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笙瞅準機會,翻身躍起,躲過了從地底下襲來的刀刃,卻在翻身時將背心暴露給曲鎏。
果不其然,急切的人不不會放過這次絕佳的好機會。
她手腕一轉(zhuǎn),枝條在手中急速旋轉(zhuǎn)一圈,面前頓時火光大盛,擋住從面部直直襲來的匕首,枝條轉(zhuǎn)到右手,握于手心,眨眼間,便抵住了這位少主脖頸。
要是這是一把劍的話,這位少主就命喪黃泉了。
不過,這也該夠了。
憶笙笑了下,利落地收回右手之中的枝條,反身運力將他推出劃定好的場地:
“認輸吧,少主?!?p> 看著少年狼狽踉蹌的身影,那其后身穿黑衣的侍從急忙上前:
“少主!”
他扶起一臉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的曲鎏,擔憂道:
“少主,難道受傷了嗎?”
曲鎏真可謂是氣急,直接一把推開開攙扶于身側(cè)的侍從,原本華美的紅袖此刻就像是干巴巴沾染了灰塵的抹布。
他憤憤轉(zhuǎn)身,紅唇緊咬,面容已經(jīng)是扭曲,原本琥珀色清亮的瞳仁中燃起了斑斑紅光。
當那位妖族少主目光瞥見依舊端坐在那里,還是一副不染塵埃,不近紅塵一般旁觀者姿態(tài)的懷止,氣得幾欲發(fā)狂。
那雙紅彤彤的眸色在這寒寒夜色與獵獵夜風中猙獰異常,像是亟待狩獵的野獸般:
“你們在耍我?!”
耍你又如何?
還想欺你,辱你,殺你呢!
在場修士都不約而同地一致忽略了這少主無能狂怒的嘶吼。
那些人自顧自地悠閑品茶品酒,好像對面叫囂著的不是敵對陣營的少主,而是不入流的極致小蟲子。
這樣的漠然深深刺痛了曲鎏的眼睛,他的眼睛蒙上了更深層的紅芒,眼白周圍充斥著血絲:
“你們竟敢明目張膽算計本少主,好啊,”
曲鎏怒視著周圍具都是一臉淡然的道修,冷笑一聲,
“好,大護法聽令!”
“是?!?p> 殺不盡你們,我還能殺不了她?
曲鎏倏地回頭,充滿血絲的眼睛轉(zhuǎn)而死死瞪著比武臺上的迎風而立的女人,看見她臉上和剛才那些人如出一轍的高傲,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給我殺了她!”
什么??!
憶笙簡直無辜,只想土撥鼠尖叫以表達不滿。
她這幾年是不是都和比試過不去啊,這一個個的都什么人啊,輸了難道不是怪自己學藝不精嗎?
關(guān)她甚事??!
她還來不及掏出靈器或是轉(zhuǎn)身逃命,一道黑影突然而至。
這修為著實差的有些遠,眼看手中閃爍的寒光就要襲上憶笙脆弱的脖頸,現(xiàn)在甚至能聽見幾位師兄的緊張的怒喝聲。
來不及了。
憶笙身體急速向后退去,眼眸微微瞇起。
就在最后那抹模糊至極視線中,那人的腰間好像還帶著什么東西,與手中的匕首一道兒,閃爍著刺目的銀光。
她只來得及閉上眼睛。
現(xiàn)在.....,只能聽天由命了吧?
忽然間,身子卻被手腕間傳來的力道重重向后拽去,腦袋被摁進了硬邦邦的什么東西上,額頭被磕的一痛,鼻尖上瞬間彌漫起似是茶香又是酒香的好聞味道。
“少主,吾等事先可有告知?”
叮!
伴隨這清朗話語響起的是兩把兵器相撞的脆音,兩股靈力相拼而出現(xiàn)的沖擊瞬間席卷全場。
著龐大的靈力可不是說這玩兒的。
除了位高權(quán)重的幾位閣主宗主長老,這靈力碰撞似是颶風,剎那間掃過臉上猶如小刀刮過般。
生疼。
“一切以我道門規(guī)矩為重,切莫越界,難道曲少主將懷止的話當成耳旁風?”
待腳尖穩(wěn)穩(wěn)地踏在地上時,憶笙才睜開眼睛。
看見的就是懷止師兄如同刀削斧鑿般的側(cè)臉,她的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手中還拽著他的潔白若雪的袖口。
憶笙:???
側(cè)過臉,對上她懵然的視線,懷止還有心情挑眉笑了下,說道:
“師妹,你這是什么運氣?每比一場不是你要弄死人家,就是人家要弄死你。”
“哈?我也不想這樣好吧?”
她紅著臉推開他扶在腰側(cè)的手,急忙從他的懷中退出,向來伶俐的口齒不知怎地也卡殼了瞬:
“你,你以為我想這樣???”
“師妹!”
“小五!”
待到這幾乎是所有人沒反應(yīng)過來的驚險瞬間退去后,她就立刻被師兄們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身后,就像只保護雞仔的老母雞。
四師兄特地警惕地從她將懷止身側(cè)拉開,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重新置于自己身后。
伴著從后方涌上來的眾位道門同修,個個瞪著那曲少主,目光充滿威脅。
“哈啊,原來這句話,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這曲鎏的眼中充斥著肆無忌憚的暴虐與無處發(fā)泄的怒火。
這一夜幾乎沒人能睡著。
不知道最后事情是怎么解決的,憶笙回去脖頸上了藥就草草睡去,就連夢中還是一片的刀光劍影,害的她做了一夜的噩夢。
她的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還是很不錯。
早上雖然是頂著兩個黑眼圈爬起來,但已經(jīng)沒有昨天那要死不活的樣子了。
和師兄他們會合后,才一起走向知見殿。
“你沒事兒吧師妹?”
“我能有什么事兒?”
憶笙好笑的說道,她當然察覺到了師兄們關(guān)懷的眼神,苦笑,
“我真的沒事。”
幾個大男人仔細觀察了下憶笙臉上的表情,見到真的沒有什么特殊,才轉(zhuǎn)過頭,大師兄細心的囑咐道:
“小五,有事兒就和我們說,別瞞著就好?!?p> 憶笙心中暖流像是浪潮般涌來,很好撫慰了受驚的心田,她微笑再次做出保證:
“我沒事,真的?!?p> 暖融融的陽光從天邊邊升起,天氣是少見的好,天空是澄澈透亮的藍,飄著絲絲縷縷的閑云,還有微涼的風吹拂過心間,將所有人的躁動都吹下去了些。
今天是仙靈大會的第一天開始,依舊是昨日那個眼熟的比武場。
只不過對于憶笙來說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他們寬仁的少宗主顧忌這昨晚上的事兒,體貼地取消了今日憶笙所有的比試,她來這里,只不過作為一個旁觀者罷了。
不過這布置的異常簡潔明了,沒有昨夜的花團錦簇和劍拔弩張,今日眾人齊齊圍著圓形的比武場而坐。
既方便細細觀看比賽少年們的英姿,方便交談,更兼具了擺在木桌案上的茶盞點心,簡直是一應(yīng)俱全。
修士們互相之間那也是笑瞇瞇,和和氣氣。
絲毫看不見昨日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了。
憶笙坐在師兄們的邊上,旁邊還有個端著茶,背脊挺的筆直,舉手投足之間一副偏偏君子風的何遠。
“說真的,你坐在這兒干什么?今天不是有你的比試嗎?不準備準備?”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層之臺,起于壘土?!?p> 何遠輕輕地瞥了她一眼,放下端著茶杯的手,說道:
“你來這點道理都不知道?”
這人!
憶笙頓時鼻子氣歪,簡直氣笑:“那你說,來這兒做什么?”
擔心她的傷勢就直說,朋友之間,有什么不能說的。
憶笙正準備給嗆回去,沒想到身側(cè)傳來熟悉的呼喊聲:“阿眉!阿眉!”
這熟悉的聲音和叫法,是落葵姐!
她高興地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身著常衡宗純白校服的落葵在后邊兒正興高采烈地向她揮手。
“那我先走了,比試馬上要開始了?!?p> 何遠仍舊是那副欠揍表情,那模樣真是假的很,憶笙簡直懶得再看,嫌棄地擺擺手,他卻絲毫沒計較,依然向向周圍幾位師兄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告辭后才離開。
“落葵姐!”
何遠路過這老熟人時,也只是點點頭,什么也沒來得及說,落葵便提起裙擺興沖沖地向自己這邊兒跑來,見面的停住第一句話就是:
“阿眉!你真的和少宗在一起了?!”
晴天霹靂。
憶笙:???
不光是她,一同坐在跟前的四位師兄:???
像是沒發(fā)現(xiàn)當事人的一臉懵逼,落葵以種不符合常衡宗弟子的儀態(tài)夸張地叉腰大笑著,一手還撐著她的肩:
“哈哈,阿眉你太出息了,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懷止少宗還不睡被你給拉下來了?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哦,我欲起身離紅塵,奈何影子落人間?”
阿姐別說了,沒見著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了嗎!
憶笙一臉無奈地拉住全身激動亂顫的落葵摁進椅子,為了堵上她的嘴還塞了杯茶進去,向周圍師兄弟們笑笑,便見機扯開話題:
“落葵姐,你怎么來了,那明鈺師兄和明儀師兄呢?”
這兩緊箍咒怎么關(guān)鍵時候不在了?
落葵卻不是這么好打發(fā)的人,以她多年的八卦經(jīng)驗,這絕對是有驚天內(nèi)幕的!
沒見著昨晚那時候少宗飛身救人的英姿嗎?那連長老閣主都沒反應(yīng)過來,這難道不是護心上人急切又做出的反應(yīng)嗎?
落葵的眼睛都要冒綠光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第一手資訊:
“別管他們,都在前邊坐著呢,無趣的要死,好了,你就給我說說,你和那位少宗,究竟是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