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淮懲罰性地咬了她的唇:“剛剛聊得很開心?”
“嗯?”
又是重重的一口。
不是,她這個“嗯”是疑問語氣,不是肯定??!
“不是啦!”
“你的表情已經(jīng)出賣你了?!辩娀纯偸强雌扑男乃?。
可鐘月也有法子制他,“你還和江小姐聊到半夜三更呢?!?p> 鐘淮果然吃癟,沒話反駁了。
鐘月趕緊趁此機(jī)會逃走。
梁錦最近來得又頻繁了許多,鐘月想,大概是話本子的魅力太大,畢竟他每回來都要帶兩本走,隔天就說看完了。
月兒,我昨天看的故事太感人了,突然就想去喝酒了,你陪我一起去吧!”
“這……”鐘月猶豫著,不知該怎么回答。
“去吧去吧,你是能理解我的心情對不對?”
鐘月一想,那倒也是,不做點什么真的很難對書中的故事釋懷,鐘淮之前不還帶自己去私奔了嘛。
對了,鐘淮,怎么忘了他了!
鐘月偷偷瞄了他一眼,果然臉色不太好。
梁錦注意到了鐘月的動作,說道:“淮兄不會連個丫頭都舍不得吧?何況我又不是不還了!”
然后不等鐘淮發(fā)話,直接拉走了她。
不是,你帶我走就走,牽什么手?。?!鐘月不敢回頭看某人的表情,滿心只有兩個字:完了!
來到酒樓坐下,不知怎的,鐘月覺得眼前的人好像換了副面孔,眼里沒了神采奕奕的光,反倒充斥著悲傷與無奈。
“王爺,你……”鐘月因這個變化不知所措。
梁錦卻不言語,只一個勁兒喝酒。
“你的感情……不順?”鐘月想了半天,只能憋出這個詞,她再傻也不會相信這個人是因為話本子里的悲傷故事而悶悶不樂的,那看來是和他那個心愛之人相關(guān)了。
梁錦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又繼續(xù)喝酒。
鐘月更是奇怪,不是一直都很順暢嗎?怎么突然就這樣了呢?
何況,他剛剛在將軍府里還好好的……
鐘月突然意識到,他的爽朗快意是可以裝出來的,而自己卻完全想不到是從哪一刻不對勁的。
她一直以為他是這京都最無憂無慮、恣意快活的小王爺,卻原來是她沒看透?
“感情這事玄乎又玄,微乎其微,十人有八九人都是不如意的,你不要太難過了?。 ?p> 鐘月本想安慰他一下,說完話后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哪有這樣安慰人的?!好像更糟糕了?
但梁錦卻總算有點反應(yīng)了,“那么月兒呢?是那九人中的一個還是第十個?”
這要怎么回答?
難道要她說自己心悅之人是鐘淮,那個即將成婚的大將軍,即便如此自己也還是不愿離開他嗎?或者自己早就計劃好了要離開?
自然,不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是第十人了。
鐘月臉上的落寞回答了一切。
梁錦突然就認(rèn)真起來:“月兒,你走吧!趁你還有機(jī)會,離開這里吧。”
“走?”鐘月大驚,只覺得他的話不著邊際,讓她摸不著頭腦。
可她也沒法問,因為面前的人已經(jīng)醉倒了。
鐘月正想出門叫小廝送他回去,一開門卻看見了蘇志。
“你怎么在這?”
“等了你幾日,總算看到你出門了,那事兒有著落了?!?p> 鐘月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書信可以拿到了。她滿心憂慮,以至于來不及多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是怕看到書信里的真相。
她不敢想鐘淮謀劃的是多么可怕的事,她寧愿他什么都沒有做。
但心里的直覺明明白白偏向于另一方。
鐘月心思重重地回了將軍府,按照蘇志說的,靜待五日后宮廷盛宴,鐘淮和唐先都會離開將軍府,那是自己行動的最佳時機(jī)。
盛宴如期而至,鐘淮換上官制朝服,玄色衣袍完美地修飾出修長的身形,長發(fā)挽了起來,玉冠束起了長發(fā),霸氣側(cè)露,將威嚴(yán)與俊美完美地結(jié)合起來,難讓人挪開視線。
讓旁人不敢逾矩侵犯的他卻伏在鐘月肩頭,戀戀不舍地說:“等我回來?!?p> 他們最近時時刻刻在一處,很久沒有分開過了,鐘淮倒也不膩,反而時常嘴角掛著笑,還許她出去聽?wèi)?,喝茶,只是必須和他一起,兩人喬裝改扮,行蹤隱秘,沒被人發(fā)現(xiàn)。
今天一大早他便要進(jìn)宮了,回來時應(yīng)該已是深夜了。
鐘淮察覺到鐘月出了神,問道:“怎么了?”
“沒事,你快去吧?!辩娫旅嫔謴?fù)如常。
與其說是宮廷宴會,不如說是將軍和丞相府二小姐的訂婚宴。
鐘月聽到外面人聲鼎沸,是鐘家的人帶著大箱珍寶進(jìn)宮了,一些獻(xiàn)給皇帝,一些當(dāng)著眾人的面贈予丞相府,當(dāng)作聘禮。
但鐘月無暇顧及,她趁眾人不備進(jìn)入了書房,按計劃拿到了書信。
但她并未像蘇志所說的那樣,拿到書信立刻出府交給他,她拆開來看,信中內(nèi)容是關(guān)于這次的婚事,鐘山山莊的莊主,也是鐘淮的父親,讓他應(yīng)下婚事,拉攏丞相府的人。
這封信寫得模棱兩可,對謀逆之事只字未提,但拉攏重臣之心也足夠引人懷疑。
鐘月看完后將它重新封好,帶出了將軍府。
今日出府似乎格外順利,大概是下人都認(rèn)為重要之事都隨著將軍進(jìn)了宮,也就放松了警惕。
天色暗了下來,她加快腳步朝蘇府走去。
“哎呀。”
鐘月走得急,轉(zhuǎn)彎處一不小心和對面來的人撞上了。
“抱歉抱歉,”男子連連道歉,甚至微微鞠了個躬行了禮,抬起頭來時卻眼前一亮,“誒,姑娘,是你!”
鐘月印象里沒這個人。
他看出來她的困惑,解釋道:“我們見過,在青城茶樓。上次你撞到我,這次我撞到你,也算緣分??!”
鐘月沖他敷衍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多說,可他卻似乎不想就此別過。
“我叫鐘晏南,敢問姑娘芳名?”男子笑得溫和,眸子格外亮。
鐘月瞧他青澀稚嫩,神采熠熠,看著和自己一般大,不,或許比自己還小呢,言行舉止卻毫不扭捏,甚至有些輕浮。她便猜出他身份不一般。
“姑娘?”鐘晏南看她不語,鍥而不舍地問。
“敢問公子今年幾歲?”鐘月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鐘晏南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一時錯愕,還是老實回答了:“十五?!?p> “十五啊?!?p> 果然比她小。
“正是年輕的好時候,可不要在外面學(xué)得一副輕薄的樣子。還是回家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吧!”
鐘月心中了然,又覺得好笑,臉龐還帶著孩子氣呢,看向她的眼神就帶著異樣的感情了?
說罷,鐘月快步離開了。
莫名其妙被教訓(xùn)了一通,鐘晏南也不生氣,看著她的背影笑了。
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