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端的,那孫媽媽便狠狠地松了口氣:
“是。”
這剛剛舉止輕浮的媽媽竟然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禮,帕子安分地拽在掌心,沒說什么也沒做什么,便轉(zhuǎn)身退下了。
“你知道這叫什么嗎?欲蓋彌彰?!?p> 懷止淡淡說了句,便不再理會,喝了口熱茶,兩人靜靜地等著一鳴驚人那傳說中的西域舞姬,那能以天香來命名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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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兒,辛實他倆尾隨著這個灰袍男,從城東跑到了城西,眼看著那人還在前見份兒插針地往人群里鉆。
辛實狠狠地皺皺眉頭,他拉住曉枝的胳膊:
“我們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p> “什么?被發(fā)現(xiàn)了?”
曉枝被辛實拉的一個趔趄,停下腳步,細想過后也覺出不對,急道:
“那能怎么辦?即使他發(fā)現(xiàn)了我們也要跟上去啊,這可是尋找殿下唯一的線索!”
“你先別著急,照這么跟下去,也不是辦法?!?p> 辛實仰頭望了望天色,他們從正午時分直追到夕陽西下,這么接著追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么成果。
再來,對方既然能知曉他們正在追蹤,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施個障眼法,此人雖有些能耐,但想破仙術(shù)他得差點兒,乘著這個機會,我們便能一探究竟?!?p> “還要再施法?可是你的........”
曉枝還未將嘴中的話說完,額頭上便輕輕挨了個腦瓜崩兒。
“好了,一切都是為了我鳥族公主,這點兒小麻煩還不在話下,你這個小小地仙,就站在旁邊兒看著吧?!?p> ————
沒過多久,大廳中的人聲逐漸嘈雜起來,憶笙無聊地又給自己添了杯茶:
“這西域舞姬,什么時候才能來?。窟@都小半個時辰了?!?p> “哦?這么說來,你倒是還挺著急的?”
“沒,我,絕對不著急,”
憶笙嘿嘿干笑了幾聲,挺直背脊正襟危坐,“師兄都不著急,我當然也不著急,不著急?!?p> “那便安,安,分,分等等吧?!?p> 懷止眼也沒抬,卻在唇齒間莫名加重了那四個字的讀音,懂的都懂。
她當然也秒懂,尷尬地拿起桌邊的杯子,果然安安分分喝水去了。
沒過多久,就在憶笙打瞌睡的時候,那前面的珠簾被突然掀開,一個灰影躥進了屋,那人開口便道:
“少宗。”
哦,是庭軒嘛。
憶笙剛拔出一般的劍又收了回去,坐下無聊地打著哈切。
“少宗,屬下不辱使命,但在取金簪后,發(fā)現(xiàn)有兩人尾隨,但無大礙,已被屬下甩開?!?p> “嗯?!?p> 懷止接過那長條形的灰布,恰在此時,絲竹管樂之聲漸起。
這聽著像是首語調(diào)輕快活潑的西域小調(diào),比起如山海般厚重的中原琴曲,更讓人聽來耳目一新。
他的手頓了頓,瞥了眼眼睛瞇成一條縫兒的憶笙,轉(zhuǎn)而將這團布收起。
“完成的不錯,起來吧。”
“是?!?p> 旁邊人說了什么她不大清楚,此刻她的眼皮幾乎要粘在一起,身旁的說話聲早就和這明快的音調(diào)一起,化作催眠的咒文了。
突地,這節(jié)奏之中加入了鈴鐺悅耳的輕響,憶笙才勉強睜眼,視線中便舞上來為紅衣女子。
她雪白赤裸的腳腕栓著銀鈴,腳尖白嫩,踩在大紅色的牡丹紋樣的地毯上,背對著眾人,淺栗色長卷發(fā)披散著,垂落至雪色腰背處。
那腰身,像蜿蜒的蛇,又像裊娜的霧。
一躍一動間,身子無比輕盈,一收一放間,自有風情萬種。
憶笙頓時瞌睡醒了大班兒。
她都能聽見隔壁桌上那哥們兒發(fā)出巨大的抽氣聲,不過也不顯眼了,整個廳堂,所有人都像中了邪般直直盯著那臺上自始至終連臉都沒轉(zhuǎn)過來的姑娘。
除了自己,和身旁這人。
自己本來就是個姑娘家,可以理解,但懷止師兄他仍舊一臉淡定,應該是眼界抬高吧?
“怎么了?”
懷止放下茶盞,眼角瞧見憶笙探過來的目光,問道。
“師兄,你覺得這舞姬跳的怎么樣???”
憶笙萬分好奇,琉白宗上,人人都說少宗他清心寡欲,勤奮好修,她也想問問看,這普通女子在師兄眼里,究竟是......
“裝神弄鬼,姿色平平,無甚可夸。”
身旁那人連眼睛都懶得抬,出口便是一串兒的諷刺。
呃.....,憶笙看著臺上那妖艷嫵媚的身姿,又想起自己在臺上隨意地擺動手臂扭成的毛毛蟲樣式,好吧。
不用說,她知道了。
可能有些人就是注定如同九天云霄,深冰之海,不可觸摸吧,還以為......
止住繼續(xù)深想下去思緒,憶笙淡淡一笑,端起手邊的茶盞,抬起頭,剛剛好,臺上那位天香姑娘也在眾人矚目之下,緩緩回過頭來。
她不由得期待起來,這傳說中的天香姑娘,她到底有怎樣一副傾世嬌顏?
臺上的姑娘將臉轉(zhuǎn)過來,火紅的眉心墜搖晃間,映著她目光流轉(zhuǎn),竟似有珠光閃過,繞場一圈,隨時關(guān)心著場中的動靜。
不出意外的話......
“噗-----”
聽見這響兒,他勾唇,露了個清晰的微笑。
眾人皺眉,紛紛從被美顏震懾中的呆愣中回神兒,紛紛不滿地看向那聲音發(fā)出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