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楓原來的大眾形象是又帥又有錢,又有前途,又一身武功,可謂是智勇雙全的五好青年!
如今,捐肝一事滿校皆知,也知道了杜楓那輛四個圈不是他的車,杜楓的形象頓時失去了所有光環(huán),變成人見人憐的可憐人。
連我也一樣,之前有些師姐看到我時的眼神無不是鄙夷和不屑,如今她們看我的眼神,倒是復(fù)雜的很,有種可憐之中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意思是:傻了吧,以為自己搶到了寶,實際上是根枯草!
甚至還有好事之人跟曉晨夏冬打聽,問我是不是事先不知情,現(xiàn)在是不是欲哭無淚,是不是騎虎難下?
可惜沒人問王蕊,我很想聽聽王蕊是怎么回復(fù)他們的,不過夏冬和曉晨也沒客氣,直接告訴問的人,不單只林惜玥早就知道,就是同寢室的她們也早就知道!
一時間,學校里說什么的都有,我和杜楓根本無暇理會,他要提前兩天住進醫(yī)院,接受各項檢查,我更是緊張的課都聽不進去。
臨住院前一天,學校舉辦了極為隆重的捐贈儀式,將全校師生捐助的二十七萬三千零五百一十六毛七,一個若大的像牌匾一樣的支票交到杜楓手中,據(jù)說當時合影的過程,還有學校領(lǐng)導(dǎo)的講話,以及杜楓的感言,加在一起四十五秒,上了某家電視臺。
其實我一開始對這種捐贈有些不太能接受,既然自己能承擔,干嘛還要別人的施舍和同情?
捐款結(jié)束后,我和杜楓在面館里吃面,我不太高興的問了杜楓。
杜楓想了想說:“我說過,武替的薪水不高,與它的危險性比,不成正比,我做了四年武替,就算一年能掙十萬,一分不花,我也湊不夠我媽的手術(shù)費!更何況前兩年沒有這么高的收入。”
“可……”
“我跟你說手術(shù)費解決了,是因為我跟秦政簽了一份五年的合同,他幫我解決我媽手術(shù)費的難題,我做他五年替身,五年的薪水算是提前預(yù)支了,不管這五年他接了多少部戲,只要是打戲,我就要上……可這只是我以為的?!?p> 我眨了眨眼睛,沒有聽懂。
杜楓又解釋道:“因為我與他身材相近,我不僅能做他的武替,有些遠景鏡頭也是我,所以,他可以同時多接幾部戲,你也知道他很少拍現(xiàn)代戲,這樣一來,我需要幾部戲來回串,他幫我媽付的醫(yī)藥費連他一部片酬的零頭都不及,而我,要為他賣五年的命,而這五年他不再需要向我支付任何酬勞!”
我倒吸一口涼氣,聰明如我自然聽出來,這分明是趁人之危!
我著急的問:“合同你簽了?”
杜楓苦笑道:“如果不簽,我媽現(xiàn)在也不可能躺在京城的醫(yī)院里準備手術(shù)!”
“那你現(xiàn)在接受學校的捐款又有什么用?”
“我跟他簽合同的時候,沒有經(jīng)驗,一沒有寫明一年幾部戲,二沒有寫明只做武替,三沒有寫明一天的休息時間,讓他鉆了漏洞,憑借他的流量,找他的劇本堆成山,他會想盡辦法多接戲,而且不是古裝就是玄幻,或者年代戲,而他只需要在近景的時候演一演,剩下的基本都交給了我,他不耽誤上綜藝,跑通告……我每天的休息時間少之又少,跟他說過,他說沒辦法,接了戲就要有戲德!”
我怒道:“他的德呢?!”
杜楓接著說:“好在,在簽合同的時候,我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注明一旦我將我媽醫(yī)藥費還清,就可以隨時提出解除合同!”
我馬上明白了他會接受捐贈的原因。
“秦政想的是,五年,他會把我榨干,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接別的戲,也就沒有掙錢的辦法,自然不擔心我會解約,學校領(lǐng)導(dǎo)知道我的情況,提出募捐,我沒有反對,理論上講,我確實錢不夠,不然,不會將我最好的五年這樣賣給秦政,更何況,手術(shù)后我媽離不開藥,每年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我很感激學校能伸出援手,至少讓我看到些希望!”
我著急的問:“學校這些捐贈的錢能夠嗎?”
杜楓搖了搖頭說:“我媽的手術(shù),是秦政找的關(guān)系,找的醫(yī)院,從這一點上說,我十分感激他,而且他要求醫(yī)院用最好的藥,最好的大夫,住最好的單間,所有費用比我之前預(yù)估的要高了很多,但是我還是很感激他,不管他目的是什么,至少我媽媽這次手術(shù)我很放心,所以,他這樣使喚我,我沒有多說什么,真要想理論,他也難做!而且我也會盡全力拍好他的每一部戲,但是,等我找到機會,需要他放手的時候,但愿他還能像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這樣,說是為了我好!”
我不解的問道:“武替很難找嗎?”
杜楓搖了搖頭說:“武替雖說是個危險行當,卻有很多人為了生活,為了日后成為明星,為了混口飯吃,各種理由吧,爭著搶著做,國內(nèi)各個武校一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做武替,還有些學戲曲出身的,體操運動員,還有那些學散打,跆拳道什么的,總之,僧多粥少!臨時武替,翻一下午跟頭,累的腰疼,只給二三百塊錢,明天還不一定有活兒,我也是這么過來的,只不過我運氣好,有彪哥帶著,還算沒空下幾天。”
我更不解了:“既然這么多人搶著做,他干嘛非盯著你?”
“各行各業(yè)的人都有能力高低,他盯著我,除了因為我功夫好,有些高難動作我能做之外,最主要是我和他的身形很像,一開始,他只是遠景讓我替他,前不久,光線暗些的側(cè)臉,他也在嘗試讓我上,別說,化妝師在我臉上下點功夫,拍出來還真是有那么點意思?!?p> 我咬牙切齒的問:“他怎么可以這么壞!我當初還因為他借你車,覺得他人很好呢!”
杜楓笑了,說:“這不能叫壞,他可能還覺著這是給我機會了,我們這些蝦兵蟹將需要他們給機會,而他們需要觀眾記著他們,想要觀眾記著他們,他們就要不斷的出作品,可一部作品制作是有周期的,有的快,有的慢,只有多拍才能鎖住屏幕外觀眾的眼睛,才能保住流量,才能在這個行業(yè)中站住腳!而我,在食物鏈的最低端,被利用再正常不過,所以,每個人都想往上爬,因為都不想做那任人宰割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