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鎮(zhèn)的葬禮很簡單,甚至可以說辦的很是隨意,當(dāng)袁剛看到田猛背著袁鎮(zhèn)來到他面前時他愣住了,表情有些呆滯的抱過袁鎮(zhèn),獨自一人來到山頂,將他和無名還有那只碎裂的碗葬在了一起。
第二日袁剛便從山上下來了,他的眼睛有些紅腫,但是臉上卻帶有微笑,對著兩人道,“父親前幾日時便說過,兩位從前是自由身以后也是,要去哪里我不會過問,若想繼續(xù)呆在這里,我也同樣歡迎?!?p> 張道極看向袁剛,認(rèn)真道“雖說袁先生并沒有收我們?yōu)橥剑覀冏哉J(rèn)他半個徒弟,所以還請師兄告知,那個傷了師傅的人到底是誰?”
袁剛搖了搖頭,“不不,父親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那人是誰,若他沒有告訴你們,那便是父親已經(jīng)放下了,”他說話聲音很小,想來他自己都不相信。袁剛想起了那日父親醒來的樣子,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臨下山時,袁剛將那日所有從田府搶來的東西全部又裝了起來放在了馬上,兩人卻是搖了搖頭,只是各自拿過一個包裹,袁剛懷里的袁啟眼睛腫腫的,右手舉得很高,在朝著兩人揮動。
最后兩人一人兩個包裹,一包裝的金銀,一包則是干糧和水袋。
夕陽之下山風(fēng)陣陣,兩個少年騎著高頭大馬下山去了。
行半日,張道極二人便來到了分岔路口。一條曲徑通幽,盡頭處便是兩人家的地方;一條坦途入鹿,那里是大周皇帝最初的家。
兩人看向家的方向駐足很久,最終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另一條路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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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州山陽郡一小鎮(zhèn)酒樓內(nèi),一個黑臉大漢平躺在桌子上,一邊打酒嗝一邊拍著桌子大喊,“店家,店家快上酒。”此時酒樓內(nèi)再無食客繼續(xù)動筷,就連店里的老饕也停了下來,看著數(shù)年難得一見的“風(fēng)景?!?p> 就在黑臉大漢躺著的桌子旁,此時酒樓的老板便小心的站在一旁,聲音發(fā)著顫說道,“將,將軍,有事你請吩咐,但是酒,店里存的確是不多了,”那黑臉大漢睜開了一只眼睛看了看,而后猛地坐起來,笑呵呵的看著酒樓老板。
拍了拍他的肩膀高聲道,“嗯,很好很好,那將軍府招募兵勇的任務(wù)就交給你了,記得,得是要很能打很能打的那種,”說罷就站起身,然后再次說道,“還有我還只是校尉,以后喊我將軍聲音小些?!?p> 酒樓老板頓時臉都綠了,聲音低低地喊道,“將軍,我去哪里找那些人啊,還有要找多少個?”黑臉大漢笑著搖了搖頭,然后順手道鄰桌那里那里一壺酒,邊喝邊往外走,“這個你看著辦吧?!?p> 在他快要走出酒樓是突然回頭,“對了,老板記一下,我是山陽郡李將軍麾下,從六品校尉李繼,找好了派個人到將軍府或是校尉府,自會有人招待你的?!?p> 說罷便走出酒樓,他前腳剛走后腳便有兩個兵士走了進來,在桌子上放下了兩錠銀子,對著正在發(fā)愣的的老板道,“店家莫慌,我們家校尉只是有點,嗯?!闭f著用手指了指頭,店家忙得搖頭,哭聲道,“不瞞兩位,我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沒有聽父親的話將酒樓改成茶館?!?p> 兩個兵士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一溜煙跑出了酒樓,頓時酒樓內(nèi)一陣陣哄笑聲。兩個兵士前腳剛走,就樓外便來了兩個騎著馬的少年,店中小二忙得跑出去,“兩位客官里面請,店中酒肉管飽好酒管夠?!?p> 來人正是張道極和田猛,兩人翻身下馬,拿下包裹和兵器便朝店內(nèi)走去,但是店中一樓客滿,兩人便走到了方才那校尉所躺的那桌,等到來到桌前店家才反應(yīng)過來,笑著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要不先到樓上,此處有些雜亂?!?p> 田猛笑了笑道,“不必了,收拾下就行了,我們便在這里吃?!钡昙颐Φ煤皝硇P收拾一下一桌子的酒壺,看著年輕的兩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與兩人一同坐了下來,此時小二侍在一旁,顯得很是緊張。
店家看著兩人道,“不知兩位客官準(zhǔn)備吃點什么?這一頓便不收你們錢了?!边@句話一出旁邊的一桌聽到后便開始打趣道,“怎么店家,這么快就物色好人選了?”店家滿頭黑線的看了那人一眼,對著小二吩咐道,“記下了,就那一桌,下次他們來便說店里無酒?!?p> 小二認(rèn)真地看了看幾人,點頭道,“記下了掌柜?!贝藭r和那人同桌的幾人立刻高聲道,“店家店家,我等與他并不相識,并不相識啊?!钡昙移擦艘谎郾闩み^頭,繼續(xù)對二人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兩位想吃點什么?”
田猛揉了揉肚子道,“那就來幾樣店里的招牌菜,再來一壺好酒,”說罷看向張道極,張道極則看向店家,“再來一壺好茶?!?p> 聽到這話店家一時間一口氣沒喘上來,他覺得今日很是失態(tài),所以當(dāng)即站起身笑道,“好的,兩位稍等,”說罷便一溜煙跑向后廚,看著他的模樣方才鄰桌那人大笑道,“哈哈哈,妙啊,妙啊?!?p> 大笑后便拿起面前的酒壺和一碟花生米來到張道極身側(cè),“小兄弟是否介意一桌?”張道極抬起頭看向一側(cè),來人瞥了瞥嘴道,“哼,我羞于他們?yōu)槲?,”說罷便坐了下來。而后又起身從那一桌拿過三個沒有用過的我杯子,一一滿上酒。
拿起一杯看著張道極,“小兄弟會飲酒否?”張道極接過酒杯突然咧開嘴,貼過身子小聲道,“我只是在外聽到了掌柜的話才那樣說的,”說罷兩人對視一眼,各自舉杯。
喝罷來人又倒上一杯拿起另一杯遞給田猛,不自覺又笑道,“不知這位小兄弟可會飲酒?”田猛接過酒杯嘆息道,“奈何酒館無茶。”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妙人,兩位當(dāng)真是妙人啊?!倍笾绷酥鄙碜樱斑€未請教兩位高姓大名?!碧锩蛿[了擺手,“高大談不上,不過問人姓名須要自報家門?!眮砣它c點頭朗聲道,“家父羅姓,家母閻姓,在下閻羅?!?p> 張道極拱了拱手,“見過閻兄,在下姓張名道極,”田猛也拱了拱手,“在下田姓,單名一個猛字?!?p> 閻羅又倒上三杯酒,三人共同舉杯,“兩位不好奇我的名字嗎?”兩人同時搖了搖頭,齊聲道,“好奇!”
三人同時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此時小二也將飯菜端了上來,高聲了一句“三位慢用,”三人拿起筷子,張道極先道,“我與我大哥均是天成二十一年年冬月初七生人”,閻羅聽罷便動了筷子,夾起一片肉放入嘴中,閉上眼睛回味了許久。
“哈哈,在下天成二十一年正月初八生人,算是虛長你們一歲,你們稱我閻哥便可?!笨此麆舆^筷子田猛和張道極也相繼動手,毫無預(yù)兆的,三人用拱起手,“見過羅哥,”“猛弟,道極?!?p> 在說笑中三人將桌子上上的飯菜吃了一干二凈,閻羅滿意地抹了抹嘴,而后看向兩人,“不知猛弟和道極可有去處?”兩人搖了搖頭,“暫時還無去處,我們先尋一出房子住下,日后再慢慢打算?!?p> 聽罷此言閻羅猛地一拍腿,“沒去處不怕,我閻家別的沒有,到是還有空房數(shù)間,若是二位不嫌棄的話,可以先去我那里落腳,待找到好去處再走不遲?!?p> 此時親自下廚炒了好幾個菜的掌柜出來了,“兩位吃得還滿意否?”兩人站起身,“多謝店家款待,我們兩人吃得很好,菜品色、香、味俱全,酒水則滋味香醇,回味悠長,下次我等再來?!钡昙衣牶蟛蛔杂X握住了張道極的手,連說三個好字,“小哥,我記得你了,下次再來,不,不止下次,從此之后但凡你來,我店便免費招待?!?p> 張道極笑著看向閻羅,輕輕松開了店家的手,“那我便現(xiàn)在此謝過店家了?!?p> 出了酒樓,張道極田猛兩人乘馬而行,開始時閻羅坐在馬車?yán)?,但因為說話還要掀開車簾,所以閻羅竟是當(dāng)街將車架從馬上取了下來,自己騎著馬與張道極和田猛并排走在一起,好在街道寬敞,不然三人定會被巡檢司的攔下。
如今的巡檢司已經(jīng)不再和幾十年前的巡檢司一般了,自從李應(yīng)來了之后,巡檢司的地位便水漲船高,說話也硬氣了。
三人約莫騎了兩刻鐘,此時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高兩丈有余大門,大門黑漆漆的,上面也沒有字,門外站著兩個男子,一個身材高瘦,一個體型寬胖,眼睛半睜不睜地站在門外,看到了自家少爺竟然騎著馬不由得一驚。
兩人各自怪叫一聲,扭頭便一人推著一扇門,那兩丈高,一丈余的門頃刻間便打開了,進了門就大喊,“主母主母,老爺老爺,少爺騎馬回來了?!?p> 話音剛落便看道一對極其富態(tài)的男女從屋內(nèi)走出,左手拉著右手,另外的手抹著眼淚,“太好了,吾兒終于肯騎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