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設計
“嬤嬤，你可要救我。不然……不然我可要死定了”。
東廂閣內(nèi)，塵宛瑩坐于床榻，拉著崔嬤嬤的手，淚眼婆娑聲聲哭求。
“真的是洛王的孩子？你怎會和洛王爺……”崔嬤嬤面上難遮責怪之色，無奈輕嘆。
塵宛瑩被她這么一問，身子怔了下。自洛王的子嗣沒了以后，洛王就沒有在去過霄云樓。塵宛瑩多次去霄云樓找他，管事的人說洛王爺府中有事走不開。那日塵宛瑩為了此事，大為不快，便喝多了酒。走出雅間時，便瞧見一男子的背影像極了洛王，于是獨自追了過去。
“側(cè)妃？”崔嬤嬤輕喚。
“嗯？哦，自……自然是皇族的孩子”塵宛瑩回神說道：“這都不是最緊要的，嬤嬤還是想幫我把這腹中的……拿掉”。
崔嬤嬤看了一眼，塵宛瑩尚未鼓起的腹部。思量片刻，皺了皺眉：“拿掉是很痛苦的，老奴怕側(cè)妃身子難以忍受。側(cè)妃到時候也是要做小月子的，王府人多口雜，眼下面幾日就要進宮守歲”。
“難不成，還真打算讓我把他生下來！”塵宛瑩拭了下眼淚，深聲狠色：“待會我派荷珠出府，悄悄找個郎中，開點藥回來，今日便把他拿掉！”。
崔嬤嬤聽聞，拉過塵宛瑩的手，輕聲勸解：“側(cè)妃性子太急了，若是傷了自個的身子，怕是后悔都來不及”。
“能嬤嬤你說我該如何？”。
“生下來！”。
塵宛瑩不禁擰眉，瞪大眼睛看著崔嬤嬤。崔嬤嬤扯起嘴角，帶有深意的解釋：“側(cè)妃腹中怎么說也算是皇族血脈，以后有了這孩子，即使王爺對側(cè)妃情薄，側(cè)妃有了孩子也是有了指望”。
塵宛瑩眼珠轉(zhuǎn)動，心中掂量一下：“嬤嬤說的在理，可是……自進靖王府，王爺就沒有在東廂閣留宿過。說這孩子是王爺?shù)?，那不是找死”?p> 崔嬤嬤眼底閃起異色，面容淡定緩緩說：“除夕前，側(cè)妃不如提前一兩日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
“上回姑母有為我安排過，可還是到嘴的鴨子飛了”塵宛瑩面露愁容。
崔嬤嬤則不以為然，淡淡冷笑：“除夕家宴，皇族近親都在。王爺們相互敬酒，不好推辭。喝多了，喝醉了再正常不過了。到時候只要能有機會，讓側(cè)妃與王爺單獨呆上一回。王爺喝醉了，有沒有那事……側(cè)妃說的算”。
崔嬤嬤的提醒，讓塵宛瑩茅塞頓開。只要隱城醒來，瞧見自己與他共處一榻。過上一個月，靖王府側(cè)妃有孕……想到這里，塵宛瑩不禁勾起唇角，溫柔的摸著腹部。
畢竟今日過節(jié)，雖然主子們都要進宮守歲。但奴才們已經(jīng)把靖王府早早裝飾起來，彩燈籠隨處可見，奴才們也是穿著一新。
“王爺，吳管讓奴婢來說，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
隱城滿眼寵溺，望著依舊在銅鏡前打扮的愛妻。目不轉(zhuǎn)晴地，對婢女道：“讓馬車先候著，本王和王妃隨后就到”。
“王爺，我這身打扮好看嗎？”徐魚提著裙擺，輕轉(zhuǎn)了一圈。
隱城上前擁住她，牽起玉溫柔的手啄了一下：“當然好看了，魚兒天生麗質(zhì)，穿什么衣裳穿著都好看”。
被人寵溺的是件幸福的事，徐魚臉上每天洋溢歡笑。而隱城也是盡心盡力，呵護兩人的幸福小日子。
“時辰不早了，主子們莫要遲了進宮”柳嬤嬤恭敬提醒。
一幫人簇擁著兩人，出了靖王府。
“咦？怎么就一輛馬車”徐魚望著面前的馬車，不禁頓步：“塵側(cè)妃莫不是和咱們同……？”。
“她昨日就進宮了”隱城哼笑：“她一側(cè)室，哪里配和咱們同車”。
鳳祥宮中，塵宛瑩孝順的為國母捏著腿。
“昨個就來鳳祥宮，跟前伺候著了”塵茹麗滿臉欣慰，看著塵宛瑩：“本宮沒有白疼你一場”。
塵宛瑩抬頭回笑：“你是宛瑩的姑母，又是宛瑩的婆婆。宛瑩孝順母后也是應該的”。
“娘娘，你瞧咱們側(cè)妃多懂事”素秋含笑望向坐榻上的人。
塵茹麗點頭笑說：“畢竟是本宮的親侄女，大小看著她長大，別人是比不了她的”。
“娘娘說的極是”錦月附和道：“輪誰也比不了自個的至親，側(cè)妃昨日就進宮來了，靖王妃不可能不知道。今日過節(jié)這般時辰了，不見她早些進宮，來鳳祥宮請安”。
塵宛瑩輕捏著塵茹麗的腿，面色傷感，低頭輕聲失落：“王妃自進王府起，變得王爺專寵。我們這些做側(cè)室……兒臣的東廂閣，王爺都沒邁進過”。
“宛瑩，起來歇著吧”塵茹麗伸手，示意她做到自己跟前來：“事情本宮已經(jīng)安排好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福氣有否，就看你的肚子爭不爭氣了”。
塵宛瑩紅臉羞淺笑：“宛瑩這次不會讓母后失望”。
“娘娘，靖王妃到了”。
“宛瑩”塵茹麗拍了下塵宛瑩的手，給了她一個眼色。塵宛瑩會意，忙起身去了寢內(nèi)避著。
“兒臣，給母后請安”
徐魚落落大方，不失分寸的給塵茹麗行禮。
“起來坐著說吧，如今都是自家的人了”塵茹麗和藹溫聲詢問：“怎么隱城沒一起來??？本宮可是有些日子，沒見到他的人了”。
再次來鳳祥宮，徐魚已經(jīng)不是眾人口中，那個養(yǎng)在外宅中的妾?；屎笠彩谴蠓崔D(zhuǎn)，對徐魚熱情起來。雖然對這份熱情，徐魚心中有些忐忑，但也有一絲被皇族接納的開心。
“回母后，王爺去找四殿下了”。
塵茹麗聽了，輕點頭笑說：“眾皇子中，隱城與四皇子感情最好。四皇子也要到了封王的年紀，日后遷出宮了，他們兄弟有的聚了”。
徐魚端莊的坐著，對與塵茹麗的話，問了就不敢怠慢的回應。其他的事情，徐魚恭敬含笑，就怕說多了，失禮惹他人笑話。
“除夕守歲，若是一直待在永元宮，瞧著皇上和皇子、皇族中的老王爺們喝酒，也是無趣”塵茹麗輕嘆，一副索然寡味的表情。
徐魚攥著手帕，略顯少許緊張：“兒臣聽王爺說，永元宮今晚有宮中樂師，舞姬、看更欣賞”。
“都是老一套了，年年如此”塵茹麗沖徐魚笑了笑：“本宮想啊，到時候由著皇上，王爺們喝酒去。咱們女眷就到偏殿，大家一塊品品茶，聊聊天。寅時在隨著各自回寢宮歇著”。
徐魚能說什么？正宮娘娘說出來了，自己附和點頭就是了，反正又不能回絕。
“那就這么決定了，到時候兒媳可不能落單？”塵宛瑩笑眼看向徐魚。
兒媳這兩字，喚的徐魚受寵若驚。對上塵茹麗的鳳眼，不敢怠慢：“兒臣全聽母后安排”。
塵宛瑩躲在寢內(nèi)，聽著寢外殿中兩人的談話，嘴角噙起一絲陰沉的冷笑。
永元宮中熱鬧非凡，奴才，侍女們穿梭于各各桌前。美酒佳肴，絲竹之音不斷，舞姬身姿舞動。
宣文帝和皇后坐于主位之上，其他人，男子們歸坐于下方左側(cè)，女眷歸與右側(cè)。
隱城與皇子們，宗親王爺暢飲不斷。倒是苦了徐魚，雖然洛王妃與自己坐的近。但洛王妃也只是剛見面時，于自己寒暄幾句。便于塵宛瑩嘻笑聊了起來，無視了徐魚的存在。
皇子中，子澤時不時打量著徐魚的方向。一身暖黃色宮裝，很趁她的膚色，發(fā)髻上佩戴有花冠，只瞧她偏過頭去，跟身后的嬤嬤說了些什么。發(fā)髻側(cè)的那支黃梅釵，尤為的好看。
那支黃梅釵，是子澤送給徐魚大婚的禮物。今日能見她戴上，子澤心中歡喜，但也有那么一點苦澀。
“老奴知道王妃坐著無聊”柳嬤嬤輕聲含笑：“可沒有皇上，皇后開口。咱們啊，還是要規(guī)矩的等著”。
徐魚略顯無奈轉(zhuǎn)過頭，朝隱城方向看了看。卻不從想四目相對于子澤，徐魚端起酒杯，沖他揚起笑容。
子澤會意，端起酒杯一飲而下，拿起蝶中的一塊糕點，笑著沖徐魚晃了晃，示意她多吃些東西。
“皇上”塵茹麗微笑對宣文帝道：“陛下與皇子們，各宗親暢飲。咱們這些女眷久坐無趣，臣妾怕她們還未守到歲，就打瞌睡了”。
塵茹麗此話一出，惹的永元宮上下，啞然失笑。
宣文帝笑說：“那皇后就領(lǐng)著她們?nèi)テ?？也好讓咱們這幫男子，閑聊暢飲”。
“臣妾正有此意”。
塵茹麗起身，其他女眷也紛紛離開座位。眾人隨塵茹麗向宣文帝，行禮后便一一去了偏殿。
“來，兒媳。挨著本宮坐”。
眾人剛到偏殿落了坐，塵茹麗可親歡笑地，向徐魚朝手。
眾人也是吃驚不已，都說靖王妃出身微寒，且又搶了皇后侄女塵宛瑩的正妃位置，所以一直不得皇族待見。今日見皇后對靖王妃的態(tài)度，哪里像外界所傳那般？明明是婆媳和諧的很。
“母后怎么會對她突然……？”夢文君不免疑惑，對身旁的塵宛瑩小聲詢問：“怎會突然轉(zhuǎn)了性子？”。
塵宛瑩沉著臉，撇嘴回道：“母后也是沒法子了，畢竟我表哥極寵著那賤人。母后不想母子感情有損，也只能為尊拉攏她了！”。
夢文君聽了，不禁惋惜輕嘆：“正妃位置原該是你的，卻被她半路攔了去。也是夠貪心的，得了正妃位置，就應該在恩寵上多讓著你才是，如今處處走到你前頭”。
塵宛瑩冷眼掃了下，婆媳嘻笑言談的兩人。臉色難看，眼眶也略顯泛紅。
“娘娘，新茶正煮著”錦月領(lǐng)著幾名侍女進了殿，恭敬說：“御膳房怕娘娘等著急，便讓奴才們拿了些干果”。
塵茹麗抓了一小把干果，放到徐魚的手里，才對眾人道：“都是自家人，大家不要拘束了就好”。
眾人歡歡笑笑，誰會在意舊茶還是新茶，反正渴了有的喝就行了。
永元宮，宦侍們伺候在各皇子身邊。
“三哥大婚，恰好我那日身子不適”子澤舉起酒杯：“弟弟敬三哥，也算是賠罪了”。
明燁打了個酒嗝，樂呵道：“四弟這話是太……太嚴重了，你三哥向來疼你，又……又怎會舍得責怪你？”。
隱城端起剛被宦侍斟滿的杯子，對著子澤一飲而盡。
子澤見了心中的敞亮許多，便跟著喝完杯中的美酒。
一名小宦侍提著酒壺，悄然來到眾皇子身后。只瞧他扯了扯隱城身邊斟酒的宦侍，宦侍看了一下他，便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除夕家宴，祝愿我商國國泰民安”宣文帝抬手舉杯，下面的人紛紛斟滿美酒，高舉敬向宣文帝。
“朕有一件喜事，先于皇族家人們說”宣文帝望想自己皇子們，最后目光聚集在了子澤的身上：“四皇子，子澤也到了封王的年紀”。
“還不去準備謝恩”隱城沖子澤輕聲提醒。
子澤這才如夢初醒，慌忙起身上前，跪于殿中。
宣文帝一臉慈父，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提高聲音道：“封四皇子，康王。待元宵過后，昭告天下！”。
“兒臣，叩謝父皇！”。
“賀喜康王！”
“恭賀康王殿下！”。
永元宮中，美酒敬賀不斷。倒也忙壞了，兩位哥哥，時不時為子澤擋過太多人的敬賀酒。
“嚇，今日三弟為了四弟，可是擋了不少酒”明燁看著醉意深濃的隱城，對子澤嘻笑道：“也難怪四弟一項親近三弟”。
“快扶靖王爺下去歇著”子澤對他身邊的宦侍吩咐。
“是”。
一碟諜荷花酥，端進了偏殿。
“本宮記得宛瑩最喜歡荷花酥”塵茹麗對塵宛瑩笑說：“御膳房新出爐的，多吃一點”。
塵宛瑩瞟一眼，侍女端來的碟子。面無表情，淡淡回應：“多謝母后還記得，只是宛瑩近幾日牙齦痛，口中上火，府中御醫(yī)說需禁甜辣”。
塵宛瑩說完，起身沖塵茹麗行了禮，便只顧出了偏殿。
“這孩子”塵茹麗無奈搖頭，又對身邊的徐魚苦笑：“她雖然年齡上比你大些，可是從小嬌生慣養(yǎng)，脾氣任性了點。你身為正妃，識大體，多讓這些她”。
一句識大體，倒到讓徐魚心中有一閃而過的愧疚。隱城忠于感情，獨寵徐魚一人。靖王府里的妾室們，也就是個擺設罷了。徐魚成認自己自私，受不了和其他女子共有一個丈夫。
“塵側(cè)妃性情率真，兒臣不會跟她計較那么多。也會照顧好塵側(cè)妃，請母后放心”。
是得，徐魚只能做到對妾室們多照顧，讓她們衣食無憂。至于其它的……自己就大體不起來了。
“大小姐，靖王爺已經(jīng)在南偏殿歇下了”素秋看向南殿，對塵宛瑩說：“殿中提前燃了香，大小姐放心進去”。
“嗯”。
塵宛瑩笑容滿面，提前裙擺朝南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