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扇終于反應過來,僵硬地微笑:“……抱歉,請問你是?”
事實上,在確定了對方的性別并非與外表一致后,敖扇就隱隱有些后悔了。
她不該開門的,只怪這張臉實在太過具有迷惑性,而自己顯然沒能逃脫對方的顏值沖擊。
理智回籠后,那臭味就更令敖扇難以忍受了,她猛地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狐臭味嗎?
再看門外站著的,美貌中帶著一絲妖冶的“女孩”。
敖扇:……
公狐貍精,也這么漂亮嗎?
她這么想著,同時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即便對方表現(xiàn)得再怎么禮貌友好。
畢竟,同時懷有惡意的陌生人和陌生妖比起來,危險程度可不是一個級別的。
可惜門已經(jīng)打開,敖扇后悔也來不及,甚至幾秒之前她還在客氣地詢問對方的身份。
“我姓胡,胡明月,你可以叫我明月?!?p> 對面的“少女”臉上依舊掛著禮貌的微笑:“我是這一層新搬進來的住戶,過來認識一下鄰居?!?p> 敖扇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手上還拎著一個不小的精致紙袋,公狐貍將它遞過來,同時問:
“方便請我進去坐一會兒嗎?”
聽起來十分合乎情理的要求,若是放在以前,新鄰居提著禮物上門,敖扇的母親向來待人和善,怎么也要邀請進來好好招待一下。
但敖扇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又已經(jīng)看穿了他的身份,躲都來不及,怎么會讓他進來?
“抱歉,現(xiàn)在可能不太方便?!?p> 敖扇沒有接公狐貍手上的禮物,而是在對方的微笑中退后一步,猛然關上門——但她的速度當然比不過一個已經(jīng)能夠變成人形的妖怪。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抵在門邊,牢牢拉住了門板。
敖扇咬牙更加用力,奈何門就像是被定在原處一樣不可撼動。
這算什么!
無力感摻雜著憤怒一齊涌上心頭,敖扇猛地放開門把。
也許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松手,胡明月由于慣性拉著門后退了一步,很快站穩(wěn),抬頭就看見女孩憤怒的目光。
敖扇惡狠狠瞪著他:“說了不方便,你這只臭狐貍,聽不懂人話?”
空氣沉寂了半秒,公狐貍瞇起桃花眼,上下打量這個看起來十分稚嫩的人類女孩:“你怎么知道?”
敖扇呵呵冷笑:“狐騷味都要涌上天了,還問我怎么知道?身上這么臭,就別出來影響人!”
胡明月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緊緊盯著敖扇,眼神危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就是你,不知道能不能聽懂人話?”
敖扇再次狠狠瞪過去一眼,放下狠話,不等他反應,“哐”地一聲成功關上了門。
不管門外的胡明月是怎么看著緊閉的門磨牙的,門內的敖扇好歹稍微放松下來,雙手疊在心口,長舒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墨舍那顆妖丹的原因,她雖然十分緊張,還有些害怕,心跳卻沒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而這也是讓胡明月沒有再進一步的原因,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人類女孩,為什么能看穿自己的本體?
——是的,胡明月壓根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狐臭味,因為普通人類是聞不到這種味道的。
更何況,他每天都會在自己身上噴灑大量的香水。
胡明月郁悶地低頭,聞了聞自己的手腕,難道是香水過期了?
聽見腳步聲遠去,敖扇才離開背靠著的大門,悶悶地坐回沙發(fā)上,戳了戳躺尸的小黑蛇。
墨舍一臉不爽地睜眼:“干什么?”
然后就看見小姑娘臉帶委屈地看著自己。
墨舍:……
不是,他不就是語氣稍微不耐煩了那么億點嗎?!
“咳咳…怎么了?”墨舍心虛地咳了兩聲,努力讓自己溫和一點。
敖扇完全沒發(fā)現(xiàn)小黑蛇的情緒變化——畢竟就算是通過眼神,正常人也沒辦法從綠豆大小的蛇瞳里面看出來什么。
戳墨舍是擔心胡明月的事,現(xiàn)在他卻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讓敖扇不禁有些疑惑:“你剛剛沒有看到他嗎?”
“看到誰?”墨舍一頭霧水,“方才我在修煉。”
敖扇:……好吧,根據(jù)以前看過的人為編造故事,許多妖怪的修煉方式貌似就是睡覺?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敖扇將胡明月的來訪說了一遍,“你說他想干什么?小花和你會不會有危險?”
原本對人類小孩還是有些不耐的墨舍聞言一愣,看著敖扇臉上的擔憂,仿佛感到有一股暖流從心中劃過。
他看著敖扇,真是想不到啊,這種時候,她首先擔心的居然不是她自己,而是小花和他。
雖然他在后,但他們滿打滿算也只認識了半天時間不到,這么短的相處,敖扇就已經(jīng)把他的安危放在心里了嗎?
墨舍一邊想一邊感嘆:人類不是講究投桃報李么?看來她真的很喜歡當妖呢!
所以才會這么感激自己,進而擔心自己。
不管人還是妖,都是喜歡好孩子的。
看著臉龐還很稚嫩、實際上是嬰兒肥的敖扇,墨舍哈哈一笑,安慰道:
“不用擔心,應該是只眼饞這里靈氣的小妖,在你家里靈氣消散前,估計會過來不少?!?p> 他頓了頓:“你也不用大驚小怪,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做什么?!?p> 敖扇低頭,看了眼小黑蛇,大概只有兩根手指加起來那么點長的身軀:……
她放棄了跟墨舍強調“你已經(jīng)失去妖丹不是當初那個龐然大物了?。 钡氖聦?,轉而問:“眼饞靈氣?我家?”
“不錯,”墨舍肯定道:“云頂山上靈氣濃郁,昨日我辟開通道送你回來,靈氣也傳過來不少?!?p> 他說著哼哼兩聲,語氣自得起來,一副“還不快感謝我?”的樣子:
“要不是我,你可還在山溝溝里躺著呢?!?p> 也是因為你,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的經(jīng)歷呀!
敖扇在心里默默補了一句,不過沒有說出來。
只是一想到這茬兒,就覺得頭大。
試想一下,她一個大活人,憑空從相隔兩個省的云頂山變回來,腦子正常點的,都能發(fā)現(xiàn)異常好吧?
墨舍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顧自道:
“對了,你如今既然融合了我的妖丹,以前人類的功法也就不能再用了,我這里有幾套上好的功法,就此傳授給你?!?p> 他嘴上說著,身旁的空氣突然凝結出一片光點,光點被控制著飛向敖扇,眼看就要沒入她的額心。
敖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著光點朝自己飛過來,一瞬間,身體突然不受控制似的下意識偏過去,躲開了它。
光點擦過發(fā)梢,沒入身后的墻體。
“你躲什么?”墨舍十分不爽,他現(xiàn)在修為不足,任何法術的使用都是一次不小的消耗。
“對不起,”敖扇小聲道歉,那雙眼里卻看不出絲毫怯弱,只有滿滿的疑惑:
“你剛才說什么?以前的功法?”
墨舍嘆了口氣,略微正色,充滿氣勢和威嚴地開口:
“是啊,我這些功法不管哪一部都品質絕佳,保證有適合你的?!?p> “咳咳,”他抬眼看了看敖扇的神色,確定沒什么異常,才接著說:
“至于你家傳的功法,你也別舍不得……”
他還想再繼續(xù)游說,讓敖扇放棄之前的功法,就被小姑娘出言打斷。
“可是,”敖扇弱弱地開口:“我根本就沒有什么家傳功法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家傳功法,在被墨舍救回來之前,敖扇一直覺得什么妖啊靈氣啊,都是只存在于小說里的東西。
墨舍沉默半晌。
怎么會沒有呢?他滿臉疑惑:“可是你父親、還有你身上,分明就有修為?!?p> 敖扇驚訝道:“什么?怎么可能......”
一人一蛇四目相對,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墨舍是覺得敖扇的表現(xiàn)不像是在騙自己,敖扇則滿心復雜:她和父親居然有修為?這修為是從哪里來的?
進而想到的是:父親會不會知道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