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流行起尚武之風(fēng),借此機會,電鰻精和‘丐‘宣布進行第一次合作,攜手發(fā)布新曲《電閃、雷鳴、鞭鞭鞭鞭鞭》。
其靈感據(jù)說來源于某位隱匿在巷弄深處的民間高手,高手自報姓名為馬公。
馬公稱,自己從小開始習(xí)武,對太極八卦一道有著近乎癡狂的執(zhí)念。
成年以后,他不但沒荒廢這一身武藝,反而越發(fā)地癡迷,以至于無心工作,常常在日常事務(wù)上出錯,常常被雇主掃地出門,被冠上’不務(wù)正業(yè)的社會渣滓‘的名頭。
過了三十歲,步入中年期的他,不僅媳婦沒有討到,沒有固定的住所,有時候,甚至連一日三餐的溫飽問題都不能解決。
人們都說他是個好吃懶做的廢物,成天叨叨著研究什么混元太極的,其實就是不想工作,就是在逃避現(xiàn)實。
盡管如此,他仍然沒有被現(xiàn)實的窘迫所戰(zhàn)勝,仿佛現(xiàn)實越是殘酷,他胸膛里的火就燒得越是熱烈。
最終,他皓首窮經(jīng)一生,直到垂暮那年,他忽而仰頭觀雷有感,以此作為感悟,一舉打破傳統(tǒng)太極拳法的桎梏,獨創(chuàng)出一門叫作《渾圓形意太極拳》的功法。
與馬公一樣出身于社會底層的‘丐’深受馬公的故事所感動,而電鰻精則在目睹過馬公施展《渾圓形意太極拳》之后,認(rèn)為他的肢體動作和人體觸電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具備著某種罕見的魔幻般的詭異感。
他在發(fā)抖,他在觸電,他能夠給觀眾們帶來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
深思許久,它把這種詭異感歸類為藝術(shù)的一種特別的表現(xiàn)方式。
電鰻精搖擺著說,他真是很抽搐誒,非常搖擺,這是他的freestyle,skr!
人們聽不懂它在說些啥,就說,它又在念誦海妖的咒語了。
總之,新曲的反響很大,與之相連的幾場演唱會同樣也大獲成功。
馬公的名望隨之水漲船高,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想要拜在馬公門下,習(xí)到那一身神乎其技的功夫。
馬公的自尊心因此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甚至愈發(fā)膨脹。
很快,在多位支持者和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慫恿下,他報名參加一場名叫‘紅蓮湖比武’的大賽,親自上陣。
他揚言,說要趁這次大賽好好錘煉錘煉那些對武術(shù)一竅不通的年輕人,告訴他們,什么才叫真正的武功!
結(jié)果,馬公差點死在了那場大賽,他被一位年輕人放倒了。
對方僅僅只是用了一拳就打破了《渾圓形意太極拳》的攻勢。
隨后,那位不識抬舉的年輕人又一腳踹在馬公身上,馬公頓時人仰馬翻,朝后倒飛,結(jié)實地摔在地上。
馬公倒地不起,十秒鐘之后裁判吹響哨子,馬公失去了比賽的資格。
在眾人殷切的目光中,馬公緩緩地扭過頭,呆滯地看著自己的追隨者們。
他口吐白沫,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鬼門關(guān)那頭爬了回來。
事后,馬公發(fā)表了一則嚴(yán)厲的斥責(zé),痛訴那位擊倒他的年輕人不講武德,明明當(dāng)時他的手掌已經(jīng)極其地貼近年輕人的鼻梁,只需稍稍再往前更近一步,他便能輕易地打斷那位年輕人的鼻梁。
但他沒有那么做,為什么,因為他馬公是年長者,理所應(yīng)當(dāng)講究武德,馬公說他在給年輕人認(rèn)輸?shù)臋C會,希望他能知難而退,但豈料年輕人不識抬舉,趁馬公沒有‘閃現(xiàn)’的時候發(fā)起偷襲,一腳就踹飛了馬公。
馬公還說,‘閃現(xiàn)’是《渾圓形意太極拳》這套功法中最為精粹的一節(jié),這是他從某位深居山中的得道高僧那里學(xué)來的。
高僧姓李,但名字不詳,行蹤隱秘,留給世人的印象是一條紅色的緞帶,他用那一條緞帶蒙住了失明的雙眼。
李姓盲僧有一式聞名天下的絕技,而他在施展這一絕技時,通常都會‘啊’地爆喝一聲,旋即閃現(xiàn)至敵人的身后,一腳‘神龍擺尾’迅猛地將敵人踢飛。
先啊后閃,顧名思義,武林中人把這一式稱為‘啊閃’,一度在武林中引起震響,人們無不感嘆,世間竟有如此神技。
但馬公覺得‘啊閃’這個名字并不雅觀,故而將其修改為‘閃現(xiàn)’,并且將其融入到太極八卦之中,以此提取出‘接’、‘化’、‘發(fā)’,三大訣竅,構(gòu)成新一代武學(xué)的理論基礎(chǔ),而《渾圓形意太極拳》便是在這樣堅實的基礎(chǔ)上拔地而起的,勢要睥睨天下武功。
馬公的傳奇仍在書寫,城里的風(fēng)潮走向不定,變來變?nèi)ァ?p> 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新的人物從不知道什么地方蹦出來,橫空出世。
龍還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城頭發(fā)呆。
那一夜之后,女孩就徹底地從他的世界里消失了,龍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知道女孩就是那樣的人。
如果女孩沒有消失,仍然像往常那樣,頻繁地在他身邊出現(xiàn),那才叫做意料之外。
在他的理解里,人不僅是一種奇怪的生物,而且還很死板。
他們有時候很務(wù)實,有時候又會表現(xiàn)得一點都不理智,僵硬死板,為一些沒有必要的感情糾結(jié)得死去活來。
秋天轉(zhuǎn)眼間過去了,冬天卷著白色的紗帳,施施然地從北方的天空漫步而來。
來城頭玩耍的熊孩子習(xí)慣把喊他成‘石頭’,沒事做的時候,他們便會撿起一些石頭來砸這個‘石頭’。
用石頭砸石頭,喊石頭是不會反抗的呆瓜,在他的臉上畫涂鴉,甚至解掉褲帶,對著他的衣服尿尿。
初時,熊孩子們還覺得這樣很有意思,但慢慢地又開始覺得很無聊,很枯燥,因為這塊石頭根本不會反抗。
不反抗就沒有意思了,呆瓜也沒有意思,孩子們很快厭倦了他的無趣,把旺盛到溢出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
寒冷的冬天正式降臨,他又重新恢復(fù)到孤身一人,沒有熊孩子再來找他,大家也都對他見怪不怪。
只是偶然抬頭看到,還是會詫異于他怎么還在那里,他到底是靠什么維持生存,這個冬天過去后,他還會不會在那里。
大概率是不會在的吧。
城頭的高處是極其招風(fēng)的地方,如果沒有保暖的衣物御寒,沒有熱量充足的食物填飽肚子,大概率是會冷死的。
北風(fēng)呼嘯,城市的聲音很大,混亂交織,仿佛每一個不怎么起眼的人都在竭力地呼喊著,渴望吸引別人的目光。
他們一次次地蹦跶,一次次地吶喊,不停地刷新自己烙印在他人世界里的存在感。
他們憋足了勁,拼命地往前奔跑,不想被身后翻滾的潮流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