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敖扇詫異的是,醫(yī)院上空,同樣籠罩著奇怪的氣體。
和大學城不同,這些氣體顏色十分渾濁,基本上由金色、紅色和黑色交織而成。
醫(yī)院的人流量,似乎不管什么時候都非常大。
敖扇站在門口抬頭盯著空氣看,放在其他地方,肯定免不得引人注目。
然而在醫(yī)院,大家都忙碌著自己的事情,誰也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去關(guān)注一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那是什么?”她悄悄問墨舍。
掛在手腕上的小黑蛇動了動,話語簡潔明了:
“功德之氣,災禍之氣,還有……”
“死氣?!?p> 看著那些黑色的氣體,敖扇心頭一緊。
墨舍還在繼續(xù):
“至于大學城上的白色氣體,是屬于讀書人的清氣?!?p> “當然,也不是會讀個書、看個字就能叫讀書人,普通讀書人,也沒有這種氣?!?p> “那些白色氣體,基本上都來源于各個大學,上了年紀的老教授?!?p> 少數(shù)學生和年輕老師身上也有,只不過也確實是少數(shù)罷了。
從那些奇怪的氣體上收回視線,敖扇長長舒了口氣,這才捏緊手指進入醫(yī)院。
醫(yī)院里的情況更為復雜。
金色的功德之氣,大多數(shù)在醫(yī)生身上,少數(shù)護士身上也有一層薄薄的金光。
而紅色的災禍之氣,幾乎蔓延每一個角落,有淺有深。
黑色的死氣……則幾乎充斥著重癥監(jiān)護室。
敖扇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穿過充斥著嬰兒啼哭聲的走廊,終于來到安靜的VIP病房區(qū)。
在季溫玉給的號碼房間外停下腳步,猶豫地抬起手。
還未觸碰到木板,房門就從內(nèi)被人打開了。
“咦?是你?你怎么……”開門的人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臉。
胡明月?lián)Q了條比之前樸素得多的裙子,但依舊難掩美貌動人。
敖扇下意識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敲錯門了?
然而看到緊接著從他身后走出的男人,敖扇知道沒有。
“是扇扇啊,這么快就來了?快進來。”
對著真心疼愛的外甥女,即使女兒情況嚴峻,季溫玉也還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只是那張俊臉上的疲倦,怎么都遮擋不住。
他眼下掛著大大的黑眼圈,下巴上有一層淡青色的胡渣,衣服也皺巴巴的,像是幾天沒換。
這是敖扇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季溫玉跟敖扇的父親不同,他向來注重自己的外表,用小花的話來說,就是騷包。
而他也確實有那個資本,否則,也不能在妻子的一眾追求者中脫穎而出,最終抱得美人歸。
沒錯,季溫玉的妻子,敖扇的舅母,她是個顏控。
當然她也不只是看臉,但顏值絕對是她選擇交往對象的第一前提。
也是因此,即使已經(jīng)結(jié)婚數(shù)載,女兒都八歲了。
季溫玉也還是維持著一直以來的習慣,對自己的外表形象,十分重視。
在敖扇印象中,小舅舅似乎永遠都是那副意氣風發(fā)的模樣。
陡然看見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連胡明月為什么在這兒也忘了問。
外甥女眼中的擔心都要溢出來了,季溫玉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肯定很糟糕。
他笑了笑,伸手摸摸敖扇的頭,溫聲問:
“怎么?才出去玩了幾天,就不認識小舅舅了?”
敖扇搖搖頭,抿著唇不說話。
VIP病房很大,是一個小型套間,外面是迷你客廳,再里面才是病房。
季溫玉沒管胡明月,拉著外甥女往里走。
推開房門,敖扇才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季海和舅母方雨,還有兩個陌生人。
兩人穿著一模一樣的道袍,一個看著二十來歲,眼神格外銳利,敖扇剛開門,第一個看見的就是他。
兩人倏地四目相對,對方愣了一下,率先不好意思似的低下頭。
然后就是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個大約十八歲的少年。
跟前者比起來,后者氣質(zhì)更為內(nèi)斂一些。
少年身形纖瘦,潔白道袍襯得他飄然脫俗。
兩個……道士?
敖扇滿腹疑惑,請道士來干什么?
“是扇扇來了?”
沒等詢問,舅母從床邊站起來,牽過敖扇的手,頓時驚訝:“怎么這么冷?”
敖扇腦子空白了一秒,好歹忍住沒有瞬間收回手。
僵硬地笑了笑:“舅母,我沒事,可能是車上空調(diào)吹過了?!?p> 說完才自然地掙脫開舅母,“我看看小海?!?p> 她轉(zhuǎn)身面對病床,背過所有人的視線,才悄悄松了口氣。
也許因為蛇是冷血動物,而敖扇融合了墨舍的妖丹,就像他說的——
成了半妖之體、身體被同化,那么血液變得冰冷,似乎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看來以后要注意盡量少跟人接觸了。
要是冬天還好,現(xiàn)在可是炎炎夏日,再體虛的人,也不至于手腳冰涼冷入骨髓。
片刻的恍惚過后,敖扇看向季海。
小女孩可愛的臉皺巴成一團,身體蜷縮在病床上,嘴巴因為呼吸困難微微張開。
她瘦小的手腕上連接著針管,此外還有幾塊青腫,顯然一直沒停過輸液。
伸手摸了摸,額頭的溫度燙得驚人。
敖扇就將手貼在她額頭上沒放下來,當做物理降溫,轉(zhuǎn)頭問起具體狀況。
“怎么會突然高燒呢?醫(yī)生怎么說的?”
但凡生病,總要有個病因,季溫玉和妻子對視一眼,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因為醫(yī)生也無法判斷病因。
方雨聲音沙?。骸皟商烨?,她老師給我打電話,趕去學校就這樣了……”
“我想著,是不是吃了什么臟東西,但醫(yī)生說不是食物引起的,問具體原因,他們也說不出來。”
季溫玉要上班,要處理公司的事情,每天醫(yī)院公司兩頭跑已經(jīng)夠疲憊了。
方雨的狀態(tài),卻比他還要差一些。
她嫁人之后就沒再工作,幾年的時間和精力,基本都花在女兒和丈夫身上了。
現(xiàn)在女兒生病,要不是季溫玉勸著,她連飯都吃不下。
怕是季海還沒好,她就要病倒了。
說起來可能有點夸張,但看著平時活蹦亂跳的女兒,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高燒難受,遲遲不醒,方雨是真的沒有心情吃飯,更睡不著覺。
要是可以,她寧愿生病的是自己,而不是女兒。
她年紀那么小,抵抗力弱,昏迷不醒有時候都會難受得哼哼,那得多痛苦?
眼看著妻子又要落下淚來,季溫玉趕緊安慰:
“雨兒,你別急,元靜小道長不是說他有辦法嗎?”
敖扇這才知道,那兩個道士,是小舅舅請來給季海治病的。
看了眼舅母臉上有些懷疑、卻又隱隱帶著希冀的表情,敖扇瞄了眼胡明月。
雖然不知道狐貍精為什么在這兒,但看他和那兩個道士相熟的樣子,他們還真的能治好小海也說不定?
抱著這種想法,在那位年紀稍小的道士,面無表情報出一連串藥材名字之后,敖扇還幫著小舅舅勸舅母:
你就答應(yīng)試試吧,否則醫(yī)院這邊束手無策,總不能讓小海一直就這么等著、聽天由命吧?
方雨猶豫著點了頭。
見她答應(yīng),季溫玉趕緊出去打電話讓人買藥材去了。
敖扇安慰了會舅母,看她嗓子都啞了,轉(zhuǎn)身出去客廳接了杯溫水。
一回頭,就見胡明月和那兩個道士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跟了出來。
兩人一妖并排站立,三雙眼睛緊緊盯著她。
敖扇:……