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底的聲音
等阮昭凌找到阮露涵跟巧春時,死拉硬拽才將阮露涵給拉回去,并且還承諾下次還帶阮露涵出府玩,否則阮露涵定是拉不回去的。
漆黑的天空如墨染般深沉,夜晚的京城不似白天那般人來人往,也沒有白天時的人聲鼎沸。
周圍只聽得見風(fēng)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以及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或是雞叫之聲。
一輛馬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駛在道路上,馬車旁掛著一個燈籠,以便照亮前進的道路,使趕馬的馬夫更能清楚地辨別方向。
馬車里,阮露涵縮在柔軟的毯子上沉沉地進入夢鄉(xiāng),小小的身子,隨著馬車的晃動而晃動。
她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臉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說著夢話。
糖葫蘆、燒餅、包子……這些個名稱從她嘴里含糊不清地緩緩溢出,還時不時砸吧砸吧嘴。
阮昭凌特意將阮露涵周圍都放上了毯子,以避免馬上晃動時,阮露涵的小腦袋撞到馬車車壁上。
看著阮露涵熟睡的模樣,她不禁心中感嘆,阮露涵自出生起,便待在府里,很少出來,更是因為庶女的身份,被很多人所瞧不起。
冉氏又是個軟骨頭,扶不起的阿斗,在徐氏手下討日子過活,根本不敢跟徐氏作對。
但凡冉氏能夠硬氣一點,再加上阮封對冉氏的疼愛程度,阮露涵在將軍府的地位也會高上幾分,絕對不會到任徐氏揉搓的地步。
冉氏是心安了,苦的可就是阮露涵了。
倘若阮露涵長大到了議親的年齡,冉氏還是跟現(xiàn)在一樣,徐氏定會以將軍府當家主母的身份,掌控阮露涵婚事。
很大程度上會更加變本加厲,甚至有可能隨便將阮露涵許人,導(dǎo)致毀了阮露涵的一生。
畢竟以徐氏的心計和手段,又怎么會放過跟她搶丈夫的人。
她現(xiàn)在所裝出來的賢惠大度,都是做給阮封看的表面功夫,為了穩(wěn)住她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思及此,阮昭凌看向阮露涵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憐惜之意,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多幫一點是一點吧。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馬車在將軍府門口停下,阮昭凌寄了一袋錢給駕車的馬夫,馬夫收下錢架著馬車走了。
阮昭凌將阮露涵抱下馬車,緩緩走進將軍府,而巧春臉上的情緒也在踏入將軍府的那一瞬間完全消失,找不到任何痕跡,又恢復(fù)到往常那副冷冷的性子。
府中到處燈火通明,邁步進入大廳,阮封高坐于上座,身旁站著一臉賢惠的徐氏,下座坐著低眉順眼的冉氏。
阮昭凌只覺心中一陣惡寒,差點沒吐出來,著徐氏演技也是鐵打的扎實,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什么賢妻良母。
不得不說,只要演技夠好,天下無敵啊!
冉氏身邊的初霞快步走過來,接過阮昭凌抱著正熟睡的阮露涵,冉氏起身向阮封福了福身子。
“將軍,既然涵姐兒回來了,那賤妾就先帶她下去休息了?!?p> 阮封點點頭,溫聲道:“嗯,下去吧,好好照涵姐兒,你自己也注意些。”
阮封此言一出,冉氏頓時只覺如芒在背,抬頭望去,此刻徐氏正死死地盯著她,面容憤恨扭曲。
冉氏硬著頭皮接下話:“是,多謝將軍關(guān)心,賤妾必定好好照顧涵姐兒。”
說完,她已不敢再去看徐氏臉色,默默退出大廳。
庶子庶女出生后按規(guī)矩應(yīng)該養(yǎng)在嫡母膝下,由于阮封的體恤,便以阮露涵年紀尚小為由,特允許阮露涵養(yǎng)在冉氏身邊至今。
徐氏曾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向阮封暗示過想要將阮露涵接到身邊養(yǎng)的想法,都被阮封以各種理由婉拒了。
待冉氏退出大廳后,阮封剛才稍緩柔和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開口便是一句呵斥:
“昭凌,為何這么晚出府?出府也就算了,不但不告知一聲,竟然還帶著涵姐兒一起逛到如此晚才回來。
涵姐兒年紀尚小不知輕重,但你是她長姐,她年幼無知,難道你這個做姐姐的也不懂事?
真是胡鬧!
你母親死的早,為父忙于事務(wù),沒有時間好好管教你,沒想到為父的疏忽竟然讓你成長成這般模樣。
你對得起你母親嗎?對得起她在世時的苦心教誨嗎?”
阮昭凌看著一副大義凜然的阮封,心中冷笑連連。
阮封那叫疏忽?分明就是視而不見!
原主被徐氏以及阮茹雪處處為難,他不知也就罷了,可是也有好幾次他恰巧碰到,卻是視若無睹,更跟甚至說阮昭凌不懂事,不知道體恤徐氏的難處。
她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如此風(fēng)輕云淡地說出這番話的,真不知道原主母親當年是怎么看上阮封的。
“既然父親覺得是我的錯,那我倒是想問問父親了。
父親可知,為什么我是長姐,阮茹雪卻是對我呼來喝去!
為什么我一年四季卻只穿這幾套衣服裳,深夜寒冷,我現(xiàn)在卻只著薄衣!
為什么我明明是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卻要自己親自出門買東西,就連東西都要自己拿。
阮茹雪身上穿的是上好的綾羅綢緞,我的衣裳已經(jīng)洗得泛白。
她的月錢每月準時送到,甚至有時還會多出許多銀兩,她出府買東西有馬車隨行,大小商鋪里的金銀首飾隨意挑揀,銀兩全是有府中賬房支出。
我出府靠步行,買東西用自己的例銀,看到一套喜歡的頭飾,卻只覺囊中羞澀。
像我這樣的生活狀況我走出去跟人家說,我是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阮昭凌,靖候爺?shù)闹杜?,會有幾個人相信?
只怕一個四品官員人家的庶出小姐少爺都過得比我好上不止一點半點。
父親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懂事,怎么和顏悅色地跟徐氏相處,怎么跟所謂的妹妹互相謙讓?
我只想問問父親,您,怎么對得起我母親,怎么對得起您的發(fā)妻,又如何對得起您發(fā)妻臨終前的囑托?”
聽著阮昭凌如潮水般涌來的話語,想張口說些什么,卻又覺得無能為力。
自從阮昭凌的母親逝世后去,他便不再在意長女,不再怎么管長女。
在他眼里看到的是徐氏的溫柔大度,幸幸苦苦打理整個將軍府的功勞,是次女的活潑好動,是三女兒的可愛黏人。
卻唯獨忘了他還有個長女,忘記了對于發(fā)妻臨終前的承諾,忘了長女也是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