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
張敬原先還以為這個帶著面紗的女子是寧朔的侍女,待她揭開面紗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臉來,立刻否認(rèn)了這個猜測,這張臉有些說不出的熟悉。
“這位姑娘?”他不明就里。
“家父是輔國將軍陸朝,今夜郡主邀我同船,我不慎落了水,幸得寧國公所救,不然真是要命喪于此了。如今既得見大人,還勞煩差兩個人送我回去,想必大家都急壞了?!?p> 原來如此,張敬再一看陸念,終于知道為什么看起來熟悉了,他不過是個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護(hù)送陸將軍的嫡女回去,還能賣個現(xiàn)成的好,何況現(xiàn)在這個女子和寧朔扯上了關(guān)系…他當(dāng)即招來兩個人。
陸念轉(zhuǎn)回身,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和寧朔扯上關(guān)系對她有利,可他未必喜歡,只好行了個禮,一語雙關(guān)地說,“國公爺是個好人,大恩大德,阿念沒齒難忘,來日必當(dāng)涌泉相報?!?p> “你走吧,下回可沒這么好的事了,我很少發(fā)善心?!?p> 他既未承認(rèn)也未否認(rèn),只笑了笑,語意不明,望著窗外波瀾浮動的水面,不再理會。
河面上還有很多侍衛(wèi)在搜查著所謂的刺客,在周邊人的交談中,陸念得知容成太子竟被刺客砍斷了一只手,如今不宜挪動,仍在那大船上,遠(yuǎn)遠(yuǎn)地還能看見上面圍滿了帶著刀的侍衛(wèi),有穿著暗紅色外袍的太醫(yī)進(jìn)進(jìn)出出,還有專門送藥的船。
寧朔和容成太子有什么關(guān)系呢?如今容成太子斷手,仕途是毀了…那位置怎能容許一個身患?xì)埣驳娜藖碜??而容成太子又是顯王的人,或者說是顯王操縱的傀儡。
寧朔他們對惜柔郡主不放心上,她至少可以肯定寧朔不是顯王一邊的人,敢刺殺太子、顯然有更大的圖謀,她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還安然地活著,也許有虞瀟然的原因,但如今確實也卷入其中了。
這正是陸念想要的,她要報仇,顯然需要更大的勢力,她可以利用一切,也可以犧牲一切,為從前冤死的亡魂求得安息。
山萸和玉竹飛奔過來,上下打量她有沒有受傷,正巧陸念又打了個噴嚏,把玉竹心疼壞了,小姐只說自有辦法,她們可不是裝出來的心急如焚。
王府的侍衛(wèi)見她被送回來了,而郡主還沒找到,不禁都是冷汗連連,問了陸念一通也沒什么頭緒,她只說自己喝多被寧國公救了,別的都不知道。
聽到寧國公的名字,眾人在對陸念的打量中多了些探究。
“你沒事吧?!睉舨可袝牡张愐艘艘桓毙募钡哪?,還帶著幾個其他姑娘過來,眾人皆是噓寒問暖,關(guān)愛至極的樣子。
陸念搖了搖頭,有些不懂這些小姑娘的心思。
“今夜可真是驚險啊,郡主娘娘至今下落未明,聽說王爺和宋大人都親自來了?!标愐艘诉峙僚牧伺男乜?,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幸好你是個好運的,你見了寧國公了?他真人如何?這么多年我只在邊境傳來的捷報里聽過他,可如傳聞般?”
陳宜宜旁邊的女子咳嗽了一聲,陳宜宜才意識到此時問這種問題的不合適,尷尬地沉默了一下。
“害人精,郡主為了救你下水,如今你倒是回來了,郡主娘娘卻!”劉墨云甩著袖子走過來,忿忿地看著陸念。
“郡主娘娘怎么了?郡主娘娘吉人天相自然會無事,倒是你在這說些話,咒誰呢?”陸念毫不留情地反擊,她爹可是有名的夫子,嘴上功夫她從來沒輸過,“還是劉姑娘希望郡主…”
“郡主回來了!”船下人群涌動著,眾多侍衛(wèi)圍在一起,中間幾個侍衛(wèi)抬著一個木板,人們遠(yuǎn)遠(yuǎn)的自上而下看去,可以看到躺在上面蓋著厚襖大發(fā)脾氣的惜柔郡主,她渾身還是濕漉漉的,宋然站在一旁臉色鐵青。
事情的主角出場,眾人往欄桿邊圍,卻沒看到什么,有心想打探一二,那些侍衛(wèi)也是咬緊了牙關(guān)。
此時已是午夜了,今夜的長安城燈火通明至午夜,騷動攘攘,人們困在著船上,上不得也下不得。
事情的來龍去脈宋然早已知曉,但他卻不信惜柔是想去救那陸念,這些年不少女子愛慕他,最后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京城外一個大戶人家走出船發(fā)現(xiàn)了她,躺在自家的甲板上蒙著眼睛一動不動,衣服被撕碎了,身上青紫的痕跡一看便是…后來才知道這是郡主。宋然也知道了,但他卻沒有憤怒,內(nèi)心甚至有一些快意,一些得意。
如今她清白不保,他繼續(xù)好好待她,顯王肯定會有所愧疚,加倍補償于他,他不得不裝出憤怒的樣子來,這很簡單,他也早已習(xí)慣了偽裝。
顯王也來了河上,但卻沒有過這邊來,因為容成太子的事事關(guān)重大,他此刻正在追查刺客。
李惜柔憤怒不已,竟然有人敢如此侮辱與她。何況她一直艱難地解釋自己只是被打了一頓而不是…宋然卻不信任她,一副遭了背叛的樣子令她怒火連連。
“查!是誰膽敢這么對我?我要將他碎尸萬段!還有,把那家人給我殺了,我看誰敢把今夜之事宣揚出去!”她即使躺著,也露出蠻橫兇狠的表情,圍在侍衛(wèi)中任人如猴子一般觀賞,叫她倒盡了胃口。
她不耐煩地側(cè)側(cè)身,透過周圍的人,一眼看到了站在一邊垂著頭的陸念,換了身衣服好好地站在一邊,神色自若。
“這怎么可能!”她雙目圓睜,有些不敢置信般吃力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確實沒看錯,她明明把她推下去了!為何現(xiàn)在陸念好好地站在這里,而她卻被人綁去痛打一頓?
“陸念!”她咬牙。
“郡主娘娘,我回來了,您沒事吧!”陸念急忙過來,擦了擦眼角,“阿念何德何能讓您救我…”
看著裝模作樣的陸念,惜柔郡主深吸了口氣,都懶得裝作客氣,“你如何回來的?”
陸念又擦了擦淚,行一禮,把那段話復(fù)述一遍。
惜柔郡主聽完,氣的近乎發(fā)狂,四肢卻絲毫動彈不得,一動便是劇痛。
宋然在一旁,她卻不好說什么,只得暗自咬了咬牙冷笑,“陸姑娘可真是好運,只是不知道以后能否一直如此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