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戲子無情卻有情
再一睜眼,江鳶卻是猛地跪坐在了系統(tǒng)空間,剛剛小吱的情緒再次壓上來,花了半晌才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主動出聲問了系統(tǒng):“這個小吱真的只給了我記憶嗎?”
系統(tǒng)沒出聲,但它知道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們這系統(tǒng)有沒有什么剔除原主的影響這種功能???”
系統(tǒng)松了一口氣,誰知道剛剛那幾秒它到底有多度日如年,見江鳶不再糾結(jié)剛剛的問題,便開口解釋(胡編)道:“只是你的精神力比較薄弱,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被原主的記憶所影響的情況,多經(jīng)歷兩個世界后,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了?!?p> 江鳶點點頭,老老實實道:“下一個任務(wù)吧。”
藍色的亂碼中浮現(xiàn)了一個身穿戲服的女子,滿頭珠翠黛目飛挑,端的是一個絕色。但神色清冷,配著精致的五官,倒像是月下神女般叫人不可侵犯。
“步輕秋別無所愿,唯求我和周郎的故事千古傳唱,青史留名,而不是做了別人戲折子里的一個不光彩配角?!?p> 留下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那女子便也化作一縷光沖入了江鳶的額頭。
身著戲服的女子名喚步輕秋,自幼被母親賣到了戲班子,八歲起上臺,十四歲成為紅極一時的名旦,十六歲被皇后傳召入宮,得皇上大加贊賞,賞了一套翠頭飾和一塊天下第一旦的牌匾。自此名聲大噪,每一場戲都座無虛席,有了千金買一票的美談。然而就在同年,她遇上了她一輩子的劫難,威武大將軍府上最為頑劣的小公子——周裴疆。他不顧禮教,三番五次闖入步輕秋的生活,像一團點燃了她平淡無波生活的火,步昭秋自此一顆芳心淪陷。但兩人身份云泥之別,所以這一份感情無疾而終。在她二十歲哪一年,北疆匈奴攻陷皇城,皇帝攜百官出逃洛陽。而步輕秋作為名旦,遭受了一個女人最可怕的事情。當她渾渾噩噩茍且偷生的第二年春,周裴疆率大軍收回京城失地,隨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他的妻子。周裴疆被封為衛(wèi)國大將軍,成為了人民的守護神,而他則與他的妻子齊眉舉案被傳作一時佳話。最終被搬上了戲臺,由后人傳唱,而步輕秋卻被一筆帶過,成為了一個襯托周裴疆英明神武的愛慕者。
江鳶接受了步輕秋的記憶,半晌過后才輕輕吐出一句話:“竟是想要……青史留名嗎?!苯S覺得這個愿望有點傻,但這是別人的愿望,哪怕她是執(zhí)行者都沒有干預(yù)和改變的權(quán)利。
江鳶睜開眼,身后是嘈雜走動的人群,她面對一面橙黃的銅鏡,鏡子中的少女方才卸了一頭珠翠,手上正拿著一疊溫熱的毛巾,似乎是打算卸了臉上的鉛華粉黛。周遭人群來往,竟也無人和她說上一句話。她自顧自的卸了妝,隨后根據(jù)原主的記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便悄然離開了后臺。她來到了步輕秋十二歲時,彼時她不過這戲班子里藉藉無名的一個六旦,唱的也多是丫鬟、侍女等角色。
然而江鳶卻覺得自己來的很是時候,一個青史留名之人,必然匯集了世上所有的美德,而美德這種東西,最難能可貴的是卻是——十年如一日。
不久之后,她便站在了一處破落的小屋門口,小屋里傳出朗朗的讀書聲。
她推開門,門里的一眾人見到突然間來了個俏生生的小姑娘,不免有些詫異。
小姑娘行了個禮,對著站在最中間的先生問道:“在門口聽見你們讀書,不免有些心馳神往,可否坐在旁邊聽一聽?”
先生身著一套略微陳舊的布衫儒袍,雖沒帶夫子帽,但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雖心下疑惑,但見小姑娘眉清目秀落落大方,不是什么壞人,便也欣然同意。
江鳶默默的坐在一旁,足足聽了兩個時辰,等小蘿卜頭們都高高興興的回家了,才站起身朝先生走去。
“先生有才華,為何會屈于草屋,做個啟蒙老師呢?”江鳶聽了一下午,也聽出了眼前這位先生出口成章,才華過人。卻不知品性如何,是不是她想找的人,便才出口發(fā)問。
先生赫然一笑:“這些孩子本就是貧苦人家,我若不當他們的老師,他們又怎么能讀得起書?!?p> “先生仁愛,不知明日可否還過來旁聽呢?”
江鳶在聽到答案的時候,心中就已經(jīng)有了判斷,但是總還是要多觀察幾日,所以便約了明日再來。
過后的幾天,江鳶便準時來報道,也對這位名為李思的先生心里有了幾分敬佩,不僅才華過人,且品性純良。所以在第四天,她交上了自己的學費,倒不是和小蘿卜頭們一起啟蒙,而是讓先生抽時間教她些詩文,也借閱一些書給她拿回去品讀。
可能是在讀的小蘿卜頭們家境貧寒,所以交上來的束脩大多是些食物,很少有錢財,就算有也不過是些銅錢。所以當江鳶拿出兩貫錢時,李思不由有些收到驚嚇,看著小姑娘手上的錢,并不敢收。畢竟眼前的小姑娘不像是能拿出這么多錢的樣子,他也不敢貿(mào)然收下。
江鳶看出來李思的猶豫,笑著解釋道:“先生不必多慮,我是城東梨園戲班子的,錢是這些年上臺掙的便都攢了下來,戲班子包吃包住,所以也沒有可以花錢的地方。若是能和先生解下師生之緣,再多的錢都值得?!?p> 李思臉上的神色松動,他沒想到戲班子出身的小姑娘竟然有這樣一顆拳拳好學之心,讓他不免也起了愛才之心,日后必將傾囊相授。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江鳶按照原主的軌跡堅持每日的基本功訓練,再加上還要每日抽空去李先生處學習,每日忙的不可開交。然而這一切都被梨園的當家看在眼里,步輕秋本就基本功扎實,加上模樣出眾又對戲曲有熱愛,似乎是生來就要當大花旦的料子。最近又聽說她日日苦讀詩書,對于角色和唱詞都有自己的理解。所以江鳶比原主更早拿到了花旦的角色,在十三歲時就已經(jīng)開始作為花旦登臺獻唱。
如步輕秋原本的命運一般,她初一登臺,就受到熱烈的追捧,在京城迅速躥紅。這一紅就是三年,三年里除了唱功和身段越發(fā)精進外,她的容資也越發(fā)出塵,隨著她的刻意流露的只言片語逐漸也有才名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