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很慌張。
他深知自己太冒失了,急著攻擊立足未穩(wěn)的張狩,居然會犯下武器脫手這樣的巨大錯誤,性子急躁一直是他的缺點。
但是現(xiàn)在才想到已經(jīng)太晚了,張狩的滅卻一劍鋒利無匹,劍光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斬來。
和神衛(wèi)融為一體的克萊爾沒有辦法躲避,只能硬著頭皮用原初之光在身前凝成一面巨盾來格擋。
又是一聲巨響,杜一秋再次抬頭,克萊爾背靠的墻壁居然被這一劍整體掀翻,等到塵埃散去之后,耀光騎士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地上只留著一灘血跡。
張狩收劍,直起身子向那邊瞇著眼看了一會兒,這才來到二層。
“師父,他死了嗎?”
“沒有,逃了?!?p> 杜一秋松了口氣,回頭望向已經(jīng)被一槍射倒的十一號修理倉大門,傻兮兮地笑了起來:“他可真是個好人,幫咱們把門開了?!?p> 張狩沒好氣地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把,一邊走進去一邊說:“下次要記住,千萬不能從半空中只用攻擊姿勢接近敵人,特別是厲害的家伙,即使要這么做,也一定要想好應(yīng)對敵方殺招的措施,否則就是送死,你沒被他一槍戳成肉泥只是因為我的殺意鎖定著他,讓他不敢使用全力?!?p> 杜一秋學(xué)著李青心的樣子吐了吐舌頭說:“知道了師父?!?p> 兩人走進修理倉,已經(jīng)扭曲變形的金屬大門壓在半艘破碎的大型星船上。
“就是這家伙!”張狩興奮地叫了一聲。
星船上布滿了傷痕,像是一頭已經(jīng)被天敵撕碎的巨獸,仔細(xì)看去,厚實的外層金屬上全是細(xì)若發(fā)絲的洞穿傷,一看就是鴉羽形成的傷口。
杜一秋也跳了上去,他很想找到原本嵌在船體上的金屬片,那可都是現(xiàn)成的力量?。?p> 但是很顯然,教派取下了本該留在上面的東西,杜一秋很熟悉這里的規(guī)矩,立刻跳下破碎的星船,去另一側(cè)的大型儲物柜翻找起來,這間最大的修理倉自然配備著最大的柜子,整整一面墻上全是隔間,構(gòu)造讓他想起原來世界里太平間的停尸柜。
師徒兩人一起翻找,一直過了十幾分鐘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張狩想要的是任何與幽冥鬼陸相關(guān)的線索,無論什么都行,只要不是那些除了堅硬以外就一無是處的金屬片。
杜一秋則恰恰相反,他只想要鴉羽,那些對他來說全都是綠油油的經(jīng)驗啊!就像原來世界游戲里的經(jīng)驗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狩匆忙地從懷里掏出計時器看了看,隨后說到:“一秋,任務(wù)恐怕要失敗了,克萊爾應(yīng)該很快就會帶著其他人過來,一旦被教派的重火力封鎖,我們就走不掉了,我們最多再待一刻鐘?!?p> 杜一秋臉上汗水直淌,準(zhǔn)備聽從師父的意見執(zhí)行撤退計劃,心里不禁有些失望,雖然這么想不太恰當(dāng),但他感覺就像是原本屬于自己的力量被人偷走了一樣。
“這些該死的混蛋,肯定把東西都拿走了,教派一直都這樣摳摳搜搜的,哪怕是那些沒啥用的金屬片,估計都會被他們用來打造裝備?!睆堘髯炖锪R罵咧咧地,他完全忘了自己也曾用鴉羽給杜一秋鑄劍。
事實上幽冥鬼陸上的神秘金屬非常堅韌,剛且不易折,整個星界的任何人都很樂于用它來打造武器,只不過,這種東西非常稀少,因為幽冥鬼陸一旦出現(xiàn),就意味著毀滅和死亡,沒人會愿意冒著葬身星空的風(fēng)險去采集它。
張狩的話卻不經(jīng)意間提醒了杜一秋,他驀然起身,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一秋!你去哪?”
“熔爐!您繼續(xù)在這里找找吧!”
皮靴踏在金屬地板上發(fā)出的聲響在巨大的廠房里回蕩著,大熔爐距離機修廠房并不遠(yuǎn),所以這聲響沒持續(xù)多久就停了下來。
杜一秋貼著墻邊緩緩移動,確認(rèn)四下無人之后才走了出來。
大熔爐和整個機械廠的風(fēng)格一樣,都是非常巨大,雖然已經(jīng)在記憶里看到過這家伙的樣子,但實際來到它面前,杜一秋還是半天沒回過神來。
一座像四五層寫字樓那樣大的火爐,這對任何一個地球人來說都是非常震撼的,盡管爐門緊閉著,但灼灼熱浪還是讓整個熔爐間的溫度非常高。
搖了搖頭,杜一秋立刻動了起來,徑直跑向鑄造原料間,他幾乎是撞開本來掩著的鐵門,沖進去就直接趴在各種箱柜上翻找起來。
身后忽然傳來了微弱的聲響,杜一秋的心一下子跳上了嗓子眼,因為那是人類的肚子發(fā)出的咕咕聲。
他不假思索地拔劍向身后斬去,果然角落里蜷縮著一個人形身影,可是當(dāng)劍鋒即將觸到這個“不速之客”時,杜一秋停了下來。
“瓦倫?”杜一秋想起了這個滿臉雀斑的年輕人是誰。
他是杜勒的工友,性格內(nèi)向而孤僻,父母都死于戰(zhàn)爭,今年才十五還是十六歲來著,因為在面包店偷一塊最廉價的干面包而被教派抓住,送到這里來算是勞動改造,其實主要目的是補充一下缺失的勞動力。
因為性格和前科,工廠里沒人愿意搭理他,只有杜勒覺得這家伙年紀(jì)這么小,無依無靠地被送來做工太可憐了,愿意跟他說幾句話。
“杜勒大哥!怎么是你?我聽到外面打仗的聲音,嚇得躲了進來。”未干的淚痕掛在一張驚恐而稚嫩的臉龐上。
杜一秋嘆了口氣,對他說:“你快離開這里,待會可能就會有教派的人來,現(xiàn)在是逃跑的最好機會了。對了,千萬別靠近班加城東面,那里正在交戰(zhàn),有機會的話最好從另一面找個城墻缺口逃走,往南去,離開教派的控制范圍?!?p> 瓦倫連忙點點頭,聽從囑咐迅速跑走了。
杜一秋埋頭繼續(xù)翻找,在另一個角落的箱子里,終于找到了夢寐以求的鴉羽,足足有十幾片!
從星船上的缺口看,應(yīng)該至少有幾百片,其他的應(yīng)該都被教派的家伙拿去熔鑄了,可惜,他們登陸已經(jīng)有一年多了,要是我早一點來,或許能得到更多,真不走運。
杜一秋心里默默嘆息,手上卻不停,吸取了里面的神秘力量后,把十幾片鴉羽齊成一摞收進風(fēng)衣的內(nèi)兜,趕緊走了出去,準(zhǔn)備去和張狩匯合就離開這里,畢竟最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拿到了,當(dāng)然他也希望師父在另一邊能夠有收獲。
這時候,熔爐另一側(cè)的門忽然被推開了,杜一秋扭頭看去,瘦小的身影愣愣地站在原地,瓦倫居然又回來了。
“不是叫你快走嗎?這里很危險!”杜一秋埋怨道,可是話音未落,瓦倫身后又走出了四個穿著白色金花制服的身影。
瓦倫不理杜一秋,眼神麻木地伸出手指:“大人,那個通緝犯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