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已先面閻王,此間無需多事
那道疤,不僅他有,陸科也有,同一個位置,同一道疤。
陽井介,孩兒街。
死路死路,爭的是個頭骨破露。
欲想跳脫此路,還需斬官對將,端的個六親不認(rèn),七遇貴人,八入險境,先面閻王。
陸科你可、能做到?
李大?;貞浿菧厝崤说母柚{,他問。
陸科無法回答。
他怎么也不知道。
他想起來,他在盧卡還沒到的情況下,他擼起來陸科的紅發(fā),那般張揚的紅發(fā)下,藏著見不得人的疤。
和他一樣的疤,同一個位置,同一個疤。
他終究選擇放過了陸科。
李大?;秀蹦芟肫鹩啄甑臅r候,那個女孩在身邊的哭囔。
陸科和那個女孩,很像。
他其實見過陸科,那樣張揚的紅發(fā),卻那樣靦腆的個性,他只是聽說過,而那個時候,人家都叫她紅鬼。
在孩兒街,沒有天賦都人很難活下去,但陸科不在此列,她剛?cè)牒航帜悄?,名聲就已?jīng)傳遍了。
紅鬼陸科,咒戒師天賦Max++++。
從這一點上看,陸科和那個女孩,又不沒有一點相像之處了。
在孩兒街,無論你是偏科也好,還是均衡也好,只要有天賦,你就能過的很好,會獲得上頭的偏愛,可對沒有天賦的孩子來說,這里就是地獄。
他有著強大的星際藥劑學(xué)天賦,所以他獲得了偏愛,他陪著那個女孩去學(xué)了自己一點也學(xué)不通的咒戒師,那些咒文對他來說如同天書。
女孩在咒戒師方面有一點天賦,但這只是一點,僅限于此了。
等他有一天學(xué)完藥劑學(xué)的課程回來時,女孩已經(jīng)不見了。
他敲那熟悉的門,可打開門的不是女孩,吱呀,門打開一條縫,一小撮火紅的毛發(fā)從里面調(diào)皮探出來,可那人卻瑟縮在門背后。
張揚狂烈的紅發(fā),紅發(fā)的主人卻發(fā)出嬌軟而唯唯諾諾的聲音。
“前些日子住在這的女孩已經(jīng)死了,所以現(xiàn)在這里是無主的,老師安排我在這里暫住?!?p> 說完,就像是遇見洪水猛獸一樣,啪的一聲關(guān)死了門。
嗯,女孩死了。
這也不是什么科幻文,沒有死而復(fù)生,也沒有什么兇宅怨靈之類的,只有一個能在里面飛檐走壁的虛擬領(lǐng)域。
所以,死了就是死了啊。
孩兒街死的人多多了,前天剛死的房子后天就有人住,這些都是常態(tài)。
所以陸科這話說的理所當(dāng)然。
李大牛離開了,這是他與陸科此前唯一一次見面。
離開的那時,他還在想,他自己都算是孩兒街偏愛的人了,那陸科算什么,算、鐘愛吧。
老師,多遠之前的詞啊,說明上頭的那人對待陸科是多么的好,他聽過女孩對上頭的說法,他自己管叫上頭,女孩叫的是…主人。
他也聽過那些沒有絲毫天賦的人對上頭的叫法,他們死死抱住那些人的腿,卻又被那些人一腳踢開。
他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們喊那些人,神明大人。
孩子的思想觀念還沒定型,洗腦是最容易的,這四字“神明大人”,雖然中二的過于羞恥,但能從中透出深深的悲哀。
想來那些人應(yīng)該一直都在陪陸科演戲吧,長到這么大,第一次在孩兒街再聽見老師這個稱呼,李大牛在離去的時候嫉妒嘲諷般的笑。
先是輕笑,然后是大笑,最后是狂笑,笑著笑著,下巴脫了臼。
伸手去掰,還沒碰到下巴呢,就接了一手的淚。
——老師啊…
在李大??磥?,陸科怎么樣也是幸福的,孩兒街鐘愛的人,直到聽說葛本一郎和克里斯蒂娜死了。
葛本一郎或許當(dāng)時沒死,但那種狀態(tài),沒人覺得他能活過來。
除了陸科。
那決戰(zhàn)門事件的轟動很大,他當(dāng)時腦子里就嗡嗡嗡的,聽到這個消息時,他沒有去想對面的機甲師為何會憤怒到失去理智,克里斯蒂娜為何不把對方的機甲全部打碎,而是留下這么個隱患。
他只是想起了那個溫柔的女人唱的歌謠。
陽井介,孩兒街。
…
還需斬官對將,端的個六親不認(rèn),七遇貴人,八入險境,先面閻王。
…
斬官對將…
六親不認(rèn)…
…
盧卡走了過來,他把陸科手上的傷包扎好了。“你怎么又吸煙了?”
李大牛笑了笑,“想了點事?!?p> “那你快滅掉吧,這可是醫(yī)院,老頭看見又保不住要說你了?!?p> 李大牛應(yīng)道,“好?!闭f著,滅掉了煙,跟著盧卡走了。
七遇貴人,怎遇?
放陸科一馬,我當(dāng)?shù)谝挥觥?p> 李大牛這般想著,但他顯然沒得明白,陸科呀。
重生歸來。
已先面見閻王,此間無需多事。
自是一路破障,前路大開,求覆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