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共同攻擊東郡、濟陰?”
七月二十三日,陳飛收到了來自曹操的書信。
送信的依然是之前打過交道的曹休,他拱手道:
“自張邈敗亡之后,呂布、陳宮勢力大為衰弱,將軍又切斷了他們的后路,叔父以為,此刻就是將其拔除的良機!”
“呂布始終是個心腹大患,能夠早日消除,中原也少了個禍患?!?p> 陳飛點了點頭,一邊示意郭壽準備筆墨,一邊隨口問道:
“文烈可知,當下呂布、陳宮還有多少兵馬?”
曹休遲疑了片刻,最后答道:
“呂布先是有河內(nèi)太守張楊資助了數(shù)千人馬,又得陳留張邈萬余精兵,陳宮則裹挾了東郡五六千人,再加上濟陰太守吳資五六千人,鼎盛之時不下三萬。雖然張邈身死,東郡又經(jīng)過大戰(zhàn),但呂布也臨時征募了許多青壯,私以為……東郡、濟陰二郡可用之兵,至少不下兩萬?!?p> 陳飛看了一眼這個誠實的少年,頷首道:
“這兩萬人馬可不好打啊,尤其是呂布親自率領(lǐng)的騎兵,那可是百戰(zhàn)精銳!”
曹休比他想象的還要誠實:
“除了并州飛騎之外,呂布帳下還有一員大將名叫高順,他所率領(lǐng)的陷陣營雖然不過千人,但同樣悍勇絕倫,足可以一當十,將軍如果遇到,千萬需要小心。”
陳飛啞然失笑,而后他看了看地圖,又問道:
“呂布、陳宮都在北面的東郡濮陽,而吳資則屯兵在南方的濟陰,我在陳留兵馬不多,恐怕只能出兵一路,不知曹刺史想要我軍攻打哪一側(cè)?”
曹休想起了曹操之前的囑咐,躬身答道:
“叔父不曾提起,只是說……將軍只要從陳留出兵,不論多少,兗州上下都會感激不盡。”
陳飛聽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
“看來曹刺史其實已經(jīng)成竹在胸,也罷,我就指派數(shù)千精銳,為孟德公略壯聲勢吧!”
“曹某代叔父拜謝陳將軍!”
完成使命的曹休深深一揖,緩緩后退。
待他離開之后,陳飛才開啟了內(nèi)部的軍事會議:
“東郡和濟陰,我們攻打哪一個?”
張超搓了搓手,給他提供了基礎(chǔ)的信息:
“從距離上看,東郡稍遠一點;而從兵力上看,東郡更強一些;至于攻打難度……”
他沒有再說什么,六歲小孩都知道,呂布是什么級別,吳資又是什么級別!
陳飛仔細觀察著地圖,但也看不出太多信息——畢竟他的斥候部隊剛剛才覆蓋了陳留,根本沒有精力前往更深處探查。
所以他還得依仗謀士:
“奉孝,可有高見?”
郭嘉聳了聳肩膀:
“這就要看將軍的心意了。如果只是為曹操壯大聲威,無論東郡還是濟陰,又有什么區(qū)別?如果……將軍想要趁勢攻占城池,這兩個地方其實都不是太好的選擇?!?p> 陳飛若有所思地點頭:
“奉孝,還請細講?!?p> 郭嘉微微翹起了鼻子:
“這不難理解吧?曹操如今的治所就在濟陰的鄄城,必然不會坐視他人攻占濟陰;而我軍若是攻占東郡,不僅得罪了曹操,更要與袁紹、張楊接壤,相當于把自己至于四戰(zhàn)之地,以我軍當前的實力,不要說同時與四路人馬開戰(zhàn),就算只對付一個曹操,也沒有必勝的把握?!?p> 廳中眾人神色各異。
比如鐘演,他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將軍自潁川出兵,本是為了援救曹兗州,如今雙方并無仇怨,為何忽然就要反目?”
這個問題如果換個時代,或許很好解釋,無非是“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但……在漢末這個還要講究一點道義和臉面的大背景下,卻沒辦法擺在臺面上。
廳中眾人,許多都是剛剛才依附而來,有些話題也不適合深入解析。
好在王沖、楊志、陳到、原忠、以及典韋這些帶兵的都尉,在聽到之后友好度都沒有什么變化,至少不需要擔心兵變的可能性。
陳飛搓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郭嘉說的其實很對,自己的基本盤只有潁川一個郡,無論是汝南還是陳留,自己的統(tǒng)治都非常不穩(wěn)固,許多縣城都只是臨時依附的狀態(tài),隨時都有可能背叛——就像兗州各郡對曹操的態(tài)度一樣。
此時如果在強行攻打東郡和濟陰,勢必會讓自己成為曹操的頭號敵人!
曹操怎么對付陶謙,就會怎么對付自己!
而且還會拉著袁紹、張楊一起暴打自己!
甚至還有可能把呂布、陶謙、劉備、郭貢、袁術(shù)一起喊上!
想到這里,陳飛立刻做出了決定:
“陳留還沒有穩(wěn)固,我軍沒有必要增加消耗,何況曹操也已經(jīng)說明,只需要為他掠陣即可。王沖、原忠,你二人鎮(zhèn)守陳留,陳到率領(lǐng)本部兵馬及當?shù)厍鄩炎o送糧草,楊志率領(lǐng)騎兵,隨我出征東郡!”
兩千騎兵,作為啦啦隊,已經(jīng)很給曹操的面子了吧?
郭嘉“咦”了一聲:
“我以為將軍最終會去濟陰,為何要去東郡?”
陳飛拍了拍地圖:
“既然決定了只為曹操搖旗吶喊,那為什么不順便去見識見識勇冠天下的呂奉先?”
就算遇到呂布的絕地反擊,配備了雙邊馬鐙和高橋馬鞍的陳飛,也能夠第一時間逃跑?。?p> -
七月二十六日。
率領(lǐng)著兩千鐵騎的陳飛跨越了接近三百里的路程,順利抵達了濮陽城附近。
沿途他們經(jīng)過了燕縣、白馬兩座城池,守城士兵沒有任何抵抗,直接獻城投降,而且還拿出了府庫里僅剩的酒肉,好好招待了陳飛一番。
陳飛很滿意,但他又不能對這兩名縣令封官許愿,只能繼續(xù)前進。
剛剛看到濮陽的城墻,隨軍出征的郭嘉就臉色發(fā)白,顯然渾身都不舒服:
“三天行軍三百里……果然對我太過勉強了!”
陳飛有些無語。
他們?nèi)潭际禽p裝而行,沿途又有各縣提供飲食和住宿,沒有后勤上的顧慮,日行百里并不存在太大問題——何況漢代的一里還要縮水五分之一……
不過陳飛還是示意停止行軍,郭嘉立刻翻身下馬,趴在一旁的石頭上干嘔不止。
陳飛搖了搖頭,指派褚茂、梁夏前往曹營聯(lián)絡(luò)情報,看看曹操行軍到什么地方,準備什么時候發(fā)動總攻。
兩名年輕人去了大半天,才一臉慌亂地跑了回來:
“稟報將軍,我們……沒有找到曹軍!”
陳飛的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連忙問道:
“怎么回事?!”
【曹操難道要坑我?】
褚茂和梁夏對視了一眼,由前者進行解釋:
“我從附近詢問了幾個村民,原本曹軍已經(jīng)在濮陽城東駐扎下來,但今天一早卻又匆忙撤軍,全都返回鄄城去了!”
“這必然是呂布的圍魏救趙之計!”
臉色有所恢復的郭嘉一拍大腿,但立刻就更進一步:
“不對,呂布既然已經(jīng)知道東郡無法自保……恐怕他已經(jīng)找到了下一個目標,濮陽很有可能已經(jīng)是一座空城!將軍,我們進城吧!”
陳飛愕然:
“你明明說過,東郡必然是四戰(zhàn)之地?。 ?p> 郭嘉擦了擦嘴巴:
“已經(jīng)送到嘴邊的肥肉,就算最終還是要還給主人,難道不應(yīng)該先吃上一口嗎?”
陳飛為之莞爾:
“這個時候還沒有忘記吃肉,你可真是漢末第一美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