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封才想起來,還有一件小事情沒有回報:
“云龍,我此次出使長安,還帶回了文和先生的女兒?!?p> 家眷歷來都被看做人質,但主要還是妻子、兒子,對于很多人來講,女兒只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
賈詡的妻子和兒子賈穆,都處于李傕等人的監(jiān)控之下,只有女兒可以混在潁川使團之中,悄然撤離長安。
陳飛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要給他一拳:
“這種事情,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才告訴我?快快帶我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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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之女名叫賈霏,與賈穆是龍鳳胎,只不過早出生了半刻鐘,因而做了姐姐。
到底是女兒家,比起她的兄弟,賈霏要安靜的多,陳飛在賈詡門下學了半年,和賈穆幾乎形影不離,但和賈霏見面的次數(shù)卻屈指可數(shù)。
時隔一年多時間,兩個原本就十分陌生的人變得更加陌生,相見之后賈霏更是直接低垂螓首,不敢與陳飛過多對視。
好在她頭頂上清清楚楚地浮現(xiàn)著高達“30”的友好度,讓陳飛放心了許多。
他先是鄭重其事地深深一揖,進行自我檢討:
“賢妹千里迢迢而來,我卻疏忽照顧,實在愧對先生囑托!”
賈霏輕聲說道:
“將軍公務為重,小女子豈敢叨擾。何況陳功曹一切都安排妥當,將軍無需自責?!?p> 陳飛搖頭笑道:
“令尊于我有救命之恩,賈穆對我也十分親近,你若是不嫌棄我出身卑微,便和賈穆一樣,稱我一聲兄長如何?”
賈霏的小手搓了搓衣角,聲音還是那么纖細:
“家父既然將小女子托付給將軍,小女子今后自然一切都唯君是從?!?p> 陳飛心情愉快,轉頭對陳群吩咐道:
“派人將她的行李安置到我的宅院里,日常起居、飲食悉心照料,如果凍著、餓著了,我可是要殺人的?!?p> 陳群微微躬身:
“我已經(jīng)安排了兩名侍女貼身侍奉,將軍一切放心?!?p> 跟在陳飛身后的郭嘉搓了搓下巴:
“姑娘可曾婚配?”
這話剛剛出口,賈霏就直接漲紅了小臉,白嫩的脖頸上頓時爬滿了紅霞,雙腳一跺,竟然直接離開。
陳飛哈哈笑道:
“奉孝,你莫非看上了文和先生的這個女兒?”
郭嘉一臉無辜:
“我就隨口一問,跟我有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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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中秋佳節(jié)。
長安城外的破草屋里,賈詡正在和妻兒一起吃飯。
皓月當空,賈氏卻嘆了口氣:
“阿穆,也不知道你姐姐也沒有平安到達潁川?”
賈穆正在啃著牛肉,只能點了點頭回應一下老母:
“阿巴阿巴。”
賈詡則安慰道:
“這一趟東行,隨行兵馬超過兩千騎兵,尋??芊司退阌刑齑蟮哪懽樱膊桓覄邮纸俾?,至于沿途的段煨、張濟,都是我們武威同鄉(xiāng),平日里我也經(jīng)常聯(lián)絡,絕不會動女兒一根毛發(fā)。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吃頓飯菜吧?!?p> 賈穆終于啃完了一條牛肉干,他一邊擦著嘴巴,一邊點頭:
“別說,潁川的牛肉干就是好吃!”
看著毫無憂慮的兒子,賈詡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長安之外的郡縣,百姓之間都易子而食了好幾個月,連桑葚、樹皮、野草都被吃光,我們能夠吃到牛肉,已經(jīng)是極為難得,你竟然還在挑剔味道,如果換在平日,我至少要打你二十棍!”
賈穆縮著脖子,任憑老爹教訓,然后撕開了一條肉干,小心翼翼地遞給了他:
“父親,你嘗嘗唄,真的挺好吃的。”
賈詡搖了搖頭,張嘴就嚼了起來:
“哎?別說,這肉……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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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陽翟,陳飛也在陪同李利賞月。
樊熙已經(jīng)于一天之前,督運著第一批五萬石(一百四十萬斤)糧食踏上了返程之路,留在陽翟的只有李利和他的一千輕騎。
“令叔如今在朝堂大權獨攬,少將軍更是年少有為,不出三年,做個三公九卿也只是隨意玩耍罷了!”
陳飛毫不負責任地吹捧著。
借著酒勁,李利大笑著照單全收:
“哈哈,借陳豫州的吉言,等到時機成熟,叔父登基為帝時,我必然推薦你位列三公!”
他在陽翟這幾日,一天三頓都是酒宴,甚至連飯菜都吃得不多,幾乎每時每刻都處于麻醉的狀態(tài),此時已經(jīng)飄飄然不知所以,竟然直接說出了李傕都不敢亂說的終極野心。
陳飛笑道:
“如此,我就在陽翟期待這一天早些到來。對了,我近日在陳留得到了一口寶刀,據(jù)說是軒轅黃帝斬殺蚩尤的神器,我不敢私自收藏,想要獻給車騎將軍,還請少將軍代為轉達?!?p> 李利連連點頭,仰起脖子又是一飲而盡:
“陳豫州有心了,不枉叔父任命你為豫州牧,之前那個郭貢何等無能,擔任州牧兩年之間,不僅寸功未立,而且明明帶著兵馬包圍了鄄城,卻被荀彧幾句話就勸退撤兵,簡直是個廢物!”
陳飛繼續(xù)替他倒酒,同時附和道:
“是啊,若是少將軍當時能夠兵臨鄄城,曹操早就死無葬身之地!少將軍,不提這個廢物,我們喝酒!”
李利一飲而盡,而后大放狂言:
“何止曹操,就連呂布也不過是個廢物!若不是我年紀太小,四年之前就能將他斬于馬下!豈能讓他刺殺董太師?!”
陳飛笑道:
“現(xiàn)在也不算遲,等到李車騎收整兵馬,引軍討伐關東,少將軍為先鋒大將,必然一路百戰(zhàn)百勝,袁紹、袁術、陶謙、劉表,都不配給少將軍當一條狗!”
李利再喝一杯:
“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來人,看賞、看賞!”
他連喊了兩聲,都沒有部下進來候命,忍不住有些奇怪:
“我的親兵何在?”
陳飛笑了笑,提起了自己的佩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親兵們辛苦了一天,此時都在飲酒。少將軍,我剛剛說的寶刀就在這里,還請你過目欣賞。”
李利已經(jīng)醉得一塌糊涂,哪里還有一點主見,只能下意識點頭:
“也好,等到明天,我再給你賞賜!”
陳飛笑容更加燦爛,向著李利走了過去。
他緩緩推開刀鞘,亮出了鋒利的刀刃,一步步逼近。
醉眼惺忪的李利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甚至分辨不出刀劍的形狀。
恰在此時,廳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以及一個渾厚的男聲:
“少將軍,末將徐晃求見!”
陳飛心頭大震:
【徐晃?!】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但他只是猶豫了一瞬,手中利刃就已經(jīng)向著對方的脖頸揮斬而下!
“嗤!”
李利甚至沒有時間發(fā)出慘叫,就直接飚出一道血箭,而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廳外再次響起聲音:
“少將軍,時間不早,還請少飲幾杯,早些休息?!?p> 陳飛喘了口氣,將佩刀重新收起,稍稍平復了一下殺人之后的激情,而后走到了門戶,沉聲道:
“楊志,門外是誰?敢來打擾少將軍與我的酒興?”
廳外立刻傳來了楊志的回答:
“稟將軍,是少將軍麾下騎都尉、徐晃。”
陳飛握緊了佩刀:
“你帶他一起進來吧?!?p> 【箭已離弦,不容后退!】
【沒有撤退可言!】
【誰敢阻攔我的計劃,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