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不斷成形的鬼墻
白凜側(cè)躺在車中，自從脫離了鬼手的抓握，她便漸漸恢復(fù)了對身體的掌控，只是腳裸處傳來的劇痛也更加明顯了，仿佛就連輕微的呼吸都會將傷口進一步撕裂。
她閉著眼，眼皮微動，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顫動，她的呼吸因疼痛而變得短促，被抓傷的腳裸已經(jīng)血肉模糊。
懷有疑問的左安注視著白凜，漸漸地，他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詫異。
“她好像長大了一點？”
左安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這種變化在體型上的表現(xiàn)并不明顯，僅僅是給了左安一種視覺上的懷疑，讓左安確認(rèn)了這個想法的還是白凜的頭發(fā)。
原本齊肩的短發(fā)此刻已經(jīng)延長了一大截，此外，秀發(fā)上烏黑的色澤正在漸漸褪去，在黑色的發(fā)叢中露出了幾縷亮銀之色。
她的表情有些痛苦，像是在回憶著某些不好的事情。
“看來你身上的秘密也不少...”
見得白凜的變化，左安小聲嘀咕了一句，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
出租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駛，即使?jié)忪F遮擋住了車前的景象，這輛車依舊速度不減，靈活地避開了道路上的每一處障礙。
奇怪的是，這輛出租車的駕駛座上沒有司機的身影，方向盤和油門自行運轉(zhuǎn)著，意圖帶著車上的乘客駛離這片濃霧。
車子行駛了很遠(yuǎn)，但濃霧卻好似沒有盡頭，
窗外不時閃過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左安猜測那些都是穿著病服的畸形鬼物們。
它們一同向著街道行走，似乎想要形成一堵人墻，將車子攔截下來，但它們的行動太慢了，路上剛匯合兩三只鬼物，車子便從它們身邊馳騁而過。
一路上雖然沒有遇到危險，但也始終未從真正的危險中脫離。
“它們想做什么？”
忽如其來的詢問讓左安愣住了，他猛然回頭，發(fā)現(xiàn)白凜已經(jīng)睜開了雙眼，半靠在車座上。
她的腳裸仍在流淌著血液，臉上密布的汗珠和不時顫動的眼角表明著她此刻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在這痛苦之中，她非但沒有失去意識，反而還想要保持清醒，和左安交流眼前的現(xiàn)狀。
明明身體并未長大多少，精神卻和左安印象中的那個小蘿莉差了十萬八千里，除了頭發(fā)，外表看上去依舊是那個小蘿莉，但體內(nèi)卻像是換了個更加成熟的靈魂。
“了不起。”左安由衷的稱贊著，“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弄清一件事，你究竟是誰？”
“我透露不了太多。”白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詭異的力量即使出現(xiàn)了裂痕也依舊封鎖著她所了解的信息，讓她無法輕易透露而出。
“我只能說我曾和你一樣，只是...不幸地成為了實驗品?！卑讋C的后半截話中怒意十足，每當(dāng)她想到那個身穿旗袍的女性身影和她每日對自己的教導(dǎo)時，心中就忍不住涌出一股殺意。
“和我一樣？你曾經(jīng)也是代...”
白凜迅速地捂住了左安的嘴，沒讓他將那句話完整的說出來。
“你清楚就好...不要讓我聽見...會被...嘖，真是個給人添麻煩的限制?！?p> 白凜輕敲著額頭，顯然對腦海中詭異力量的封鎖感到不爽，而左安有一瞬在她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亮金色。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事情的話，就要想辦法讓我在毫不知情的狀態(tài)下間接透露而出，就像...你之前對我做過的恐嚇一樣，不過你也真下得了手，我十四歲的模樣明明世界第一可愛，竟忍心把我一次次嚇哭?！?p> 白凜轉(zhuǎn)動著手腕，似乎想給左安來上一拳，但她此時的樣子完全不懼任何威懾力，還有些讓人擔(dān)心她會不會失血過多隨時昏迷過去。
“十四歲的模樣？”左安捕捉到一個讓他在意的信息，但注意到白凜不斷眨動的眼睛，他便明白了這也不是能夠隨意詢問的內(nèi)容。
“剛剛我在霧中聞到了類似于消毒水的氣味，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恐怕就沒有上車的機會了，那個味道對你造成了什么影響嗎？”
左安嘗試性地問道，但白凜只是在沉默中搖了搖頭。
是沒有影響？還是不知道？
看來只能在消除了她腦海中的詭異力量后才能知曉了，左安無奈地瞥了一眼窗外，車子剛剛又越過了一堵未成形的鬼墻。
數(shù)量比上一堵多了些，但只有五個身影僅能將道路堵住一半。
“傷勢怎么樣？”左安轉(zhuǎn)移了話題，目光卻沒有從窗外收回。
他給這輛車子設(shè)定的規(guī)則是自動行駛和感知附近道路的狀況，就算有條路上的鬼已經(jīng)完成了一堵鬼墻，這輛車也會提前感應(yīng)到并選擇好另一條路線行駛。
這正在搭建的鬼墻不應(yīng)對它們產(chǎn)生威脅才對，但左安卻莫名感到不安。
在這濃厚的霧中，到底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哦，是挺疼的，但絕對死不了?！卑讋C垂頭嘆息，她的鼻尖微微聳動，面上流露著疑惑，“你在看什么？我怎么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氣味？類似于消毒水之類的？”
左安瞬間緊張了起來，用手捂住了口鼻，他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那種遺忘的感受了。
“不是...”
白凜的表情也變得凝重，她的鼻尖繼續(xù)聳動，確認(rèn)著那微弱氣味的源頭。
“腐臭，還伴有腐蝕的酸性氣息，味道在加重，我們正在靠近?！?p> 靠近？
左安的臉貼在了車窗上，想要看清車輛駛向的前方到底有些什么。
漸漸地，那未成形的鬼墻再度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它們已經(jīng)湊夠了八個身影，手拉著手，只將道路留下了一處空缺。
車子沒有放過這處通道，十分靈巧的變換著方向，從人墻空缺的位置駛過。
這一刻，左安看清了人墻中離自己最近的身影，他穿著一件病號服，全身肥胖臃腫，腦袋卻像縮了水般的滑稽。
左安和白凜立即認(rèn)出了那個身影，面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三個、五個、八個...
它們一直經(jīng)過著同一面人墻，濃厚的霧氣讓它們無法獲知自己其實一直在經(jīng)歷著鬼打墻的循環(huán)。
這也是每一次駛過的人墻中鬼的數(shù)量都在增加的原因。
它們在街道上往復(fù)，它們始終沒有從那些畸形鬼物的手中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