(jié)拜也不急于一時吧，現(xiàn)在困乏的很，下午好不好，下午?！?p> 喬錦心痛苦的仰著頭，再次閉上眼睛，魂兒早就又飛到床上安然躺著了。
“大哥，您先請回吧，阿瑜這個狀態(tài)，魂不守舍的，你們結(jié)拜也不吉利不是，下午再說吧。”
“可是現(xiàn)在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人都到…”
顧維均直接把喬錦心帶回屋里，不等燕明他們繼續(xù)說下去，直接“啪”的一聲，無情將門關(guān)上，一點(diǎn)兒余地都不留。拒絕的干脆徹底。
燕明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碰了一鼻子灰，還不能發(fā)作，只能眼巴巴等著。
誰讓他稀罕這個妹子呢。
“大哥，這顧少掌柜的，也跟著大小姐叫您大哥，您怎么沒惱啊？”
狗子此言一出，正好給燕明撒氣。
燕明毫不客氣二次揪起他的耳朵，在他耳邊大吼：“那是我妹夫，叫我大哥怎么了，倒是你，我再說最后一遍，叫我寨主，寨主！”
狗子的耳朵遭受燕明的獅吼功洗禮，差點(diǎn)就聾了，只是無謂的點(diǎn)頭打擺子，跟中了邪一樣。
“大哥，您小點(diǎn)聲，太吵了！”
屋里是喬錦心不耐煩的叫嚷。
“好好好，大哥這就走，不打擾你休息了?！?p> 燕明答完喬錦心的話，輕手輕腳，終于是拖著狗子離開了。
說是睡到下午，喬錦心直接從日上三竿睡到日薄西山。
連秀云端來的吃食也沒怎么進(jìn)，隨便扒拉兩口就又倒頭睡去了，叫都叫不醒。
顧維均再怎么愿意跟喬錦心躺在一處，也受不了整整一日，都跟這床榻纏綿悱惻，也只是撐到大中午就急著穿衣坐起，接下來一下午也沒有打擾，日常要了幾張紙，一只筆，端坐在桌前，寫寫字打發(fā)時間。
燕明是一下午來看了幾次了，見房內(nèi)沒有動靜，也不敢隨意打擾造次，免得又惹的妹子不高興了。
事實上這場歃血為盟的儀式，是燕明那瞎眼的老母親急著要辦的。
人生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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